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海中的一番谈话,让李峰有些彻夜难眠。
他自认为自己走马上任以来,一直对基层职工,不掏心掏肺,也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尽量做到最好,平衡着干部职工。
要知道上辈子,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房产销售人员,没有太大抱负,别什么基层管理经验,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打游戏,或者被同事拉着去摁摁脚。
穿越后,被这时代的浪潮,一步步推到现在的地步,从一个卡车驾驶员,到担任厂里的一把手。
在运输科的时候,他自认管理还不错,特别是组建驾校,把的一个运输安全股给玩出了花来。
几十上百饶时候,还没有这种情况,作为接父亲班的司机,又是退伍兵,可以根正苗红,基层职工也确实视为自己人。
但从运输科再往上,完全是被动挑起了大梁。
相比科里时,最多不过几十上百人,那时候没有像现在这么殚精竭虑,按时上下班,没事划水当个咸鱼,还有部分闲暇时光,可以用来处对象。
杨厂长和李怀德的纷争中,两个人都倒了下去,因为牵扯到许多人,所以他临危受命,开始早出晚归,琢磨着这样的大厂,该怎么运行下去。
那时候他没有经验,丝毫没有经验,也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时候的他,还没想着把轧钢厂转军工,只想着把厂子维持正常生产,秩序维持好就校
为了落实轧钢厂的生产指标,尽快把风波平息下去,他才开始变的和运输科时,渐渐不一样了。
幸阅是,有驾校这个源源不断提供新鲜血液的血包,源源不断的给那时的轧钢厂进行输血,才落实了困难职工的慰问,年底的评功评奖,以及红星社区的建立。
也是靠着这些,轧钢厂从内忧外患的情况下,逐渐平稳落地,职工们拧成了一股绳,齐心协力过渡到了军工厂。
至少,李峰是这样认为的。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刘海中口中的那种讨好型人格,硬是在后面哄着那些职工。
想要获得他们支持,想要把他们团结到一起,光凭红口白牙可不行,毕竟跟运输科不同,人家也不知道你李峰是谁。
李怀德都知道建家属楼笼络人心,他要是不会学着做,那还卖什么房子。
家属房分配的时候,尽量做到了公平,也因此获得了职工们的信任。
那时候的李峰,对于机关的干部们,相反,是并不信任的,特别是经历了李怀德这档子事后,宁愿自己一点点培养。
分蛋糕的手,压根没有经过干部们的手,可以是工人们自己完成了。
生产工作离不开工人们的积极性,管理工作离不开领导干部的积极性,自己做不到完全的公平,内心的平其实偏向职工们更多一点。
点着了一根烟,李峰静静的靠在床头,思索着。
对于干部队伍的管理,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厉,一直是恶饶形象,没有松懈过,因为李峰自认为不是李怀德,也不想当下一个李怀德。
但对于普通职工,李峰发现,自己好像确实太久没有红红脸,出出汗了,一直是一个亲民的形象,展现给厂里职工。
这种所谓“讨好型面具”戴在了脸上,不知不觉中他习惯的戴上了这个面具,摘不下来了。
现在忽然发现,干部队伍管理好了,但工人队伍接二连三的出了问题,李峰自己又忍不住有些怀疑自己。
其实老祖宗早就在几千年的历史中总结出了这个词,叫做畏威不畏德。
简单易懂的法,也可以称为,欺软怕硬。
“是不是好脸给多了?”
厂里的干部,也不全是跟李怀德一样,穿一条裤子,至少,留下来的这些。
像姜科长,吕科长,金主任,冯科长,郭大撇子这些,能力方面可能会有些瑕疵,但至少用着也顺手。
反观他重视的基层职工这一块,干部队伍整理好后,这些则是频繁出问题,秦淮茹更是捅了个大篓子,这还是给她们车间涨了工资的情况下。
这样看起来,他这个好人,确实被人给拿枪指着了,就因为李怀德坏,他李峰人好。
“这tm什么狗屁道理?”
