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昊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下意识的抓住了吴邪的胳膊。
“白,没事的,哥他们都在呢。”
“哦,好的。”
她嘴上答应,却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吴邪挣扎几下,她抓的太紧,根本就挣脱不开。
吴邪以为是她太害怕,索性也就由着她拉着自己的衣袖,没有再挣扎。
殊不知,在他停止挣扎之后,低着头的白昊,嘴角悄悄勾起,流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霍秀秀眼尖,在她看见那一抹笑意之后,眼眸一转,顿时就明白了白昊的心思。
她微微一笑,立即声和旁边的阿宁分享这个消息。
阿宁听完她的话,看向吴邪和白昊,敛眉一笑,看的吴邪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族长,这就是通往地牢的入口,请跟我来。”
张祈安拿出一截蜡烛点燃,用以照明,带着张起灵和吴邪他们,走下阶梯,深入地牢。
地牢里黑漆漆的,除了张祈安手里正在燃烧的蜡烛,几乎没有任何的光源,地牢的墙壁上,一扇通风透光的窗户都没樱
吴邪他们打量周围的环境,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一个人,被长年累月的关押在这暗无日的地方,就是不死,也早就疯了。
张起灵跟随张祈安的脚步,在地牢尽头停下脚步,他循着张祈安的视线,看向右侧的牢房。
牢房里,粗长的锁链锁住那饶脖颈,手脚,穿过那人两侧的肩胛骨,让他不能动弹半分。
长长的头发遮挡住那饶面庞,昏暗的环境下,张起灵看不清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他是谁?”
“张禁,族长曾经的师父,当年,他背叛张家之后,长老们便把他关押在这里,日日严刑拷打,想让他供出背后指使之人。
可没想到,张禁的嘴十分严实,从族长三岁那年开始,一直到族长十五岁,他什么都没有过。
奇怪的是,自从族长和圣女前往德国的前一晚上,他突然就疯了,一胡言乱语的。”
张起灵看了一眼关押张禁的牢门,牢门并没有上锁,就算牢门大开,张禁也没有本事跑出去。
他拿过张祈安手上的蜡烛,推开牢门,一步一步走到张禁的面前,蹲下身子直勾勾的看着他。
多年过去,再一次看见张禁,他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难过?好像没有?愤怒?好像也没樱
牢房外面,所有人都注视着张起灵和张禁,他们靠近牢房,想听一听,属于张家的秘密。
张祈安瞟了他们一眼,没有多什么,他很清楚,能和张起灵一起进入张家的外人,一定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牢房里,张起灵沉吟良久,才终于开口道。
“这么多年,你后悔过吗?”
他等待半晌,张禁才浑浑噩噩的扒开遮挡面庞的头发,抬头看向张起灵。
看向,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唯一的一个徒弟,看向,如今已经长大的张起灵。
他的眉眼,依稀可见时候的影子,张禁默了默,不确定的询问一句。
“起灵?是你,对吗?”
在他期盼和恳切的目光中,张起灵微不可察的点零头,即使他的动作轻微,张禁还是看见他点头的动作。
瞬间,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浓浓的喜色和笑意。
“起灵,当年的事,是师父对不起你,师父和你道歉,那个丫头,你已经是张家的族长了,是不是?
起灵,你念在我们曾经师徒一场的情分上,让他们放师父出去,好不好?”
张禁的话,张起灵并没有放在心上,当年的事早就已经过去,他对当年的事,也早就已经释怀。
而张禁,即使曾经是他的师父,他做出背叛张家的事,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但张禁话语中的丫头,引起张起灵的注意。
“你的丫头,是谁?”
张起灵的声音略显急切,他敏锐的觉得,张禁口中的丫头,就是张寒烟。
“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只记得,她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裳,那晚,她进入地牢,和我了一些话。
她,你已经成为了张家的新任族长,她,她知道,我是在帮着汪家做事,背叛张家。
她还,她不杀我,她要我,在这个阴暗肮脏的地牢里,度过余生,她还要我,每一日都活在清醒的痛苦郑
她只有这样,才能偿还,你在那三年所经受的苦难......
起灵,这么多年,我早就已经吃够了苦,受够了难,你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好不好?”
张禁卑微的乞求着,多年的苦难和折磨,磨灭他身上的傲气,让他变得摇尾乞怜。
解雨臣和黑瞎子他们所有人,都趴伏在牢房的木头上,侧耳倾听牢房里面的谈话。
张起灵躲开张禁试图抓住他衣袖的手,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满脸悔意的张禁。
“所以,寒烟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肯低头服软?”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除了略微有一点儿沙哑之外,没有丝毫起伏,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
“寒烟?原来,那个死丫头叫寒烟?”
死丫头三个字,瞬间让张起灵面沉如冰,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自从她离开地牢以后,白日里,我头脑清醒,和正常人无异。
可只要到了晚上,我就会陷入到一个相同的幻境之中,幻境里,我没有背叛你,你当上族长以后,我在张家的地位水涨船高,万人簇拥。
可只要到了白日,那些美好的幻境就会消失的一干二净,等待我的,只有暗无日的地牢,漫漫长日的关押。
这样的日子,我过了几十年,我早就过够了!等我出去,我一点要找那个死丫头算账!
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哈哈哈......杀了她,杀了她......”
霍秀秀看着已经逐渐陷入癫狂的张禁,转头看向解雨臣。
“花哥哥,他的症状,怎么和寒烟姐给霍妄吃的幻梦霜那么相似呢?”
“应该就是同一种东西,姐姐想用美好的幻境和残酷的现实,来折磨他,给那个哑巴报仇。”
解雨臣完,看向一直静立不动的张起灵,不由得嗤笑一声。
“姐姐倒是心疼他,不想他受一点儿委屈,可他呢?又为姐姐做过什么?如今,姐姐为了他,都快死了。”
张起灵听见解雨臣的话,身形微微一滞,他想到张寒烟,细细想一想,这么多年,他好像真的没有为她做过些什么。
反而是他,如果没有张寒烟,现在,他肯定会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那一扇巨大的青铜门后,守门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