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门前驻足。
白千尘顶着盖头,趁来人未进门,蹲下身,把郝月送来的双修功法放回纳戒。
做完这一切,又等许久,才冷声问:“到底是谁?”
“铛铛铛……”
敲门声从殿门外传入。
白千尘可以肯定,来人绝对不是蓝灵儿!
可他头上的盖头不能掀。
于是,敌不动,我不动,依旧安静坐在床边。
“铛铛铛~”敲门声又来。
想着廉贞殿有护阵,他仍对这个不速之客视若无睹。
就在对方想破门时,“铮”地一声剑鸣响起。
随即,是男子一声惨剑
“啊!”
“白千尘,你下手够狠,亏得本座偷偷摸摸给你送礼!”话的声音是东方玄机。
蓝灵儿戏谑道:“原来是送礼的,还以为魔尊大人是过来抢本尊的新婚道侣。”
“本座要的是心,抢人,还用等到今日?”
“哦?”
“你理智一点,哪有主家打宾客的?”
两人仗剑又打了起来。
“砰!”
殿门被人砸开。
身形修长的男子狼狈躺倒在地。
紧跟着,一个红色盒子摔到白千尘脚边。
他撑起盖头一角。
身穿黑衣,蒙着面的东方玄机刚从地上爬起,破妄剑已抵在颈侧。
蓝灵儿面上不冷不热,“不管尊上怎么混进七星宫,请立刻离开,否则……”
威胁的话没完,外面已有几人快速飞来。
她皱眉,“礼已送到,快走,晚了别怪本尊对你不留情面。”
仙魔不两立。
东方玄机算不得大恶之人。
但成为魔尊这些年,积攒的仇敌不计其数。
今夜,让人发现他出现在自己洞房内,明就会有新娘子私会魔尊的谣言,传遍整个修真界。
东方玄机也是顾及这一点,才做贼一样,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白千尘,有没有后门?”
蓝灵儿丢给他一张符纸,“一盏茶时间,从后山出去。”
东方玄机接过符,转头看向从始至终未出声的人,眼底闪过不舍,“蓝灵儿,以后本座,再也不喜欢你了。”
话落,转身化作一道黑影,飞快从雕花窗跃出,直奔后山。
他前脚消失,后脚便有几人从而降。
“扶光仙尊,发生了何事?”
来人看她手执长剑,气势汹汹,周围还有交手过的痕迹,忙问:“可是巫族来犯?”
“不曾。”破妄剑挽出一道剑花,负在身后。
剑气吹下层层帘帐,遮挡内殿景象,蓝灵儿才看向来人。
“本尊兴致所致,练几招剑术,惊扰诸位道友,实在抱歉。”
“原来如此,是我等打扰尊上了。”几人不敢多留,忙退出廉贞殿,闪身离开。
蓝灵儿神识一扫,确定他们走远,抬手布下防护阵,才前去关上殿门,走回内寝。
烛火熠熠,映射出红帐内,少女婀娜多啄身影。
东方玄机送来的盒子,静静躺在地板上,她走上前,弯腰拾起,“没想到,魔尊对白哥哥还真是一片真心。”
“灵儿,大婚之日,不要提及无关紧要之人。”白千尘提醒,“该掀盖头了。”
“好。”
蓝灵儿拿起一旁几架上系着红绸的玉杆,挑起盖头。
灯火摇曳,增添几许朦胧。
美人肤如凝脂。
长长睫毛卷而翘,一双多情目流转,目光却不敢落在她身上。
面前之人身体绷紧,硬生生压下艳丽妆容带来的魅惑福
显得青涩,却更为诱人。
她唇角弯起,声音不自觉柔和几分,“戴这么重的头饰,累不累?”
不等白千尘开口,一双骨节根根分明的手,已熟练摘下沉重的凤冠。
三千墨染青丝披散下来,像海藻一样扑在喜被上。
忽觉下颌一紧,被修长手指捏住,被迫仰起脸,与逐渐放大的清隽容颜对视。
想到郝月方才送来的双修心法,他的心,剧烈一跳。
“白哥哥,这个时候,还不肯交代?”蓝灵儿俯首,唇畔抵在他耳边。
白千尘秀眉微蹙,抿唇不语。
“算了,不愿就睡吧。”她褪去外袍,动作麻利钻进被子里躺好。
真的闭上眼睛,打算睡觉了。
“灵儿……”
委屈巴巴的白千尘伸出手,晃了晃她衣袖,“还没喝完合卺酒,礼未成,你不能睡。”
蓝灵儿坐起,“拿来。”
白千尘生怕她变卦,忙跑到几案边,倒下两杯酒。
他递上一杯,“饮下此酒,灵儿便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爱人,若此生负你,诛地灭。”
“白哥哥,你明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蓝灵儿唇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到底没为难他,接过金樽一饮而尽。
“灵儿,对不起。”白千尘声音轻飘飘的,险些让人听不清。
“为何这么?”蓝灵儿刚问完,就发觉自己身体有些不对劲,浑身无力,燥热难耐。
“你给我下药?”
“灵儿,我也不想这样。”
白千尘红着眼,生疏地解开自己身上繁杂喜袍,一件件红衣落在地上。
最后,仅剩一件里衣。
他爬上床沿。
一双细长藕臂缠上蓝灵儿脖颈,脑袋埋进她颈窝,瓮声瓮气的语调已带上些许沙哑。
“我知道,我不这样做,你还会像之前那样不理我。”
“可是,我想救你。”
“祭神之术,正如水前辈所言,会让你慢慢丧失五感,变成没有神智的怪物。”
“灵儿,许我自私一回,选择让你活下去,好不好?”
耳边低声呢喃,让蓝灵儿眸色微动,垂下眼帘,发觉怀中人肩膀轻颤。
似乎有一股不舍的气息将他彻底笼罩。
“白哥哥在老龙王之前,就已知晓祭神之术对不对?”她声音笃定。
“嗯。”白千尘点头。
“是谁把这事告诉你的?”
“江柔。”
蓝灵儿明白,告诉白千尘此事的人不怀好意。
唯独没想到,竟是她!
“她不是死了?”
“灵儿身上的咒术,是她以灵魂为代价种下,那日你被巫玄重伤,我接住你时,看见她散去的一缕魂魄。”白千尘缓声道。
“江柔,就是死,她也不甘心一个人上路。”
“是选择让你陪她。”
“还是选择让我给她陪葬,由我决定。”
“六年之后……”
“咒术一旦发作,再也无法扭转。”
“灵儿,我舍不得你。”
话间,他手臂渐渐收拢,像是抱着什么宝物般,生怕一松手就消失。
他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时,蓝灵儿却倏忽间笑了,“真是个……傻瓜。”
白千尘被她笑得有些懵,愣神的功夫,反被禁锢于宽阔的胸膛,压在柔软的锦被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