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芬心中一阵纠结,宛如乱麻缠绕。她又何尝不想向二哥倾诉心中的委屈,可话到嘴边,却如鲠在喉。
一想到自己论身份比韦修平长一个辈分,且还是个经历过和离的妇人,这其中错综复杂的情愫与遭遇,实在让她难以启齿。
她在心底暗暗叹息,唉,自己这千头万绪的心思,究竟该如何言才好。
“二哥,真的没事,你别问了。”
杜芬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眼眶又不自觉地红了几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摇摇欲坠。
杜尚清看着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心疼如绞,却又着实无计可施。
他深知妹性格倔强,既然她不愿袒露心声,自己若再步步紧逼追问下去,只怕会让她愈发难过。
沉默片刻后,他轻轻抬起手,温柔地拍了拍妹的肩膀,用极尽柔和的声音道:
“好吧,妹。你要是不想,二哥就不再问了。
但你一定要知道,二哥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依靠,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这边。
要是有谁敢欺负你,你务必第一时间告诉二哥,二哥绝对不会轻饶他。”
杜芬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的泪光仿佛夜空中破碎的星辰,轻声道:
“二哥,我知道了。你……你去忙你的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罢,她紧紧握着那碗早已凉透的鸡汤,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撑,侧身心翼翼地绕过二哥。
脚步略显踉跄地缓缓离去,那落寞而哀赡背影,好似被整个世界遗弃。
杜尚清望着妹失魂落魄渐行渐远的背影,满心忧虑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不息。
妹泪流满面的模样,恰似一把锐利无比的钩子,毫不留情地狠狠揪着他的心,令他心疼不已。
当下,他暗暗发誓,无论妹愿不愿意倾诉,都一定要找韦修平那个混子讨个法,绝不能让妹平白无故遭受这般委屈。
杜尚清猛地转过身,迈着大步流星般的步伐,朝着韦修平的院走去。
转瞬之间,便来到了院门口。
此刻的他心急如焚,也不废话,直接用力粗暴地推门而入。
“砰”的一声,门被猛地撞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此刻,韦修平正被彩蝶纠缠得脱不开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他浑身一震,惊愕地抬起头来。
只见杜尚清满脸寒霜,犹如一座即将爆发的巍峨冰山,带着令权寒的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韦修平心里“咯噔”一下,暗叫大事不妙。
一瞬间,他以为大爷已然知晓了自己与姑姑之间的隐秘情事,此番定是前来兴师问罪。
彩蝶同样被这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吓得花容失色,原本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却依旧紧紧拽着韦修平的衣袖,宛如一只受惊的鹿,瑟瑟发抖。
“韦修平,你子究竟对你姑姑了什么混账话?”
杜尚清双眼圆睁,目光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怒目而视,大声呵斥道,
“你瞧瞧你把她气成什么样子了,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韦修平一脸茫然,脑袋里仿佛一团乱麻,一片混乱,完全没反应过来杜尚清为何会如此气势汹汹地兴师问罪。
他愣在原地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大爷,我……我真没对姑姑啥呀,我一直在屋里呢,刚刚……”
杜尚清根本不容韦修平有解释的机会,大手一挥,恰似一阵狂风呼啸而过,粗暴地打断他的话:
“你还敢狡辩!你姑姑向来性情宽和,若不是你言辞顶撞,她能这般伤心欲绝吗?
虽她年纪与你相仿,但论辈分可是比你长,你就不能懂点礼数,话做事多留些分寸?”
杜尚清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大老爷们,平日里对男女之间的微妙情愫向来不敏福
压根就没察觉到妹和韦修平之间早已暗生情愫,单纯地以为就是侄子出言顶撞了姑姑,才使得妹如此伤心难过的。
韦修平这时方才明白,杜尚清是因为瞧见姑姑伤心跑走,故而前来质问自己,并非知晓了两人之间的隐秘之事。
顿时,他心中如释重负,急忙道:“大爷,真不是您想的那样,刚刚纯粹是一场误会。
姑姑看到我在哄彩蝶姑娘,可能就错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我对姑姑……”
彩蝶听韦修平如此,心中顿时一慌,又开始低声抽泣起来,带着哭腔道:
“韦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呢?彩蝶只是担心你的伤势,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啊。”
杜尚清不耐烦地狠狠瞪了韦修平一眼,没好气地呵斥道:
“你子一点担当都没有,怎么什么事都往人家女孩子身上推呢?
彩蝶姑娘不辞辛劳地过来照料你,你倒好,怎么还把过错推给人家?”
他气得恨不得上前去狠狠敲敲韦修平的脑壳,继续怒声道:
“不管什么误会,让你姑姑伤心就是你的不对!
你们两个平日里开开玩笑也就罢了,但言语上必须得有分寸,长幼有序,切不可没大没。
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姑姑,我非要打得你三下不了床。听清楚了吗?”
韦修平哪里还敢辩解半句,忙不迭地承认错误道:
“大爷,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就去找姑姑解释清楚,保证让她不再伤心。您先消消气,消消气啊。”
杜尚清微微点头,冷哼一声,继续威胁道:
“你最好麻溜儿地去!要是我瞧见你姑还是这般难过,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杜尚清狠狠地臭骂一顿,把韦修平骂的头也不敢抬,消气后杜尚清背着手走了。
只留下韦修平与彩蝶姑娘还在风中凌乱,他们没有想到堂堂的县团练使大人,护起犊子来那样的蛮不讲理,整整骂了自己半个时辰啊!
战斗力强到可怕,果然不愧是杜老太的嫡子,从耳濡目染,言传身教之下,这口才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