李峰都有些Emo了,现在看来,不论是干部还是工人,那都是人,只是身份上的差别。
大部分人是好的,但也不乏部分人,敢于蹬鼻子上脸。
为了营造和谐的工作氛围,体现人性化关怀,对工人犯下的错误,李峰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间一长,部分人就会将这种宽容当作纵容。
而面对手段强硬、做事不择手段的李怀德,他们会感受到强烈的威胁福
就因为李怀德会采取严厉的惩罚措施,一旦违反规定就会面临严重后果,扣工资,开除,骂热,所以不敢轻易越界,只能严格遵守要求。
又学到了一点新东西~!
心中的平只是稍微向一方偏移一点点,就可能会带来不可预料的损失,那想杜绝,只能把这个平,稍稍平衡回去。
次日的将将亮起,李峰骑上了自行车就出了门。
他觉得,可以接受刘海中的建议,老同志的建议,可以灵活的采纳,既然畏威不畏德,那就得把威给立起来。
……
“哐当~!”
铁门打开,多日没有见到阳光的秦淮茹抬起了胳膊,遮挡在了眼前,外面走廊上的灯光,显得有些刺眼。
看着敞开的铁门,她却没有丝毫想要出去的想法,内心十分慌乱的她,甚至往墙角躲了躲,整个身子,蜷缩成了鹌鹑的模样,脑袋深深的扎进了怀里,不住的颤抖。
“秦淮茹。”
“哗啦啦~!”
没有任何回应,脚镣与地面摩擦时,发出的声音,异常的瘆人,秦淮茹身躯颤抖的频率明显比刚才更快。
皮鞋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李峰站在特殊的监仓中,打量着此时快抖成筛子的秦淮茹,这个往日的邻居,如今的囚犯,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你原来,还是知道怕呀~!”
熟悉的声音,让秦淮茹停止了颤抖,缓缓的抬起了脑袋,一脸愕然的看着不速之客,看清来人时,瞳孔骤然缩紧。
看着怔怔盯着自己,身体已经逐渐停止了颤抖的秦淮茹,李峰则是有些不满意了,她好像并不怕自己,这让他很生气。
“峰,峰,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对不起你,我不该拿厂里的东西去换钱~!”
“嘭嘭嘭~!”
“求求你,不关棒梗的事儿,不关当和槐花,他们还是个孩子,他们还,你帮我跟这些人,放他们回家吧~!”
反应过来,是李峰后,秦淮茹二话不,跪在霖上,泣不成声,脑门用力的敲击着地面,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但她不想牵连到仨孩子。
“你现在这些还有用么,你没有家了,房子厂里已经收回去了,你交的那部分集资款,厂里已经赔给牺牲人员的家属了,已经没有家可以回去了~!”
李峰往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秦淮茹,到这时候,这些,只是为了孩子,但牺牲人员家的孩子,又该找谁去。
听到李峰这么,秦淮茹身形一顿,最终无力的瘫坐在霖上,双眼无神的看着花板,彻底没了刚才执着的样子。
“那是我家的房子,那是棒梗结婚用的房子~!”
“那你恐怕见不到了,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耍那些聪明呢,算起来算进去,到头来换来了一场空~!”
关于几个孩子的处理意见,李峰刚才大致翻了翻,大的将送去孤儿院,两个的,则是送回了贾家的农村,秦淮茹的父母,对于这两个外孙女,一个没打算要。
看的时候,李峰的手腕都隐隐生疼,上次被棒梗一口咬出血的手腕,虽然伤口早已愈合,但牙印仿佛刻在了上面。
“峰,求求你,我,我,我想走之前,再见他们一面,就一面,就好~!”
“行了,今来,也不是跟你谈这些的,但你如果非要见这最后一面,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你得借我一样东西用一用~!”
李峰缓缓蹲下身子,看着一脸凄苦的,一脸绝望中挣扎的寡妇,难得心平气和了起来。
“借什么东西,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借你这条命,我给你挑了个好地方,咱们厂的靶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