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越来越近,满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
她这样的孩子,不到最后一刻内心之中都不会相信自己会真的受到伤害。
但她其实也是害怕的!
她想要让李如意来救她,又觉得李如意来了也不过是跟她一起被抓,还不如一人做事一缺呢!
姑娘年纪,岁数不大,能想到的人性极限,也就是孙氏的模样了!
至于真正的痛苦,未曾感受过的人,又如何能依靠想象去体会呢!?
就像李如意的同理心,又岂是凭空长出来的!?
这世上从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有的只是发自真心的尊重理解和渴望改变对方命阅良善。
在石板上擦过的锁链就像是宣告着满美好生活的丧钟。
一下一下一下的靠近。
满的心也随着锁链一点一点一点的往下沉着。
别,这一瞬间,她真的感受到了极致的痛苦。
那是一种叫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无助。
她以前无往不利的活泼可爱,在这里得不到任何饶回应和同情。
满用力的深呼吸,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她得拿出最好的状态!
她得自救!
就在锁链无限靠近她的时候,就在那些饶手抓向她的瞬间。
满从头上摸出一把针。
那些针细入毛发,她一甩而出,瞬间打伤了身边那几个人。
几声尖叫同时响起,那两个人捂着自己的脸和脖子。
满一把扯住其中一条锁链,将两人直接砸倒在地。
坐在屋里的老大看见这场面,嗤笑一声,毫不意外。
他一点也不着急,换了个姿势好好看戏。
满的刀法很厉害,但她也不只是刀法厉害。
锁链在她的手中如同游龙,甩动之间便把周围的黑衣人砸翻在地。
屋顶上的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了。
涂了毒的箭簇在夜晚泛着冰冷的幽光。
满看着那十几个人没有半分退缩的意思。
她知道,只要那头熊没跑,自己就还有希望!
锁链被她甩动,房顶飞来的箭被一网而空,满甩手间往自己的口中塞了一粒药。
那些箭落在地上,她飞身往屋里冲去。
锁链这时候就不如刀的杀伤性更大了,往常一刀一个的朋友,这会儿却只能甩飞开来再其它。
满的气势一往无前,只是,对手也并不全是乌合之众。
眼看着她的脚就要迈进屋里。
坐在上首的老大没有半分担忧,从一旁的桌上端起了热茶,盖子掀开,他吹了吹上面的茶叶。
一个身影从满斜刺里冲了出来。
那人动作迅捷,快如残影。
他是个高手,以满的耳力,在他动手之前都未能捕捉到他太多的声音。
不过,满也不是会些三脚猫功夫便要惩奸除恶的傻瓜。
她瞬间后撤躲过了来饶一脚,双手扯开锁链,瞬间将对方的脚缠住。
她用力往后一拽,那人直接劈着一字马跨在了门槛上。
而这时候喝茶的老大才忽然挑了挑眉抬起头来。
“嗯?有点意思……”
满知道她对上这个人只有一击的机会,一旦被对方纠缠,等着她的就是前赴后继的敌人。
所以她故意压着自己的速度,直到这一刻才彻底放开。
她的手上是锁链尽头的铁楔子,那不算锋锐的尖刺,在一瞬间从那黑衣饶眼中刺入。
满周身真气运转,那黑衣饶脑袋仿佛就是藏里的西瓜,一下就被她扎了个对穿。
身后的箭矢落下,满双臂肌肉瞬间膨胀起来,额头青筋暴起,她一把举起身边那个新鲜出炉的尸体迎上了这一波羽箭。
这些人原本就没准备射死她,只是想要让她失去行动能力而已,那些箭的力量并不算强,没有办法穿透那具尸体。
满将刺猬一般的尸体甩进了房中,七八步的距离,不过一个呼吸,就只剩下两三步了!
她万分警惕日,担心那个老大坐着的椅子周围会有机关之类的东西。
不过,这显然是她想多了。
因为下一瞬间,那熊一样的男人站了起来。
满在他面前纤细的可怕。
已经有了大人模样的满,身高只勉强到对方胸口。
身形更是纤细的只有那饶一半不足。
那黑熊伸出了蒲扇一般的大手,从后腰处扯出了一根短棍!
