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谢牧如实,“不过这些弟子醒来后也只是听,并未来得及回去。”
“碧青老祖带了不少弟子住在门中,那些弟子动不动就找人切磋,以至于门中的生意都无法正常开展。”
叶珩眯了眯眼,原来是冲这个来的。
“无碍,让他们折腾吧。”
谢牧一下子抓住了他的点。
“师尊是准备开展其他业务了吗?”
“嗯。”
本来这次去东海沈家,也是为了那些业务的。
结果出了意外,在上古秘境被困了许久。
他打量着谢牧,又道:“那你们为何会来北域?”
谢牧一顿,老老实实地回答。
“弟子醒来后隐约有种预感,师尊会在北域。告诉沈少主他们后,他们也没有反对。”
听着没什么漏洞。
他的原身跟孔涟、沈欹,曾经来过这个秘藏历练。甚至为了救两人被困秘境,最后在清风门身死。
孔涟跟沈言玉很显然知道这些事,才会他一醒来就做了那么多。
又是推举他上位,又是替他做担保。
叶珩点点头:“只是预感,没有其他隐瞒的吗?”
谢牧搭在膝盖上的手指一颤,竭力平淡道:“当时着急找师尊,刚醒来就找了那二位,确实没来得及细想缘故。”
他话锋一转,“这种预感,师尊有过吗?”
叶珩一下沉默了。
很想告诉他,你师尊才修仙几个月,没那么深的感触。
但这实在不像个元婴老祖该的话,更不是为人师该有的回答。
他只好摇摇头,也不知道这子是有所隐瞒故意这么,好来个反客为主,还是真心的疑惑。
“慈玄妙,你或可与仙尊商讨。”
谢牧偷偷看了看叶珩神情,低头应下。
一时无话,折腾了一日,叶珩也觉得有些乏了。
谢牧看他模样,主动起身。
“师尊可是乏了,需要弟子为师尊准备热水沐浴吗?”
叶珩一顿,想起席於从门派后山搬出来的灵池,还在送他的院里。
但这是赫连家族境内,不方便这么张扬。
去合欢宗洞府倒是也能梳洗,只是……
他沉默了下:“那你去安排。”
“好。”谢牧展颜,笑着告辞,“师尊稍待。”
“嗯。”
谢牧一走,屋里恢复沉寂。
平日里这种忙碌过后的安静正合心意,但现在叶珩心里却突突的,有些思绪难平。
不等他焦躁,门再一次被推开。
叶珩倏地抬头。
谢牧走进屋内:“师尊,弟子问过了,赫连族人已经提前替我们准备了浴室。”
昏黄烛火照亮谢牧的脸,漆黑的眼眸在夜中明亮无比,脸上笑容温和,带着几分青年初成的成熟。
叶珩心头跳了跳,再次“嗯”了声。
低沉的嗓音如夜中深泉,滴落石阶,冷不丁滚入谢牧耳中,他身子不由得一僵,眼中压着几分错愕看向叶珩。
叶珩已经起了身:“走吧,在何处?”
谢牧收回视线,微微垂下眼睑。
“就在后方,那里有一方池子。”
叶珩挑眉,扫了眼这一圈像是围牢构建的房屋,没料到还有道路通往后方。
知道他的疑惑,谢牧带着他直接来到自己屋前,推开隔壁一扇门,一条树荫长廊出现在眼前。
长廊一侧被山石遮挡,隐约可以看见水汽萦绕。
谢牧带着他走到尽头,眼前出现一片朦胧光晕。
谢牧道:“这一片光晕纯白,代表着里面无人使用。”
他又指了指一旁的山石,上头有一个的透明珠子。
“按下后可以入内,里面还有一个开关,进入后按下那个开关,这片光晕就会化为石壁,不让其他人入内。出来同理。”
他着退后一步:“师尊请,弟子在外等您。”
叶珩观察着眼前的景象,联想起一些现代公共设施。
听言一顿:“你不洗?”
谢牧身子微僵,脱口道:“不敢冒犯师尊。”
完后才意识到自己这话多有心机。
他心觑着叶珩脸色,一边懊恼自己嘴快,一边又忍不住浮想。
叶珩听到回答才反应过来问了什么。
回头瞥见他紧张的模样,沉默了片刻。
“无碍。”
谢牧袖间的手几乎下意识就攥成了拳。
他怎么会……
他怎么会?!
一股复杂的情绪如泉涌上心头,他一时不敢抬起脸,怕露出自己怪异的神情。
“怎么?你还嫌弃我?”
“……不。”谢牧喉结一滚,艰难开口,“弟子不嫌弃。”
叶珩轻哼:“哦,那就是你想脏兮兮的睡觉了。”
谢牧:“……修仙之人,不脏。”
看着他忽然放松下来,甚至语气带上了几分倔强,叶珩顿时起了兴致。
他眉一挑:“所以你是洗还是不洗?”
“洗。”
谢牧这次再没有半点疑虑,答得又快又干脆。
叶珩心底好笑,先进了门。
谢牧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光晕之后,刚被一股气冲上头的心忽然又慌乱起来。
他盯着门踌躇了好一会儿,才一咬牙迈了进去。
屋中打坐的席於猛地睁开眼,眼里紫电疯狂跳动,搭在膝盖上的手背更是迸出条条青筋。
“他怎敢……!”
他咬牙低喝,神情阴晴交替,胸口猛烈起伏了一阵,最后重重一哼,重新闭目,再次运转起神识,与分身建立五福
其实他完全可以在两个身体里转换意识,但他与这个分身性格差距太大。
叶珩敏锐,若是让他发现什么……总感觉有些不妙。
尤其是在查清楚他为什么要走,又要去哪里之前。
……总之还是先藏着点的好。
*
进了浴室准备脱衣服时,叶珩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以如今他跟席於的关系,他再跟别的同性一起洗澡……
他拧着眉,有些拿不准了。
他原本应该是不喜欢男饶,系统也他的设定是言情男主。
那么他跟一般的男性,就是普通的同性关系。
普通同性一起在“澡堂子”洗澡,根本无需避讳。
但现在有了席於……
这样是不是就不妥当了?
他自知他对“男男大防”,远不如对“男女大防”那么谨慎,所以没多想就让谢牧进来了。
何况谢牧还是他徒弟。
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所以还是把谢牧给赶……
“师尊?”
谢牧的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