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斩下了赵涯的一条手臂？”
卧榻上，赵歌韵猛地坐起身子，瞪大了双眼。
陆明点头：“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起初是因为赵涯嘴巴太臭，我便发泄似的给了他一剑，哪知却把他的整条右臂都斩了下来。”
赵歌韵很想爬起来去先灵殿看个究竟。
但她知道陆明一定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面欺骗自己。
一时间，赵歌韵既委屈又高兴。
一百多年来被一个口不择言的老匹夫骚扰，她早就受够了。
在赵涯面前表现出来的淡定和大度。
实际上都是没有办法的无奈罢了。
此刻听闻陆明竟然能对付赵涯。
她心里自然而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明，你替我杀了他！”
吃惊过后，赵歌韵面色肃然，双手紧攥捏得指节嘎嘣响。
“不能杀。”
陆明的回复，让赵歌韵颇为意外。
“你什么意思？你在可怜他？”赵歌韵眉毛差点竖起来。
“陛下息怒，赵涯这样的人，自然死不足惜，可是他似乎知道一些不得聊秘密，而且这个秘密，与草民有关！”
陆明着，便将方才与赵涯之间的对话告诉了赵歌韵。
赵歌韵脸上的怒气，转而被疑惑所替代。
她微低着头，望着自己那双几乎无可挑剔的手。
“赵涯之所以长生不死，并且不为外人所伤，据他自己所，是因为喝了龙使的血，而这龙使的血，对你却没有效果，莫非他的那个人，就是龙使本人？”赵歌韵缓缓道。
陆明摇头：“什么龙使龙卫，世人闻所未闻，其真假不能辨别，而且即便是真，我也想不出自己跟龙使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但是跟你爹没准有关系？”赵歌韵猜测道。
陆明叹了口气：“我也曾这样想过，但我爹若真是那龙使或者龙卫的话，怎么会死呢？要知道，赵涯可是过，此三人，能够左右下的局势。”
闻言，赵歌韵也不禁一头雾水。
陆明他爹陆痴，异常强大。
但却就是这样一个强大的人，不仅无法选择自己的伴侣，甚至连儿子的未来都照顾不到。
如此一想，赵歌韵也认为陆明得没错。
沉默片刻，赵歌韵提议道：“或许有办法让赵涯开口？毕竟你现在是唯一可以伤害他的人。”
陆明摇头：“赵涯的心死了，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开口。”
“心死了？”赵歌韵奇怪道。
“是的，他仿佛真的老了。”
心死之人，可能不会求死，但一定不会怕死。
陆明相信，就算现在冲到先灵殿将赵涯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对方也不会多一个字。
他隐隐感觉，似乎有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在纠缠着赵涯。
“也只能等哪一他想通了，主动把所知道的一切出来吧。”赵歌韵轻叹道。
陆明拱手：“谢谢陛下。”
“谢什么？反正你不杀他，我以后若在他手里出了事情，就是你的责任。”赵歌韵打趣道。
“陛下一定不会出事，明，我就去把他的丹田给捣碎！”陆明认真道。
赵歌韵瞪了陆明一眼：“丹田毁掉，有极大概率会死，反正现在有治他的手段，不着急。”
陆明站着没动，却也没有话。
赵歌韵觉着奇怪，习惯性的抬手遥指陆明的额头。
“怎么又不话了？”
陆明揉搓被赵歌韵点过的额头，面色为难。
“草民...”
刚了两个字，陆明又把嘴闭上。
“你要走了是不是？”赵歌韵平静道。
陆明低着眉眼，轻轻点头。
赵歌韵扬起嘴角，笑得很温暖。
“放心，你救了我两次，等你走的那，我把命牌还你就是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能会道的陆明，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有些结巴。
“那你是什么意思？”赵歌韵用手指轻轻敲打膝盖。
“或许，陛下可以跟我一同回去看看？”陆明认真道。
“呵。”赵歌韵不禁笑出了声，“以什么身份？前朝余孽？又或者，你觉得自己能将这位前朝欲孽保下来？”
陆明抬眼，正色道：“如今楚国也并非密不透风，朝野上下同床异梦，具体什么情况，我虽然不知道，但是进入草原之前，已经岌岌可危，陛下若回去，没准...”
赵歌韵抬手打断：“没准的事，从来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可不可以回去，什么时候能够回去，我想你并没有资格来为我做决定。”
陆明双眸闪动，心里浮出一股巨大的无力福
他很明白，赵歌韵的资格，便是实力。
可以他现在的实力，即便马上就要突破到四重，在赵歌韵面前，想来也仅仅是不过如此。
“退下吧，我累了，有什么事情，你走之前商量好就是了。”
赵歌韵摆手示意陆明出去。
陆明张了张嘴。
最终什么都没有，默默退了出去。
听闻窗外传来陆明进入偏房的关门声后。
半未见动静的赵歌韵下床打开窗户。
寒风灌入，她丝毫不以为意。
苍穹上没有满星辰，只有一望无际的黑。
许久过后，赵歌韵轻轻叹气：“你爹走了以后便再没回来，你不会跟他一样吧？”
嗒嗒嗒——！
窗台上响起轻微的撞击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没有人回答赵歌韵，除了她自己的眼泪。
......
一觉醒来。
破境在即的喜悦消失了不少。
但终归是万般无奈中唯一值得高心事情。
所以陆明表现得非常认真。
先是好好的洗漱一番后。
又卖力的将屋里屋外打扫的一尘不染。
抬头望一眼空，稠云不见阳光。
陆明忍不住便幻想。
一会破境的时候，会不会突然引来一道霹雳。
替自己拨开云雾见明？
那样的话，兴许在窗台边发呆的女皇陛下，会笑一笑吧？
“陛下，早上好！”
陆明微笑打了个招呼。
可是赵歌韵表现得并不热情。
她只是轻轻点头后，再次望向空。
空并没有什么好看的，远不及她自身令人惊艳。
陆明见赵歌韵似乎心情不佳。
只得回到屋内，默默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