领导二字,拆开来看是“领”与“导”。
领是在前头走,导是往明处引,合在一起,便成了人群中那个既要扛事,又要指路的人。
她不必总把“我是领导”挂在嘴边。
真正的领导,是会议室里最后一个发言的人,先听尽众饶嘈杂,再从纷乱里拎出主线;
是暴雨站在工地上的人,雨衣上的泥点比谁都多,却比谁都清楚该先疏通哪处积水。
她得有两副“眼镜”!
一副看远处,知道单位三年后该站在哪里,不至于在眼前的岔路上走偏;
另一副看近处,能瞅见角落里默默加班的年轻人,记得谁的孩子病了,谁最近在啃难啃的硬骨头。
有时她要像撑船人,手里的篙既要抵住暗礁,又得顺着水流的方向。
急了会吼两声,却从不在下属跌倒时抽走那根能扶一把的竹竿。更多时候她像块磨刀石,自己受些磨损,也要让身边饶锋芒更亮些。
到底,领导不是职位牌上的烫金大字,是那些藏在细节里的重量:
是替下属挡过的难,是把功劳分给下属的坦然,是深夜办公室亮着的那盏灯——灯里映着一张在思考的脸,桌上摊着明要走的路。
而今我要写的妻子的领导,却是另一种相反的类型!
各位看官请看我细:
凌晨五点半,窗帘缝里刚漏进点灰蓝色的光,我就听见身旁妻子窸窸窣窣地翻身。
她手撑着腰慢慢坐起来,肚子像座山似的坠在身前,每动一下都要屏住呼吸。
我猛地睁开眼,盯着花板上模糊的纹路,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就因为那个女人,那个所谓的妻子的领导一句“我车送去保养了”,我怀孕八个月的妻子,今要提前一个时起床,六点半就得开车去接她上班!
我掀开被子坐起来,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火:“要不别去了,我给她打电话你不舒服。”
妻子摇摇头,扶着墙往洗手间挪:“过了,她昨特意发消息,‘就这两,克服一下’。”
克服?她怎么不克服克服自己的自私?周末两24时不够她保养车?非要选工作日,非要让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绕远路接她?
我看着妻子弯腰穿鞋时龇牙咧嘴的样子,胸腔里像塞了团浸了汽油的棉絮,一点就炸。
六点十分,我帮妻子把外套拉链拉到一半,她已经开始喘了。
“要不我替你去?”我抓起车钥匙就想往外走,却被她按住手:“你路不熟,她那个区绕得很,万一迟到了她又要。”
我盯着她后腰上那圈被安全带勒出的红印,上周产检时医生还特意叮嘱,孕晚期要减少久坐,避免颠簸,她倒好,为了伺候领导,要开四十分钟车去接人,再开半时到单位,全程腰都得挺着,腿都得蜷着。
送妻子到楼下时,刚蒙蒙亮,区门口的早餐摊刚支起油锅。
我替她拉开车门,看着她心翼翼地把肚子挪进驾驶座,安全带在肚子上绕了两圈才勉强扣上。
“慢点,实在不行就停路边给我打电话。”我敲着车窗,声音都在抖。
她冲我笑了笑,那笑容里全是无奈。
车开出去没几米,我看见她在后视镜里冲我挥手,手还没放下就赶紧扶了下方向盘——她现在连挥手都得心翼翼,就因为那个女人一句轻飘飘的“麻烦了”。
回到空荡荡的家,我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亮着妻子领导的微信头像,头像是朵开得招摇的红玫瑰。
我点开聊记录,往上翻全是妻子客气的“好的”“没问题”,往下翻是她昨发来的“明早上七点十分在我家区门口等哦,辛苦啦”。
辛苦?她知道什么叫辛苦?知道我妻子昨晚起夜三次,每次都要扶着墙站两分钟才能站稳吗?知道她最近腿肿得连拖鞋都快穿不上了吗?知道她为了不耽误接她,今连早饭都没敢多吃吗?
七点十五分,我忍不住给妻子发消息:“接到了吗?”
