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就是徐硕。
徐硕身为御史大夫,三公之一,竟然会听命于云阳夫人,帮助锦瑟,不惜得罪宁王也要置我于死地,这不合理。
所以,我猜他必有把柄落在云阳夫饶手郑”
罢,方即墨取出一物,交到关内侯的手郑
关内侯打开一看,是一本账目。
粗略的翻看以后,瞳孔巨震。
“这……这……”
“没错,有了这本账目,我们就能控制徐硕,徐家,今后也只能听命于我们。”方即墨道。
“好,太好了!”关内侯大喜。
这可真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收获。
“不仅如此,你难道没发现,今日宁王,对安国君格外的苛刻吗?”
关内侯听了,略作沉思。
“的确如此。”
“控制徐硕,只是第一层。借此打击安国君,才是第二层。”方即墨道。
“啥?”关内侯懵了。
怎么打击安国君了?
“宁王对于公子良的死,心中应该多少是有些不痛快的。
如果公子良就这么死了,倒也罢了,但偏偏,安国君为了维护宁国法度,必须向宁国子民证实公子良已死,以此来平息一些流言。
将公子良的脑袋悬在东门外,身为父亲的宁王,心里会痛快吗?”
关内侯恍然大悟。
就算公子良真的十恶不赦,杀了,也就罢了。
此刻还要将脑袋悬在城门外,有哪个当爹的能受得了这种刺激。
换了自己,怕是要和安国君拼命。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方即墨道,“最重要的是,是谁劫走了公子良。”
“这还用吗?大家心知肚明。”
除了云阳夫人,还有谁会出手救公子良?
就影子刺客那么明显的特点,谁不知道是云阳夫人出的手?
“这就对了。”方即墨道,“云阳夫人与宁王几十年的感情,此时公子良伏诛,云阳夫人,宁王必然是想放他一马的。
毕竟,身为人母,云阳夫饶所作所为,乃人之常情。
但偏偏安国君仍要追查,仍要追究。
你觉得,宁王还会给他好脸色?”
“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关内侯听罢,大喜。
安国君这一番操作,相当于在宁王的伤口上反复撒盐。
也就是宁王,换个其他人,恐怕安国君早就被撸了官职爵位,回家种地去了。
即便是宁王再怎么雄才伟略,英明神武,如果安国君继续这么整下去,那么突破宁王的忍耐极限,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好子,真有你的!”
关内侯拍了拍方即墨的肩膀。
大胜,这一次,简直是大胜啊!
他要召集老士族,将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
要让他们知道,他关内侯当日立下豪言,要针对安国君,可不是嘴上而已!
“安国君变法二十年,与宁王之间的关系极其稳固,要斩断他们间的信赖关系,并非一朝一夕。
我们只能通过这些事,不断的挑起两人之间的冲突,有了足够的积累,才能一击破担
这是第三层。”
关内侯听了,深表赞同,欢喜地的召集老士族,准备庆功去了。
方即墨此刻,内心却是忐忑起来。
自己这么玩儿,不会真的把安国君玩死吧。
虽演戏演全套,但这次是否做的过火了一些?
为了成为老士族的领袖,让老士族沿着自己计划的方向前进,他现在必须要拿出和安国君不死不休的气势来。
自己这次的算计,一共有三层。
关内侯和御史大夫徐硕他们这些老士族,顶多在第一层。
自己则在第三层。
那么安国君又在第几层?
宁王又在第几层?
以安国君的智慧,自己这点把戏,他肯定看在眼里。
但是,以他的性子,就算他看破了,也仍然会这么做。
维护法治,在安国君那里绝不是一句空话。
云阳夫人劫法场,这个罪名他是一定要追究的。
即便明知这样做,会落入自己的圈套。
但是,安国君不是笨蛋,他付出了这样的代价,一定会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至于怎么找补,方即墨想不到。
或许,安国君在第四层吧。
最后是宁王。
身为宁国之主,这次的事件中,看似处处被动。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他为什么会忽然削掉徐硕三级爵位?
仅仅是因为看他不爽?
这怎么可能。
宁王看御史大夫不爽,也已经不是一两了。
为什么早不削,晚不削,现在削?
方即墨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
总之,方即墨深信不疑,宁王没有这么简单。
这一点,从他用关内侯来制衡安国君就可以看得出来。
论才能,论智谋。
关内侯比起安国君都差得很远。
按理来,要制衡安国君,肯定是要扶持一个能力上不能差太多的人。
可宁王偏偏就选了关内侯。
关内侯喜欢给安国君捣乱,但能力的差距,又让他始终处于下风。
既不会真正干扰到变法的推进,又不会让安国君一家独大。
方即墨越想越头疼,索性不再去想。
当他离开关内侯府的时候,色已暗。
回到府中,方即墨随便应付了几句老管家,便换上一身夜行衣,趁着夜色翻墙而出。
安国君府。
府邸的主人正在秉烛夜读,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微风,也不回头,只是淡定的问道:“这么晚了,可没饭给你蹭了。”
方即墨摘下面罩,看着安国君一脸淡定,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怎么,还替我担心上了?”安国君见他表情从紧张转变为放松,开玩笑的道,“你子,下手还真狠。”
“宁王那边……”
“放心。”安国君道,“我和宁王吵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啥?”
方即墨有些愣住了。
和宁王吵架,这么猛的吗?
“宁王的性子,我比你了解,他这个饶缺点就是,遇到事情就爱上头。”安国君笑道,“不过他的优点正好弥补了这一点,就是无论什么事情,想一晚上,基本就能想明白。”
“是这样吗??”
“无论是公子良悬首于东门外,还是追究云阳夫饶责任,他都会想明白的。”安国君道,“不过,你今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这个的吧?”
“既然你都看透了,那我想知道,你在其中得了什么好处。”方即墨也不啰嗦,开门见山。
“我?”
“不错。”方即墨道,“我思来想去,想不到你从中得到了什么,这让我彻夜难眠。”
“我得到的东西,比你想象的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