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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一起回了家。

一直到陆驿送走了蒋家三人,田彩娥才悠悠转醒。

“我这是……”她似乎一时搞不太清状况。

她昏过去的之前,院子里满满当当都是人,陆驿还布置了一个模拟公堂cos包青。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陆驿还在桌前画画。

“你醒来就走吧。”

陆驿头也不抬的。

“我那……鬼的事儿……?”

田彩娥组织了一会儿措辞,也没想好怎么问。

“他跟着父母回去了,以后他父母也不会来找你,这件事在你身上已经了结了。”

陆驿继续在纸上描描画画。

田彩娥有些迟钝的哦了一声。

她有些好奇,又不太敢再问。

“你想图谋钱财,却不想别人也在图谋你的其他价值,这次算是得了一个教训,你且去吧。”

陆驿依然没有抬头的道。

“接下来的路怎么走,还是你的事儿。”

“只是这世上,真的没有捷径。”

田彩娥红了眼眶,抿紧了嘴,用力点点头。

“我知道了,我不敢了,这次真的给我吓怕了。”

田彩娥如同劫后余生一般,庆幸的走了。

刚刚蒋家三人离开的时候,清扫工作就已经结束了。蒋情龙这个游魂的心愿已了。

只是陆驿不许他在自己的地界上杀人,脏了自己的院子。

所以才让他们离开,让蒋情龙回家再杀那个弑子的恶父。

此时陆红在前店里划拉着陆驿的手机,看到田彩娥离开了,她才八卦兮兮的回到后院。

陆驿还在桌前画画,陆红往桌边的藤椅上一坐,顺手拿了个桌上洗净的桃子浚

“陆爹,这次的案子好混乱啊,你给我理理呗?”

陆红惬意的啃着桃子问。

她最喜欢这种清扫工作结束之后,陆驿给她掰碎了讲故事的时候。

陆驿抬了抬头,看了一眼陆红。

“嗯?你要问什么?”

陆红咽下嘴里的桃子。

“这个判法,真的对吗?”陆红有些疑惑。

“我绝对不是质疑你的意思,我就是……有点……不得劲……”

陆驿停下笔,看着词不达意,以至于有点着急的陆红。

“这案子要是在地府判,就不是这个判法了。”

“阎王殿前无好人,孽镜台前一照,没有任何人可以坦荡的自己毫无错处。”

“哪怕是流产,在地府也是重罪。”

“但是我现在只是一个游魂清扫使者,本质上跟扫大街的没有区别,我只负责把垃圾归拢。”

“让冤魂索命起码索对人。”

“至于他们死后下霖府,那有各自的去处。”

“与我无关。”

“我退休了,我只想挣点阳寿,颐养年。”

陆红呆愣的看着陆驿,

什么叫在地府判?

难道自家老板以前在地府……?

陆驿接着道:

“除了蒋龙,其他三个人最多有些毛病。”

“喜欢有钱人,性格软弱没担当,过度宠溺又想控制孩子……这都哪里能算什么事儿。”

“只有蒋龙,又贪婪又懦弱,又十分恶毒。”

“他挑拨妻子和儿子女朋友的关系,不惜在饮食中下毒,导致田彩娥流产。”

“然后又买通大师,让田彩娥把未足月的胎儿做成鬼。”

“田彩娥以为这是保平安富贵的金童鬼,实际上是血咒缠身的催命符。”

“鬼蒙了开夜车的蒋情龙的眼,才导致那场车祸。”

“蒋龙千算万算,如此迂回婉转,就是为了藏住首尾,把这场祸事算到田彩娥的头上。”

“加上田彩娥手里的那只鬼,影响了蒋情龙的神志,让他做了鬼还在纠缠田彩娥。”

“如果来得不及时,那田彩娥被冤魂缠身致死,王情以为大仇得报,放下心头怨气。”

“蒋龙自然有办法让妻子同意收养那个私生子。”

陆红听完这个复盘,讷讷点头,想了一想,又问:“那你为什么要骂他们啊?”

“你刚刚这三个人都只是有些毛病,那为什么刚刚在院子里你还骂他们啊?”

“田彩娥第一次来的时候,你也很凶哦。”

陆红完,缩了缩头。

陆驿发脾气的样子,她也有些害怕的。

陆驿笑了笑,对陆红:

“人畏威而不畏德。”

“我最开始凶了,恫吓镇压了,他们才会敬畏我,才能听进去我的话。”

“何止是人,世人大多如此而已。”

“如果我在一开始就表现的温和客气,他们越发不肯实话,不肯按我的做。”

陆红恍然大悟,而后正在仔细消化“人畏威不畏德”这句话。

陆驿轻飘飘的:“当然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脾气差。”

“看到人就烦,看到咋咋呼呼、哭哭啼啼、讲话颠三倒四的人,更烦。”

“我就是单纯喜欢骂人。”

陆红:……

陆红:啊?

陆红沉默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似的。

“上次你带我去的那个剧院,我们看到那出表演的时候,你刘晓薇不像受害者,像加害者。”

陆红促狭的眨眨眼,似乎觉得自己抓到了老板的纰漏。

陆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就是加害者啊。”

“在死亡这个维度来,她确实害死了凶手之外的人。”

“人本来就不是可以用单一维度衡量的复杂集合。”

“那几个霸凌者,确实是自食恶果。”

“但是刘晓薇也确实杀了人,到霖府是要入刀山地狱的。”

“梁雅杀了人,却通过关系,上下打点,逃脱惩罚,死后要去孽镜地狱。”

“那些霸凌者,还有林悦,诽谤、辱骂刘晓薇,就是先入蒸笼地狱,蒸过以后,冷风吹过,重塑人身,带入拔舌地狱。”

陆驿一一细数。

陆红是去过地府的,她知道那里常年没有光照,阴寒刺骨,入霖狱更是哀嚎遍地。

闻言打了个哆嗦。

“那,那老板你……”陆红想起死在陆驿手里的张子平来。

“我在阳间做的事,死后自也有我的因果。”陆驿满不在意的。

“你以为修道者为何求长生?”

“修道本就偷的是机气运,哪有不造孽的?”

“死后都是无穷无尽的,万万年的罪刑。”

陆红倒吸一口凉气,有些着急了,:“那你怎么办?”

陆驿笑了。

他轻飘飘的。

“别死不就好了。”

陆驿又:“刘晓薇的案子,还没完。”

“梁雅死了,但是还有一个凶手,被阳间判了刑,却还没去阴间受审呢。”

叮铃铃。

陆红手里的手机突然作响,把认真听故事的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接了起来。

“喂?”陆红。

话筒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听到一个男声开了口。

“你好,我找陆先生。”

“我是梁雅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