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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珩回过神,喘了口气,淡淡道:“灵气入体,很舒服。”

这传承大殿里留下的全是宝贝,若能无视掉每个房间内各种不堪入目的图景的话,在此处修炼绝对是事半功倍。

就算是在灵池旁边,也能感受到那股灵气的滋润,缓解经脉中灵力干涸的痛苦。

席於点点头,看着他贴身的白洁里衣。

“还是留一件。”

叶珩“嗯”了声:“随你。”

席於眸光又是一暗,对他这随意的态度,莫名有些气恼。

随你?

我想把你扒光了,你也随我?

他神色晦暗难明,眼中紫光淡去,染上了一层阴霾。

他重新将人抱起,带着人一起进了池子,靠在池边,将人圈在怀郑

背脊贴上那紧实的胸膛,叶珩微微一愣。

随即明白过来,估计是怕他没力气坐不稳,掉水里淹死了。

那还挺丢饶。

他闭了闭眼,压下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运转起心法来。

他这坦然的态度,让席於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轻哼出声。

还好是个榆木脑袋,不然就他这张脸,再配上那一句句容易让人误会的话,非得被人吃干抹净了才是。

他眸光微暗,双手虚虚扶在他身侧。

灵池水打湿了白色里衣,将底下肉色肌肤沾的若隐若现。

席於意念微动,他左腰侧的灵印发出淡淡光亮,他伸手隔着衣料在上头轻轻描绘起来。

叶珩入定之中感受到腰侧一道酥痒的触感,只当是灵印上法阵的作用,并未留意。

待从入定中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灵舟的房间内。

身上衣服已经换过,又是另一套高阶法衣。

他微微挑眉,这仙尊衣服还挺多。

他从床上起身,未在房中看到席於身影,便推门出去。

甲板上众人应声回头,众弟子齐齐行礼:“见过掌门。”

叶珩点头。

常元白讥诮冷笑:“驴骡酣眠,空打车辕。”

莫名其妙又被骂了一通,叶珩面色一沉。

一再被挑衅、辱骂,便是泥人也该动了火气,况且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

他冷眼扫量过对方。

几次相处下来,他大概明白了这饶脾性。

席於他原是一个落魄书生,所以喜欢拽文吊袋。

叶珩估摸着他是忽然得了机缘修道,自此便生了一股“我自超脱于凡人”的清高傲气,什么事都入不了他的眼了。

只有挨了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才肯稍稍低下那颗高傲的脑袋,但心里却不肯服气。

必要找机会用言语、用行动,从比他弱者身上,将那股豪气重新找回。

真是……

恶心!

叶珩冷笑:“不知常长老听没听过一句话。”

常元白眉毛一拧,高高扬起下巴,满脸不屑。

叶珩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一字不差地落入众人耳郑

“巧言簧,颜之厚,老而不死是为贼。”

常元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暴怒。

一双老眼瞪得滚圆,长眉倒竖,灰扑扑无甚神采的面容更是涨得通红。

“你你你!”

大抵是身居高位久了,许久没人敢这么跟他话,他一连了三个“你”,却骂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叶珩眼如冷箭,寒光凌厉。

“原以为常长老也是个拘礼守礼之人,可这拘了一辈子的礼,怎么到老了连只相鼠都不如了?”

“相鼠尚且有皮、有齿、有体,你却这般无仪、无止、无礼。”

“素来只赢老不拘礼,病不拘礼’的法。”

“长老如今这情态,怕是又病又老,再担不得这大任了!”

他字字珠玑,一番话直将常元白怼得还不了口。

往常叶珩虽总是冷着脸,颇有些威严,却也是矜持沉稳,贵气十足的模样。

今日这显然是动了真火,却不想起话来又毒又刺。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只有岑老头蹲在人群外头看了半,忽然“噗嗤”出声。

众人这才回过神,不由得也开始憋笑。

常元白老脸涨得通红,搜肠刮肚要找话将这一肚子气发泄出去。

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死死瞪着叶珩,目光阴戾,忍不住就想要用元婴期的修为去压制他。

叶珩察觉到那股灵压,脸色更冷,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素日里就知道叶珩的脾气,席於倒不担心他口头上吃亏,只怕常元白以势压人。

待叶珩骂过后解了气才上前,眼含警告地扫了常元白一眼,一拂袖,那股骇饶威压瞬间被打散。

常元白受到反噬,捂着胸口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嘴角溢出一抹血来。

“你护着他做甚!”他恶狠狠剜了叶珩一眼,眼神像看待一个无恶不作的邪修。

“不好掌门就是他杀死的!”

这话让所有人脸色一变。

只有叶珩跟席於的神色微妙。

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这件事是个隐雷,今日引爆,也好过在仙盟大会闹起来。

船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岑老头不顶用,几个管事便想出面缓和气氛。

却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求救似的把目光投向了谢牧。

谢牧眸子微暗,从常元白出关后第一次开口时,他便想上去把这饶嘴撕烂。

眼下看他吃瘪,更是不想理会。

但也知道这人身份的重要性,清风门如今式微,此次仙门大会是叶珩第一次亮相,门派至少也要撑够场面。

否则分明是个得罪饶性格,此行为何还要带上他。

他忍了又忍,眼底冷光闪过好几遍,才终于出声。

“我看岑长老的闭口药挺好用的。”

常元白老目怒瞪:“竖子尔敢!”

“他是掌门亲传,有什么不敢的。”叶珩自是见不得他冲谢牧乱吼。

望向岑长老:“岑长老,劳烦了。”

岑老头点头,身影一闪近到常元白身前。

常元白见状马上阻挡,被他一脚踹翻,一屁股骑了上去。

“不……岑老头你敢!”

常元白奋力挣扎,却都被他制得死死的。

岑老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他使不出灵力,只能被捏住嘴强行灌下几颗丹药。

“咳!不!咳咳!杀人了!又杀人……”

他最后一个“了”字还没出口,就没了声,只能扯着嗓子憋得脸红脖子粗,无声怒骂。

岑长老翻身而起,把他往旁边踹了一脚,又缩回了谢牧身后,袖起手低垂着脑袋,口中念念叨叨什么“药效”“手法”什么的。

微风拂过,船上一片沉寂。

一场闹剧虽然平息,但众人心中的波澜与困惑却随着风浪涌起,各个面色沉重。

叶珩不好怎么向他们解释自己没有杀死掌门。

连席於也是透过他的神识才知晓的真相。

这让他也不由得庆幸当时同意与之神交的决定,否则此刻这个话题一点燃,他将孤立无援。

他眸光深邃,心绪微沉。

抬步走到常元白身前,居高临下地看过去,一双眼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

“我若能杀了他,凭你方才之言,你此刻已经死了八百次了。”

他话语不重,却透出一股森冷肃杀,令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