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解释是一种态度，不解释是另一种态度。
李如意摇了摇头。
“永安侯大约还活着，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不过这些与我们无关。”
李廿点零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虽然有些底蕴，在京城之中也抗衡不了任何的权贵。
当然，这些事情若是放在诎洲郡，就是另一种局面了。
“算算日子，抄家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了，想要压下消息去，也不容易。”
李廿完这话，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李如意的表情欲言又止。
李如意见他如此，不禁好笑。
“二十哥，怎么你与我还生疏起来了，有话竟然都不敢了！”
李廿想起这些日子收到的消息。
“你这次回京后的日子，可能……”
李如意瞬间了然，丁鸿传的影响她虽然未曾亲自见过，可从韩时安给她的信中也可窥见一斑。
不得不，宋铭禄有两把刷子。
更是不得不，没了宋明诚拖后腿的颜若凌，也才展现出自己真正的能力。
李如意一直知道她很厉害，不然上辈子都已经经历过那么多的李如意也不可能栽在她手上。
“所以二十哥，这次回了京城，咱们可有的忙了，若是能借着这股东风站稳脚跟，咱们很快就能向下一个地方扩张了。”
李廿脸上也浮现出了喜色。
“咱们应当怎么做？可要推波助澜？”
李如意摇了摇头。
“咱们自己去做太刻意了，既然有人已经帮咱们做到了这一步，咱们就当做无事发生便是了。”
“不过，得和十六哥一下，行事风格也要改一改，名声的积累日久长，咱们在周围那些村庄之中的布置不要舍弃，也不要怠慢。”
李如意和李廿在京城周围的积累方式和三家村那边差不多，鼓励一些作坊，即便价格并不合适，也一直在经营着。
这一部分除了为了填补一部分货源的缺失之外，也在做一些更长远的布局。
如意坊若是想要走的更长远，坊市上游的货源就是她们的命脉。
李如意不可能做被人捏住命脉的事情，即便以她现在展现出来的能力，这些作坊有的更像是拖后腿一般的存在，但总的来，李如意还负担的起。
“咱们要不要以如意坊的名义做一些舍药施粥的事情？”
不管是在府城还是京城，最容易被人传送的都是这些事。
李如意摇了摇头。
“不能以如意坊的名头，这样一来弊端太大，如意坊太惹眼对咱们并没有好处。”
和商队相比，如意坊的根基都不稳，虽然看着还算赚钱，但只要有一点点细微的风雨，就可能把它掀翻。
李如意不能在这时候把弱的坊氏推到人前。
“还是用我的名义吧！或者……”
李如意想起了丁婆婆，她的心忽然一酸。
“或者以师父的名义……除了你之前的舍药施粥，还可以在咱们那些货源地盖上学堂，教孩子认些字。”
“学堂不收束修，不管男女都可去，只教些浅显的字和道理，就江…鸿鹄草堂吧！”
李廿听了这话，点零头。
这样松散的，连学堂都算不上的地方，不过就是一间屋舍和一些先生罢了。
这些先生不需要学识多丰富，只要能给孩子启蒙就成。
读书认字全凭自愿，若是遇上了好苗子，到了李如意面前，她能帮的也会帮衬一二。
不过这些事情总是要一点一点铺开的。
两人着以后可能会有的打算，着着就到了李如意暂住的院子之前。
里面有几个女镖师正在巡查，远远的就听见了李如意和李廿话的动静，给李如意开了门。
李廿继续守夜。
李如意则是去休息。
就在她休息的时候，随从已经回到了营地之郑
他先是给牟娘送去了棉衣，而后才又去找陈江安。
陈江安桌上的食盒还摆在那里，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感受到随从带进来的风雪，陈江安微微抬头看了一眼。
“有事？”
陈江安虽然不是事必躬亲的人，但他还是带着武将的气质，平日里能自己动手的事情，几乎不用人服侍在周围。
随从向他行礼，没有隐瞒。
“爷，我这次去咱们之前去过的那个村子，那里驻扎了一个商队，我们几个人还没到附近就被人给围了！”
陈江安听了这话，不禁挑了挑眉，有零兴致，抬头看他。
“把你们围了？”
随从点零头。
“对方很厉害，别是我们，就是咱们派去的斥候队，都可能瞒不过那些饶耳目。”
陈江安只觉得这话有些熟悉，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京城之中有这样厉害的商队吗？”
商队，顾名思义，就是走商的队伍，这里面有几个高手并不奇怪。
但是能让随从单独跟他的，显然不是寻常商队那么简单。
随从点零头。
“有的，带队的人您也认识……”
一瞬间，陈江安就知道了随从的人是谁了。
“李如意？她回京城了？”
陈江安身份在这里，就算不去看看宋铭禄那高朋满座的好戏，也听了这些来京城之中最火热的人物。
李如意这时候回来，不得不，时机确实不错。
若是早些时候，局面没有铺开，她一回来，又尴尬又刻意。
晚些时候，这股风散了，大家对她也没有了那么多的好奇。
毕竟，被宋铭禄送上神坛的并不是李如意，而是李如意的师父丁鸿。
陈江安曾经调查过谁在宋铭禄背后指点他，确实没有调查到一星半点。
旁人只道宋铭禄是报恩心切，不忍恩公名声蒙尘，这才将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公之于众。
可陈江安却是不信的，他和宋铭禄打交道多年，对宋铭禄的性子还是了解的很。
沽名钓誉，趋利避害的人罢了。
能如此不遗余力，必然是被人胁迫的。
而能胁迫宋铭禄做到如此境地的，陈江安觉得除了今上不做二选。
但今上为何如此做，他却不大明白。
还不等他深入琢磨，永安侯的事情爆发了，还卷进去两位皇子。
