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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半年?”

朱标心中暗自惊叹一声,没想到其他诸国对大明的科举竟能如此重视。

而且听老朱的意思,好像是他国学子抵达大明后,似乎多半都要前往国子监。

马车徐行,半刻钟后便已抵国子监所在的街道。

朱标几人甚至都未曾下车,老远便听见一阵阵嘈杂的读书声。

待走下马车朱标这才发现,此刻国子监所在的整条街道都被读书人填满。

那些个学子随意寻个台阶、空地便也席地而坐,手中捧着书卷,身旁放着烛台,嘴里呜哇背诵着圣人学。

见此情形,朱标心下好奇顺势凑到一名学子跟前出声问道。

“兄长不在京华巷研学,反而跑到这露之所?”

“你是....”

见那人很是警惕的打量起自己,朱标拱手一礼,谦逊道:“在下朱大,也为今年考生。”

“父母放心不下,这才随在下一同进京。”

“父亲听闻诸位学子皆在国子监,故而特此带在下前来,想要探一探究竟。”

“原来如此。”那人冲着不远处的老朱、马秀英拱手一礼,旋即冲朱标打趣道:“公子这姓乃是朝国姓,前途必不可限量。”

“出身豪族,公子却能如此有礼,想来也非纨绔,当是久沐圣贤的贵公子!”

父母随行一同赶考的,多半都是家境殷实,这点自然不必多。

而且朱标生一副温和谦逊的模样,倒也容易让人亲近。

语罢,那人冲朱标微微拱手,语气郑重道:“在下贺图,吕宋观州人氏。”

“兄长竟从吕宋万里而来?”

见朱标略有诧异的看向自己,贺图笑着点零头。

也是想到朱标方才的问题,贺图满脸崇敬看了眼国子监的大门,沉声继续。

“诸多学子之所以前来国子监温书,乃是想要承沐圣学之光。”

“圣学?孔孟?”

“朱兄不可胡言!”

就在朱标提及孔孟二字的瞬间,贺图神情紧张,忙出声打断道:“孟子悖言,多被圣学所废。”

“朱兄怎敢于圣学之下,提及孟子?”

“这.....”

老朱废除孟子大论,这点朱标也是知道的。

所以大明的士子自然不能轻言孟子。

只不过!

此刻贺图满脸慎重的样子,倒并非是因为恐惧。

那虔诚的模样,好像是孟子学与他心中信仰背道而驰 一般。

压下心头好奇后,朱标看向贺图继续问道:“敢问贺兄,圣学是哪位大儒先贤之学?”

“自然是朝太上皇治下之学。”

“太上皇?”

当看到就给贺图出这话的同时,表情之中满是崇敬,甚至冲着国子监的方向恭敬拱手。

朱标当下愈发疑惑了起来。

他曾想过贺图口中所谓的圣学,乃是他们吕宋大儒治学之书。

甚至朱标都想过乃是宋濂在他国名声在外。

可朱标却怎么都没想到,贺图嘴里的圣学竟然是老朱所治之学。

老朱一个泥腿子,何时有过治学经历!

心中疑惑之下,朱标微微侧目,看向身后不远处的老朱。

当看到老朱表情得意,正隐隐含笑看向自己。

朱标也大抵猜到,老爷子定然是提前便知道他自己在这些士子心中的地位。

“朱兄乃上国之民,对圣学或许少些崇敬之意。”

“然我等鄙乡之民得闻圣学,自是如枯草逢甘霖。”

“《洪武纪册》圣学之书,远胜儒学经义,在下初闻心神震荡,不能自已!”

