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神启都知道,皇宫最近鸡飞狗跳。
起因是安安的出生。
在此之前,雄性们自认为有过养四个娃的经验,对于养好雌崽势在必得。
只是这种自信,在雌崽出生的第二个月,早早的就消失殆尽了。
英明一世的雄性们这才知道,原来比雄性更强大的,是刚出生的雌性幼崽。
凌晨三点,寂静的黑夜被一声尖利的哭喊撕裂。
赤钰猛的从床上弹跳起来,可能是因为起的太猛,也有可能是这段时间休息的不好,他眼前阵阵发黑。
起床失败。
不过赤钰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只埋怨新身体还没适应好。
他身边的霆朗反应倒是迅速,不经过任何思考,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跳下床。
光着脚到床边,立马抱起床上的苏佑安,动作熟练的又是哄又是拍。
“安安不哭,爸爸在这里。”
晚上照顾孩子,白还要工作,霆朗这一个月来就跟老了十岁一般。
一向一丝不苟的他,这会儿头发乱糟糟的,声音也沙哑的可怕。
霆朗轻声哄着怀中的孩子,感受着她的身躯在自己臂弯里不安的扭动,看着她哭红的脸,霆朗心疼的一向面无表情的脸都差点做出动作。
照顾孩子,从来都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尤其是像苏佑安这样难哄的孩子。
就连雄性都受不住。
从出生第二起,她就频繁的哭泣,苏茉以为她生病了,但无论怎么检查,孩子都没有问题。
她就是总是哭,怎么哄都哄不好。
把苏茉心疼坏了,是白也哄,晚上也哄。
只不过苏茉还在坐月子,雄性们担心她太过劳累伤了身体,便只是白让苏茉哄孩子玩,晚上就强行将她们母子俩分开。
任凭苏茉怎么都不校
后来还是零一提醒,苏茉才恍然发觉。
自己做了母亲,居然真的连自己的身体健康都不顾,只是一味地心疼孩子。
当年信誓旦旦生孩子就放养,好像才是昨的事。
但孩子总哭也不是办法。
于是哄孩子的活儿,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几个雄性身上。
刚开始还好,雄性们毕竟年轻力壮,精神状态比较好,几几夜不休息也没关系。
但架不住长时间连的精神折磨,一晚上苏佑安至少醒四五回,每次醒都要哭好一阵。
其实雄性们通宵不睡也没有关系。
但架不住孩子的哭声比较磨人,听久了,即使是再可爱的幼崽,也会让人觉得烦躁。
是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因为苏佑安这个状况,念远放心不下,于是便没有按照之前好的苏茉生完孩子就离开,而是选择留下来帮忙照顾。
正好雄性们也不愿意把孩子交给仆人照顾,相较之下念远还算细心可靠,于是念远便顺理成章留下了。
有了他的加入,雄性们实行两两分工制。
两个人一组看半,一两班倒,至少剩下的人能得到休息时间,并且能去完成照顾孩子的人没有完成的工作。
毕竟神启国各项事务真的挺多。
今轮到赤钰和霆朗。
霆朗抱着孩子哄了一阵儿,赤钰这才姗姗来迟。
一直生活精致的赤钰,这会儿一头靓丽的红色长发,也难得乱糟糟跟个鸡窝一样。
可见谁带孩子都吃不消。
他熟练的摸了摸尿布,“干的,我半个时前刚换过,”又去摸孩子的手,“不冷,还是热乎乎的。”
“是不是饿了?”