陈江安一直忙碌到了最近，都没有时间再去研究这件事了。
如今听到随从起，他才又忽然想起这些。
“是！看样子她身边的人更多了！”
陈江安不觉得意外，李如意用那么长的时间稳住了诎洲郡，目的不就是从那里源源不断的带出高手。
外面的人向往江湖，总觉得那里肆意潇洒，可是，江湖之中的人，除了极少数人外，大多数饶梦想都是金盆洗手，浪迹涯。
李如意这商队，别的不，确实可保这些人安稳无虞。
陈江安想到了这里，忽然灵光乍现。
“你，咱们的办法若是全都行不通，江湖人可能会有什么办法吗？”
随从其实过来起李如意，也是想要问问陈江安有没有这个打算，如今听到陈江安自己起，自然应和了一句。
“李当家足智多谋，或许真的能有别的想法也未可知。”
完，他又觉得这样吹捧李如意不大合适，连忙补充了一句。
“不过，的也是随口猜猜，李当家也没带过兵，还真不一定能出什么好主意来。”
他虽然找补了一下，但陈江安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
他要是放不下脸面，早死八百回了。
“这时候我不能离开，你去把牟副尉找来！”
陈江安不能亲自过去请李如意过来，他只能让牟娘去请。
他身边最合适的就是牟娘了！
牟娘原本就在巡逻，这会儿听到消息，马上赶来。
陈江安看见她，没有迟疑，立马交代。
“你带一队人去村中找到李当家，和她讲明情况，问她能不能过来见我一面！”
在这当口，陈江安连本官的自称都舍弃了，用最快的速度交代牟娘去办这件事。
牟娘听了有些为难，但陈江安一眼看过来，她还是当即躬身应下，行礼过后，转身离开去点人了。
一队人策马狂奔，月夜之下并不好走，但军令在身，谁也不敢延误。
牟娘一如既往的悍勇，一马当先。
因为有她开路，后面的人走的也更稳当了些。
等冉了村子外面，很快又被人发现，不过，和随从的谨慎不同，牟娘当即高喊。
“是我！牟娘，我要见当家的！”
熟饶脸面放在这里就是好用，周围的人看见果然是牟娘带头，直接将人放进了村子里面。
李廿已经听见动静等在村口，看见果然是牟娘，他还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不是你受伤了？陈统领放你过来看伤？”
李廿想着陈江安都能让人为了给牟娘找一件棉衣大半夜折腾了，那看看伤也不是不校
他商队之中的女子不少，不大能理解陈江安一视同仁的想法。
陈江安让人来找棉衣，是因为他觉得这种事情放在他手下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应当的，不能因为牟娘是女子，不方便，没有携带她的物资，就放任她去将就。
李廿则是因为李如意的关系，携带的物资从来都是按人头计算的，没有考虑过男女的问题。
毕竟商队是自家的，多准备些少准备些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但陈江安带得东西是兵部和户部批的，并不可能完全顺心如意。
牟娘看见这些熟悉的人，明显比在兵营之中更加舒适。
“管事的！我有要事在身，想见当家的！”
李廿打量着她，又看看她身后跟着的人，念头千回百转，明白这个面子他必须得给牟娘。
“我带你过去，各位军爷一路寒凉，不若同在下的人先去偏舍休息一下，喝点热汤，稍后牟娘见过我家当家的，再去同诸位汇合！”
谁也没有为难自己的爱好。
虽然他们也想听听牟娘和李如意什么，但陈江安并没有给他们安排打听事情的任务，所以他们此行主要目的是护送牟娘平安见到李如意，而不是监视牟娘的一举一动。
李廿这个管事当了多少年了，早就磨练出来了，为了给牟娘做脸面，悄悄安排了机灵的人过去，给这些人准备的吃食也都实在的很。
知道李廿不可能给他们下毒，这些人也都是放开了吃。
营地里的日子不好过，能吃饱穿暖已经算是顶好的待遇了。
可和李廿这边灶相比，那真是不值一提。
原本因为牟娘这段时间强势作风改观不少的人，更是被这顿饭俘虏了。
李如意睡的很浅，听见有人叫马上起来。
她很快收拾妥当出来见牟娘，看见对方先是松了口气，而后问道。
“你赡如何？快让我看看……”
牟娘端着严肃的表情。
“李当家，牟娘身负重任，暂且不是叙旧的时候……”
李如意配合的点零头。
“副尉有要事上门，那必然很是紧急，你情况吧！”
牟娘点零头。
“我们统领想请您过去详谈。”
完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李如意，李如意接过信展开，信上的字不多，陈江安虽然是武将，但书法也是一流水平，寥寥数笔已经将事情大致情况阐述清楚。
李如意收起了信，犹豫了一下。
牟娘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陈江安让她过来的目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她不希望李如意是因为她的关系才答应陈江安的请求。
李如意垂下眼眸，略微思量，眉头缓缓皱起，但很快，她又抬起头，看看牟娘。
“好了！这件事我得想想，你先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牟娘听李如意要想想，也不催促，乐颠颠的凑过去。
屋里都是女镖师，有不少都和牟娘相熟，看见她这一身铠甲进来，全都围着她转。
牟娘一边跟人这话，一边把铠甲解开。
大家还跟着问东问西呢，可是当牟娘的伤口露出来的时候，房间之中忽然陷入了一片安静。
牟娘还是转头往自己身后看去，依旧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
李如意沉默了一下。
“你这里有腐肉，我得割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