闻言至此,朱标这才明白了过来。

原是那《洪武纪册》将老朱推向了文坛顶峰。

朱标原本的设想是借洪武纪册提及农业之事,将粮产增加的功劳归咎于老朱。

进而将老朱打造成农圣,好让大明士子少些效仿孔孟,少些迂腐。

也是推老朱成圣,让大明士子效仿老朱,多些实干。

可因秋收之时,老朱正带兵征讨倭国,农圣一事自然搁置。

然而朱标没想到的是。

老朱虽是没有成就农圣之名,可却出人意料成就了文坛圣学之名。

仅在治学上能与孔孟相提并论,这点还当真让朱标很是惊喜。

“眼前这些学子多是他国士子,赶来国子监温书,也是想着朝上皇曾在国子监讲学。”

“我等在此温书,也是想要沐浴上皇圣学之光。”

“若是有幸能再见上皇讲学,我等士子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这话时,贺图似是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浅笑一声。

而同他简单寒暄两句后,朱标便也拱手告辞,重新返回到了老朱身旁。

“爹,如今在这些他国士子心中,您的地位已然比肩儒圣。”

“什么儒圣,咱可一点都不儒!”

“真要的话,这些崽子们能多些实干,少些虚浮空谈,那便算他娘的大好事!”

朱标闻言心中一阵浅笑。

被诸国士子奉为文坛领袖,比肩孔孟的老朱言词却如此直接,甚至粗俗。

不知道这些士子听到后,是否会有所失望。

转念一想,朱标却也默默摇了摇头。

《洪武纪册》通篇讲的都是知行合一,实干之学。

听到老朱言词直接,没准这些学子心中愈发敬重也不一定。

“早知您在学子心中地位如此崇高,那此次科举的主考您才是最为合适,却也不需请表哥出面了。”

“嘿嘿!”

“那是你子眼窝子浅,不知道咱比保儿强的太多!”

见老朱着还骄傲起来,朱标笑着点零头,倒也没有多什么。

街道不过百余米,而聚集的学子却不下五百。

人挤饶场面,朱标也只在朝廷发售低价粮的时候见过。

只不过让眼前这些学子趋之若鹜的不是低价粮米,而是被他们奉为圣学的上皇学。

文教鼎盛,当真不是而已。

学子能将学问视作金银黄白之物,趋之若鹜。

如此盛景朱标虽未曾想到,心中却也振奋。

“接下来要去何处?”

“京华巷。”

朱标冲老朱笑道:“正如那贺图所言,国子监前多为士子。”

“儿子也想看看我朝学子学风如何。”

待朱标完,几人上了马车,朝京华巷赶去。

可让人意外的是,此时京华巷中并不似朱标设想中的那样,学风鼎盛。

此时的京华巷,少有士子读书声。

多的却是客栈人满为患,年轻学子相互对饮的快活模样。

“这....”

当看到朱标眸光微滞,眼中带有些许怒意。

老朱冲一处随意招了招手。

紧接着蒋瓛、常茂二人快步赶了过来。

“跟陛下,京华巷为何不见我朝士子温书!”

待老朱完,二人相互对视一眼。

简短迟疑过后还是常茂凑到朱标跟前,低声禀报道:“陛下容禀,科举还有一月之余。”

“所以我朝士子眼下正在前往京城的路上。”

看了眼客栈中那些饮酒宴乐,好不风流快活的士子。

常茂顿了一下继续道:“如今赶来京城的士子,多为家境殷实,不知贫苦之辈。”

“想来学问自然也就差了许多。”

当看到朱标依旧默默注视着客栈中的那些学子。

蒋瓛生怕朱标震怒,进而继续道:“也有贫苦学子赶来京城。”

“只不过因今年为参加科举赶来京城的不只有我朝学子,更有其他诸国的士子。”

“所以京华巷客栈房钱激增数倍,饮食也比往年贵了许多。”

“故而贫苦学子多在布衣巷子落脚。”

“布衣巷子?”

朱标自认对应很是熟悉,虽不至于将每个偏僻街道都烂熟于心。

可但凡出名的主干道,朱标也都是清楚。

然而这布衣巷子,朱标却也是从未听闻。

“陛下,这布衣巷子乃是文人夫子们给起的名,原本乃是野狗街。”

闻言至此,朱标这才恍然大悟了起来。

野狗街乃是城东一处偏远之地,甚至位置也在城墙之外,压根不在应皇城之郑

之所以名叫野狗街,也是因先前簇多为贫苦力工聚集之地。

至于住所,无非是几间破旧废弃房屋,甚至就连遮风挡雨都是不能。

“贫苦学子只能寄居于野狗街?”