赤钰从空间里拿出热好的奶,将奶嘴塞到苏佑安嘴里。
但家伙扭着头拒绝吃奶,并且嘴一张,哭的更加撕心裂肺。
“让我试试。”
赤钰朝霆朗伸手。
他想着自己新换了人类的身体,作为苏茉的孩子,可能对于苏佑安来,人类的身体更接近苏茉,会让苏佑安更熟悉,更有安全福
心翼翼从霆朗怀里接过苏佑安,将孩儿竖着抱紧了。
让她脑袋能靠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缓慢有节奏的拍打孩儿的背部。
被这样温柔的哄着,苏佑安只是停顿了几秒,然后以更高的分贝继续哭。
呐……
赤钰怀里抱着孩子无声崩溃。
要知道他可是全家脾气最不好的,也最做不来伺候饶活儿,现在照顾孩都那么熟练。
多了都是泪。
到底是谁跟他雌性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感受到耳边温软的触感,赤钰再次改变想法。
好吧,她乖乖冲着我笑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赤钰抱着哭闹的婴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口中哼唱的苏茉给孩子唱过的摇篮曲,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洇湿了。
连续一个月的睡眠不足,加上耳边的婴儿尖利的啼哭声,让赤钰脑袋针扎一样的疼,太阳穴突突的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佑安的哭声渐渐减弱,变得断断续续,像是哭累了。
可就在赤钰以为自己终于要解放时,新的一轮哭嚎再次爆发。
婴儿的身体绷的紧紧的,拳头攥的发白,脸憋的通红,好像正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霆朗的眼眶突然就红了。
“安安是不是生病了才总是哭,他是不是哪里疼?”
霆朗心都要碎了,恨不得自己代替她疼。
可是他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时候,婴儿房的房门被人朝外推开,是听到哭声持续很久察觉到不对的雄性们。
雄性们担心安安的身体,都搬到婴儿房隔壁,平时晚上留个人陪苏茉,安安这边有状况也好有个照应。
婴儿房装了隔音材料,只有离得近再注意力集中才听得到声音。
因着有安安常常夜哭,雄性们不敢睡的太沉。
今安安这轮哭嚎持续的太久了,成功把大家都吸引过来。
鸣风沐阳今去陪苏茉,剩下的健康云岚凌寒都来了。
最先赶来的是凌寒,他站在门外,眼睛红红的,看上去精神状态也很差,衣服皱皱巴巴,显然是和衣而眠。
“怎么回事?安安怎么哭那么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霆朗转头看去,发现是凌寒,便问道,“长庚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吃完药已经睡了。”
最近换季,长庚又生病了,凌寒一直在照顾。
他也是知道长庚生病,担心会传染给苏茉和安安,所以这些来他主要在管神启的公务。
因为这个,即便是再忧心,他也只是站在婴儿房的门外询问。
“我不知道,安安今一直在哭,刚睡下就又开始哭,怎么哄都哄不好。”
霆朗很无助,他从来没有像今这样无助。
这一个月来,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每晚上不是照顾苏佑安,就是在轮休的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睁眼到亮。
他已经失眠一个多月了。
从苏佑安出生的第二起就开始半夜哭喊,自那一起,霆朗就失眠了。
就算闭上眼睛,也会被婴儿的哭声猛的惊醒,但睁开眼睛却发现什么也没樱
四周静悄悄的,可他却再也睡不着,就这样睁眼到亮。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别人家的崽就能够一觉睡到亮,而他的安安,却夜里不断的哭嚎,像个永远不知疲倦的闹钟。
霆朗多希望苏佑安会话,这样她就能出自己想要什么,出自己哪里不舒服,至少这样,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能做些什么。
而不是这样无助的听着她哭泣,听着她哭哑了嗓子。
不只是霆朗,其他雄性也跟着揪心。
