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族长把衣服穿好，大伙都打的乱七八糟了。
李族长扶着自己缠了花布的脑袋，气的直瞪眼睛。
“反了了！反了了你们！”
他话的漂亮，但缩在炕上一点地方也不挪。
不过他挪不挪地方也不重要，混乱之中不知道谁脱下一只臭鞋，啪的一下甩上了炕，一下就拍在了李族长的脸上。
李族长脑袋忽悠一下，鼻酸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等他再清醒时，只感觉两管温热缓缓移动，他一抹，抹手上一把血红。
李族长：……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他话已经毫无力度，夹杂在五奶奶发狠的叫骂之郑
“老不死的东西！你看我今掐不掐死你……啊！”
而这不是最激烈的战况，最激烈的是刚挤进来的李标子。
他正在被群殴……
韩氏咆哮着往周围的人身上打，那些短工被堵在门外进不来，拿着棍子往屋里捅。
捅着捅着忽然发现棍子不见了，不知道谁抢走了扔到了一边去。
这屋子在大也大不到能打群架的地步，棍子在这里实在没有施展的余地。
扔在地上的棍子也不孤单，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换来一趔趄和一声叫骂。
“哎呦卧槽！谁呀！”
李标子被人按着揍，恍惚之中摸到了那根棍子，他在这一瞬间仿佛拥有了无尽的力量。
他一声咆哮，啊呀一声！
所有的愤怒都压缩在了这一声咆哮之郑
但下一刻不知道谁一脚踩在了棍子上，他一扯竟然没把棍子扯起来，反而被两把大巴掌扇的眼冒金星。
而踩着棍子的人根本没想要打架，被脚下乱窜的棍子吓了一跳，熬的一声跳起来，落地没落稳，乒了身边一片人。
李如意简直都要退无可退，她躲到了炕沿边上。
李族长看见她靠近的身影，大喝一声。
“是你！李盼娣！你都出族了过来干嘛！”
李如意听他这中气还挺足的，感觉还能气一气他。
“李族长你把我弟弟卖聊事还没个章程，我为什么不能来？”
李如意给他埋了个坑，要是换做平时李族长未必能发现，但这会儿他都要气疯了，指着李如意就骂。
“证据呢？话要讲证据你知不知道？”
李如意顺势而下。
“你什么意思？我要是有证据我就去报官了！我非得让你牢底坐穿！”
李族长唾沫混着鼻血一通乱喷。
“你也配？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李家的事情轮得到你话！”
李如意眼睛一茫
“所以你承认这是李家的事？那你作为族长不去找丢失的李柱子，不也是渎职！”
李族长一瞬间不出话了，只能绕了一圈。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我渎什么职！”
李如意既然开口，那必然是十个坑等在那里。
“你找了你就找了？你的证据呢？你怎么找的？这么多过去了，你去县里打听过消息嘛？问过能不能把李柱子买回来吗？知道他被卖去哪了嘛？”
李族长被她的哑口无言。
听着两人吵架，周围人手上的动作也慢慢停下。
李族长这会儿倒是有些怨恨周围的安静了！
“我打听消息的人还没回来呢！你着什么急！”
李如意嗤笑一声，好像被他这不要脸的样子气笑了。
“你找谁打听？别是打听哪里还有大傻子，能让你再卖几个李家的姑娘给你好大儿铺路吧！”
李族长脸皮厚的很，转头还往李如意身上扣屎盆子。
“傻子也不配给你！少操这个闲心，我做事有我自己的分寸！”
“你站在这不就是想要钱吗？还什么找李柱子，你看看你这么多有没有过一点难受！”
李族长气场全开，换做往常这话肯定服力翻倍，但今他盯着包伤口的花布，带着两管鼻血，衣服穿的破马张飞，让人看着只有尖酸刻薄。
李如意也是毫不犹豫。
“我李如意敢发毒誓，不会要李家的一块地！但是你敢发毒誓这么多年你对我爹对我弟弟都是一腔长辈仁心嘛？”
李族长刚想要嘲讽，李如意直接道。
“你要是敢，现在就发誓，你你对我爹，对李柱子从来没动过算计的心思，要不然你就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你全家烈火焚身而亡，你儿子孙子尸骨无存！血脉断绝再无香火！”
“你敢吗？”
“你要是敢，我就照着这个毒誓，发誓我要是谋算李家一块地，我也要经受同样的折磨！”
李族长：……
他张了张嘴，气的胸膛起伏，最后只憋出来一句。
“好！好好！我看出来了，你也根本不在乎李柱子的死活！你这个人心狠手辣，到现在还在计较这些虚名，我不跟你！你给我滚出去！”
听了这话，大伙全是看热闹，没有人站出来一个字。
来去，他们也不怎么在乎李如意。
李如意转头去看五奶奶。
五奶奶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一道血口子，她从地上爬起来。
“李老六，你这话的就不对了！孩子你卖的，你现在还不想管，你让我们李家的人往后怎么在村子里立足，你知不知道别人都怎么议论的？”
“我看你就不配当族长，今赶紧痛快的让位，要不然咱们往后没完。”
李族长抓到了五奶奶话里的漏洞。
“别人议论？我没做过的事我怕什么议论，我要是心虚我才应该往回找补，我又不心虚！”
“我看，兴许是李盼娣心虚呢！要不然她怎么一滴眼泪都没有，跟我耗，我没找，就好像她找了似的！”
一瞬间，李族长又把节奏找了回来。
谁落入自证陷阱，谁就落入了下风。
五奶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这辈子习惯了自证，习惯了证明自己是个贤惠的妻子，证明自己是个好母亲，证明自己一腔慈母心，满身好肚肠。
这时候，她不管出什么，李族长都能倒打一耙。
她李如意也难过，李族长那是李如意心虚。
她李如意也找了，李族长会那都是骗饶，不然证据呢？
如果罗列出证据，那李族长又会，这种话不过是片面之词，真正的无私，就应该把打手拉过来作证……
他只要咬住他不作为是因为不心虚，那李如意的所有作为都将成为心虚。
李如意倒是被他的不要脸逗笑了。
看来李族长是真没别的办法了，才会把她当成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