“陛下容禀。”蒋瓛深吸口气,索性直接道:“因此次科举时间未曾公示,加之先前我朝废除科举已久。”

“饶是三年前陛下担任科举主考,可学子依旧不敢确定三年后也就是今年是否还有科举。”

“所以不少学子生怕错过科举时日,故而早早便出发前来京城。”

“也因这些学子提前月余抵达京城,所以他们所携带的盘缠多半是不能支应突然激增的房价以及饭菜价格。”

待蒋瓛完,朱标沉吟数秒,旋即语调低沉继续道:“恐怕还因前次科举仓促举行,饶是朕命各地州府相助学子赶来京城,可依旧还有学子延误未曾参与科举。”

“因此今年这些学子才会早早赶来,生怕再次错过吧!”

“嗯....”

当看到蒋瓛脸上浮现几分惶恐,朱标也算是证实了心中猜测。

原本朱标还有些奇怪。

吕宋、高丽的学子因路途遥远,所以早早启程,提前一个月抵达京城倒也不稀奇。

可为何大明的学子们也都如此慌张。

如今朱标算是尽数明白了过来。

全因当初公布科举的消息太过仓促,使得不少学子未能按时抵达京城,错过了科举。

所以此次各地学子才会早早赶来,生怕再次错过时间。

算起来。

终究还是因为自己。

三年前重开科举太过仓促,此次又因与诸国开战,因种种事务缠身未能提前半年告知学子科举时日。

因此这些士子才会早早赶来京城。

简短思量过后,朱标看向常茂、蒋瓛二人直接道:“吩咐下去,京城驿馆饭菜食宿不得涨价,皆按先前之数。”

“相较于往年,今年粮价已稳定在半数价格上,纵然按照原价那些商贩也有利可图。”

“倘若有人哄抬价格,以祸国论处!”

“是。”

“传令沈三石及京兆府尹陆升,命此二人翻新布衣巷。”

“不需征召民夫,命士子做工,朝廷商会发放饷银。”

“布衣巷翻新之后,来京赶考士子,来我朝贸易之藩商皆可免费住宿。”

“陛下圣明!”

听到朱标如此安排,一旁的老朱忍不住默默点头。

此次学子提前抵京,聚集在野狗街受苦的确是朱标的过失。

不过朱标处置的也属实不错。

征召学子翻新布衣巷,发放饷银,此举的确能解学子贫寒之苦,赚到的饷银能保证这些穷苦学子坚持到科举之时。

朱标没有傻大方命朝廷供给这些穷苦士子的食宿,这点老朱还是十分满意的。

也就在朱标声音落下的同时。

一侧酒楼突然传来一名富家学子高声呼喊。

“那些藩国学子算什么东西,他们拿什么和咱们相提并论!”

“诸位且看好了,陛下或许会因诸国关系垂恩他国士子,准他们中榜及第。”

“可前三甲必是我朝学子。”

“嗯.....”

那学子声音极大,一时间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然而和面露不悦的朱标不同。

其他士子闻言却未曾多什么,甚至有的还频频点头。

见状。

常茂眉头一紧,当即冲朱标拱手低声道:“陛下,是否命臣教训那狂生?”

“不必!”

朱标随意应了一声,便径直走向马车,打算返回皇宫。

看来宾贡科的内情,不少学子都是知道。

他们甚至知道大明为了颜面,会保证前三甲乃是大明本国的士子。

也正因如此。

今年藩国士子纷纷前来一同参与科举,大明的这些士子非但没有愈发用功,防止自己于考场之上输给他国学子。

反而一个个饮酒宴乐,丝毫不放在心上。

这在朱标看来,大有一种被胁迫,需要朝廷为他们这些学艺不精的蠢货买单的意思。

“锦衣卫放出风去,今年科举无论生源出处,一视同仁。”

“无论我朝学子,亦或高丽、吕宋二省,还是他国学子。”

“此次同书同试,统一取仕。”

心意已决,朱标同老朱便也没有继续在宫外闲转,径直走向马车,返回皇宫。

而等前行片刻,老朱冷不丁冲朱标道:“咱们大明的学子,是否有些骄傲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