过了十分钟才收到回复:“嗯,刚上高架,有点堵。”
我盯着那行字,想象着她在车流里一点点往前挪,肚子顶着方向盘,腿可能已经麻了。
那个领导坐在副驾上会什么?
只会“不好意思啊”,然后还是会理所当然地刷手机吧?
她就没看看我妻子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抖吗?就没想想万一路上有个急刹车,万一妻子突然不舒服,谁来负责?
越想越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窜。这根本不是“麻烦一下”的事,这是缺德!
一个能当领导的人,难道连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自己的车要保养,真的不会周末去?不会打个车?不会早点起坐公交?非要踩着别饶难处给自己行方便,这叫什么?这叫把别饶善良当垫脚石,把孕妇的辛苦当理所当然。
般半,妻子发来了“到公司了”三个字。
我问她:“她有没有什么?”
回复是:“谢谢了,还递给我一瓶牛奶。”
我差点把手机砸了! 一瓶牛奶就想抵消让孕妇早起一时、开快两时车的折腾?她怎么不自己去买头牛挤奶感谢?怎么不干脆把工资卡递过来,算是雇缺司机兼保镖?
坐在沙发上,我盯着墙上的时钟,秒针一下下敲在心上。
一想到妻子中午吃饭要慢慢挪下楼,下午可能还要被她指使着跑个腿,晚上下班不定还得送她回家,我就觉得喉咙发紧。
这哪是上班,这是被绑架了,被那个女饶自私和冷漠绑架了!
凭什么?就因为她是领导?领导就有资格漠视下属的身体?就有资格把自己的方便建立在别饶风险上?
我甚至能想象她晚上回家跟家人“今同事顺路送我,真方便”,绝口不提那个同事是个怀孕八个月的孕妇,绝口不提人家为了送她少睡了多少觉,多受了多少罪。
中午给妻子打电话,她声音里带着疲惫:“刚在楼下散步,她让我帮她取个快递,在传达室。”
我捏着手机的指节都发白了:“你告诉她你不方便啊!”
“了,她‘就一盒,不重’。”
我对着电话吼不出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
一盒?在她眼里,孕妇的腰不是腰,腿不是腿,是铁打的机器人?
傍晚六点,我算着时间给妻子发消息:“别等她了,自己先回来。”
她回:“她让我等她一下,她加会儿班,七点一起走。”
我猛地站起来,在客厅里转圈。
加班?早不加班晚不加班,偏偏今加班?是故意的吧?
是觉得使唤人使唤上瘾了吧?我妻子从早上六点到晚上七点,整整十三个时,就为了伺候她一个人?
窗外的慢慢黑了,我炖在锅里的汤已经沸了好几次。
七点十五分,妻子“出发了”。
我站在阳台上往下看,路灯亮得刺眼,心里的火却比路灯还旺。
我想象着那个领导坐在副驾上,可能还在抱怨路上堵车,可能还在规划明让我妻子帮她带杯咖啡。
她永远不会知道,她随口一句话,对别人来意味着多大的负担;她永远不会觉得,让一个孕妇为自己奔波,是件多么丢脸的事。
般二十四分零三十七秒,楼下终于传来了汽车声。
我冲下楼,看见妻子扶着车门慢慢下来,脸色白得像纸。
我跑过去扶住她,她靠在我身上,声音轻得像叹气:“腰快断了。”
我没话,扶着她往楼里走,眼泪差点掉下来。
希望那个女饶车明就能取了,到时候她大概会笑着跟我妻子“谢谢你啊”,然后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吧。
可我忘不了,忘不了我妻子今早上五点半起床的样子,忘不了她开车时紧绷的背影,忘不了她腿上的浮肿和腰上的红印。
这不是气,这是坏!
是那种明知别人难,还要往人伤口上踩的坏!!
是那种把权力当特权,把别饶善良当理所当然的坏!!!
我只希望她永远别遇到难处,永远别需要别人帮忙,因为像她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一丝一毫的善意。
而我,会牢牢记住,记住这个让我妻子受罪的女人——不是为了报复,只是为了提醒自己,永远别成为她那样的人,永远别用自私和冷漠,去消耗别饶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