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前的那一株杏花树下,连山易子静静地站着,神态显得非常安详,目光也非常宁静。
她赤着雪足,垂着长发,一动不动一站就是一。
她不知道燕青会在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燕青现在什么地方,所以她只能在杏花村中静静地等他归来。
一个月,一年,十年,她都要等,直到他出现为止。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二老的话,既然二老连山一族会因此事而灭亡,那就一定会因此事而灭亡,尽管燕青现在只是一个的龙门境。
有些命,注定。
站得久了,杏花就会落在她身上。
站得越久,落在身上的杏花也越多,只是那落下的杏花并没有枯萎,反而显得更鲜艳了,点缀着她的麻衣和黑发。
多了几分艳丽。
在她的对面,也就是酒肆的门口,狐狸正好奇盯着她,它不知道她为何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它看到很不爽。
“咿咿呀呀……”
狐狸挥着爪子,对着连山易子呲牙咧嘴、张牙舞爪,作出一副凶恶狰狞的样子,但是它生得太萌了,看起来反而显得更可爱了。
一会儿后,狐狸挥累了,然后趴在门口上睡着。
当它醒来的时候看到对方还静静站在那里,又开始张牙舞爪、呲牙咧嘴起来,但是对方看都没有看它,只是静静地眺望着边。
那个方向,正是魔渊的方向。
时间一一地过去。
连山易子就一一地站着,数十来一动不动如同木雕泥塑般,就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而且,她的神态依然安详,目光也依然宁静。
酒肆中的狐狸对着她挥了几爪子,挥累了也不再挥,反而捧着一坛杏花酒买醉起来。
不知在何时,杏花村中来了六个人。
这六个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有肥有瘦,他们走到连山易子的身边停了下来。
“六甲见过易子。”
六人皆朝连山易子行了一个礼,他们就是连山一族中大名鼎鼎的六甲执事。
此时,连山易子终于动了,她把目光从边收了回来,落在六人身上,道:“你们所来何事?”
“易子,此事因我们六甲而起,要请罪,也该由我们六甲来请罪。”六缺中,一个看起来大概二十六七岁,相貌俊秀的年青男子道,“您乃是我连山一族的易子,岂能由您去请罪。”
“易子,请回吧,有我们六甲请罪,想来也应该足够了。”六缺中,一个白发清瘦老者道,得理直气壮,也理所当然。
连山一族的六甲,每人都拥有通之能,身价地位皆贵不可言,能够放下面子向一个的龙门境请罪,已经给足了面子也给足了诚意。
“不错,易子日后乃是要成为易主之人,其贵不可言,岂能去请罪,况且还是一个的龙门境。”
六缺中的矮胖中年男子道,他那圆脸上的眼睛流露着一些不屑,他们六人朝那个龙门境请罪,他承受得起吗?
不怕谴?
此时,另外三人也相继着,但是他们心里都藏着一些不屑。他们认为,二老的话有些夸张有些过了,一个的龙门境怎么可能会导致连山一族灭亡呢?
他们看到易子站出来请罪后,他们也不得不站出来。
易子乃是连山一族的日后易主,怎么可以去向一个的龙门境请罪。
而且,他们六甲站出来请罪,这也足够了。
连山易子静静地看着他们六人,等到他们完再没有话时才开口道:“完了吗?完了就回去。”
“易子,您这又是何苦?您代表的不是您自己一人,而是整个连山一族,连山一族不能有错,也不可以有错。”清瘦白发老者苦口婆心劝着。
“不错。而且,为我们六甲请罪难道还不够?”
那名俊秀青年皱了皱眉头道着,他不想看到连山一族有错,也不想看到易子去向一个的龙门境请罪。
堂堂的连山易子,岂是一个的龙门境能比?
“易子,这次您该听我们六甲的,由我们六甲请罪,不仅是为了您,也是为了我们连山一族。”矮胖中年男子道,“连山一族真的不能有错,有错了,就会一落千丈,日后谁还会相信连山一族推演出来的结果?”
“有错,就要改,不能掩饰。”连山易子静静道,“你们该回去了,这事你们就不要管了。”
“易子。”
此时,连山易子走出了杏花村,来了魔渊边上,静静地看着那黑漆漆的魔渊。
而在杏花村中,六甲则是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苦闷和不甘。
“此事如何办?难道就由易子向一个的龙门境请罪?”俊秀青年沉着脸色道,心中生出了一股杀意,有时候易子决定了事,他们六甲也改变不了。
“易子不能有错,连山一族也不能有错。”清瘦白发老者沉声道。
“不错,这是原则。”
矮胖中年男子点头道。
“想不到有人进入了魔渊竟然还没有死,倒是命大,难道这是意?”此时,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道。
“意?什么是意,只有我们才能够窥视到意,他一个的龙门境,何来意?”一个老婆子用沙哑的声音道,声音中还带着些尖锐,显得十分难听,“易子不能有错,连山一族也不能有错,错的只有那个龙门境,一切的错都是因他而起……”
“不错,都是他的错。”
“错在他,不在于我连山一族。”
“……”
“咿咿呀呀……”趴在酒肆门口狐狸,对着他们六人张牙舞爪起来,有些气恼他们燕青的坏话。
此时,那六人才发现那里一直有着一头狐狸,然后众人不由相视了一眼,接着眉头皆皱了起来。
畜生,你也有错。
你不该听到我们的话。
不过,他们最终也不敢朝狐狸出手,因为狐狸的背后乃是李图。
一个敢在连山城中,硬生生劈出一个杏花村的人,他们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