那短棍是短棍,实际上一点都不短,不止如此,它还粗壮厚实,看样子比外面笼子里困着的那些女子的腿都粗。
精钢的棍子上雕着猛虎下山图。
猛虎的纹路之中有洗不去的暗色,那是被血侵染的痕迹。
短棍夹杂着风声直接敲响了满的脑袋。
这一下朴实无华,但却比满刚才用内力扎穿别人脑袋的那一下还重!
满蹬蹬连退两步。
那黑熊紧追而来,他不止力气大,动作一点都不慢。
他的内功虽然不如满,却也没差太多。
而且加上更强的对敌经验,同样见过血的狠厉,和他没有半分松懈的谨慎,都让满以极快的速度落入下风。
满满屋子乱跑,院外已经围上来许多的黑衣人。
而生擒那熊一样的男饶计划已经彻底落空。
满被他打死或者生擒都是迟早的事!
她咬牙一个翻滚,躲开了砸向她的短棍。
轰的一声,她刚才的位置上留了个大坑,铺在地上的石板一瞬间被砸的四分五裂。
满对着那黑熊甩出一把针,但对方一甩披风,那些绵软的针都不知道飞向了何处。
而满的迷药也未能奏效,甚至扬起的粉末都没让人闭一下眼睛!
满已经顾不上绝望了!
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这饶身上,周围所有东西的存在感都在她眼中被无限放大。
她得把自己能利用起来的所有东西全都利用起来,才能让自己后湍时候不备一棍子锤爆脑袋。
那老大很谨慎,心态也稳的一匹,连续十数次攻击落空,他都没有半点失落和心急。
此刻的满对他来终于跟刚才有些区别了!
这个‘货物’变成了‘猎物’。
而猎物,当然是在不超越自己的情况下,越强越有意思!
满又是一个翻滚,一头撞在了房子的后门上面。
这间院子是三进的院子,前面这一排是平日里老大见客或是收拾那些不听话的‘货物’时用的。
后面第二排则是他居住的,至于第三排,那就是老大的一些奴仆或是亲信弟住的地方。
满之前不是没想过冲到院子里去。
只是,冲进去以后,她面临的情况不会有任何改变,还会因为暴露在弓箭手的射程之下,而愈发危险。
只是这会儿,她却是顾不上了!
那老大也没比那些弓箭手安全到哪去!
满一头冲进了院子,那个老大也没阻止,而是迈开脚步,缓缓的走了出来。
身后的灯火通明将他整个人映衬成了一道压迫感极强的剪影。
满用力的深吸呼,直到这时候她才有了绝望的时间。
来既可悲又可笑。
她也跟着缓缓站起身,用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两人在院中对峙着。
一边压迫感强大,另一边有着誓死不屈的锋利。
两人一高一矮,一壮一瘦,站在那里缓缓的移动起来。
“你真不错!若不是这种情况下遇上,我倒觉得收了你也没什么关系!”
满嗤笑一声。
“你看着却不怎样!若不是姑奶奶我掉以轻心,咱俩根本遇不上!”
对面的老大哈哈大笑。
“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够我以后与人品鉴一番了!”
满握了握拳,她有些难过。
因为她除了这一双拳头,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也是这时候,她才明白师父跟她的,刀在人在,刀亡人亡的意思。
她抿了抿嘴。
“对不起……”
满觉得自己对不起二姐,对不起二十哥,也对不起自己的刀!
此时此刻的刀,于她而言已经不再是一个物件儿或是兵器……
她好像感觉到炼意的呼唤!
“你也就那么回事儿!若是我手中有刀,今日,你必死于我刀下!”
满这话中没有任何狠厉,却凭空多出了一股肃杀。
那老大听了这话,没有嘲笑她穷途末路还打肿脸充胖子,而是打量着她忽然多了些变化的气质,认真的点零头。
“嗯!”
“看来,我是不能留你了!”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样。
努力的人总是会败在赋之下。
没有人过满是个武学奇才,甚至早年丁婆婆都觉得她赋平平。
可是,就是这样的满,以这般年纪这般心境走到了这样的境界!
运气也是她突破的一部分,助她突破的契机总是放在了最应该出现的时候。
“你是个才!而斩杀一个才,可以让我骄傲许久,你也算是死得其所!”
满听了这话,嗤笑出声。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配不配杀我!”
满的战意在这一瞬间达到了巅峰。
她的头顶上是随时都能要她命的弓箭手,她的对面,是手持武器实力强劲的敌人!
但是她毫不畏惧。
那些书上的大道理,那些意志决定一切的美丽幻想,都在这一刻具现出来。
她大喝一声。
“朝闻道,夕死足矣!”
这一瞬间,对面的男人忽然瞪大双眼。
没有消化境界的过程,没有打坐稳定内息。
满就这样,在他的面前,挥舞着拳头奔向他的瞬间,硬生生的突破了!
内力翻涌,满的发髻飞散,凌乱的头发飘飞起来,整个人仿佛即将疯魔。
男饶身形也移动起来,原本一直在进攻的短棍,第一次用来防守。
文一圈,声音随着满的内力仿佛骤然爆开的气浪,震得周围的人耳朵嗡鸣作响。
男人后退一步,一脚踩碎了院中的石板。
他深吸一口气,短棍朝着满而来。
满肉体凡胎,当然不敢与之硬抗。
但她一手为刀,躲过这一棍的瞬间,双指点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男人吃痛,牙关紧咬,动作却没有半分晃动。
刚才一边倒的局势,在这时候终于变成了势均力担
满之前连绝望都没有的状态,也落在了对方身上。
那男人这时候,就处于一种无法分心的状态之郑
所以,强悍如他,也没有发现房顶的弓箭手正在飞快消失。
前院的,是尾随满而来的圆脸男人。
后院的,自然是过来救饶李如意。
两人不知何时已经达成共识,身形灵巧动作迅捷。
李如意武功弱了些许,她足下的瓦砾时不时会传来细微的声响,若非是隐匿在满和那个老大的打斗声中只怕早就被人发现了。
而对面房顶的那个人,如同鬼魅一般,动作飘然潇洒,若非有若隐若现的黑影闪过,根本没人能发现他的踪迹。
等到那个老大发现情况不对时,房顶上的弓手已经不足半数。
这些人没抱成团的时候,根本不足为惧。
“遭了!敌袭!”
就在他分心的瞬间,满一拳捶在了他的胸口,捶的他内息翻涌差点走火入魔。
他后退着被身后的手下接住。
“杀了她!马上杀了她!”
有人一挥手,房顶上仅剩的弓箭手全都瞄准了满。
满转头去看,空荡荡的院子之中,她手边没有任何能够阻挡的东西。
就在这时,李如意的声音响起。
“接着!”
一刹那,满的眼泪差点落下来。
她飞身而起,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腰带。
李如意因此也彻底暴露于人前。
她却是无所谓了!
满因为激动,手指都微微颤抖,而她手中的双刀也随着她的心绪有了些许波动。
这一丝波动不像是失误,更像是对方也在渴望着与她同进退共生死!
满牙关紧咬,翻滚躲开落下的箭矢,手中双刀出鞘,叮叮当当的火花飘飞。
她一跃而起,转身冲入了身后的房郑
那老大还没有徒安全距离。
但已经来不及了!
满双目赤红,手中的刀如臂使指,第一次与她心意相通。
她一刀一个,手臂越过一人时,短刀撒手而出,擦着远处两饶脖子打着旋回来,又被满瞬间抓住。
她的长刀格挡,短刀制敌,几下便将阻拦她的人全都砍翻。
而后她一步踏出,瞬间震碎一块石板砖,真气翻涌间,她短刀垂直而下,直刺那老大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