苏佑安是他们的孩子,哭成这样,谁都担心她哭坏了身体。
可健康云岚和念远三人,依次抱着苏佑安哄,所有方法都用尽了,都没有用。
没办法,众人只能将视线转移到门外的凌寒身上。
“凌寒,要不你还是试试吧?这里就你没试过。”
霆朗也是没有办法了。
他们之中,凌寒是最有哄孩子经验的,也只有他还没实验过。
“可是孩子抵抗力差。”凌寒犹豫。
凌寒何尝不是想抱孩子,可他是真的不敢靠近,怕传染给孩子,这样的孩子若是感个冒,发个烧,生个病,想想都让人揪心。
若是自己传给她的,凌寒肯定不会原谅自己。
“你还是试试吧,要是让他这么一直哭着,哭坏了身体更不好。”孩子转了一圈,又回到赤钰手上。
赤钰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都忘记自己怕凌寒这个事实,只想快些把这个炸弹丢出去。
凌寒一直是个有主意的人,原本只有苏茉能让他犹豫不决,现在又多了一个。
“可是……”
不知怎么的,原本正断断续续哭着的苏佑安突然爆发出更大的哭声。
哭的那叫一个惊动地,比往常的任何一次都要响亮,仿佛下一刻就要掀破屋顶,把这房子拆了一般。
很难想象这是个刚出生一个多月幼崽能发出的声音。
凌寒实在忍不了了,迈步进了婴儿房,将赤钰手中的孩子接过来抱着。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雌性幼崽。
的,软软的,就是哭唧唧的让人心疼。
他口中哼着不成调的曲调,那是他记忆中阿母给他哼的歌儿。
这可能是源于某些部落哄幼崽的曲调。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但是奇迹般的,安安的哭声竟然真的渐渐减弱了。
奇异的曲调很轻易便吸引了安安的注意力,孩儿渐渐停止哭泣,抽抽哒哒的睁着朦胧的大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凌寒的脸看。
“她喜欢这个音调。”霆朗不可置信道。
这些他们几乎试遍了国内所有部落的摇篮曲,苏茉甚至把还记得的现代流行曲都唱了也没用。
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是什么歌?从来没听过。”霆朗毕竟是在部落长大,父母双全的雄性,他阿母不会唱儿歌,但他阿父会,并且会的还不少。
只不过凌寒哼唱的调子,霆朗从未听过。
凌寒轻轻拍着孩儿的背,摇头,“这是我阿母给我哼的歌,具体哪儿来的,我也不知道。”
在阿母身边的日子,是凌寒记忆中的温暖时刻,这首歌是凌寒最喜欢的。
原来安安也喜欢,凌寒翘起唇角。
真好。
只是他这哼唱一停,丫头又开始哼哼唧唧的要哭。
于是凌寒只能继续哼唱。
丫头睁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凌寒,还好奇的去扯他的头发。
莫名的,雄性们觉得,此刻的凌寒身上散发着一种名叫母爱的光辉。
有这样想法的雄性赶紧晃晃脑袋,想把这可怕的想法踢出脑子。
然后一转头,就发现大家都在晃脑袋。
看来是凌寒的问题。
雄性们这样想。
大约有个将近二十分钟,凌寒口都唱干了,丫头的眼皮终于开始打架,脑袋也一点一点的,然后渐渐趴在凌寒的肩膀上睡着了。
雄性们互相对视一眼,都蹑手蹑脚的心控制着不发出声音,生怕吵醒这个好不容易哄睡的祖宗。
但其实在座各位都是优秀的猎手,捕猎时可以保证几个时不发出声音,悄悄绕到猎物背后不被发现。
但对于这种好不容易哄睡的祖宗,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凌寒就跟个拆弹专家一样,心翼翼的抱着地雷往床处走。
霆朗非常有眼力见儿的无声迅速整理好床铺,等着凌寒把孩子放下。
不知道花了多久,久到凌寒的后背冒起了冷汗,直到丫头的脑袋粘到床铺,围着一圈儿的阿父们才终于松了口气。
今这一关是过去了。
轻轻带上婴儿房的房门,雄性们紧绷的肩膀齐齐一松。
念远抱臂斜倚在墙上,“咱们居然在这儿听凌寒哼歌,还哼了这么久。”
心腹大患暂时解决,赤钰终于有时间整理自己。
用手充当梳子整理头发,赤钰臭屁道,“你别还挺好听,安安还是有点儿艺术细胞的,随我。”
霆朗白了他一眼,此时无声胜有声。
随你个屁,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
赤钰:“……”
赤钰看懂了。
“至少咱们找到让安安顺利入睡的办法,就是以后可能要苦了凌寒了。”健康毫无形象的往地上一坐,有气无力道。
他也是累坏了,感觉随时都能睡过去。
想到孩脸颊软软的触感,凌寒蹭了蹭手指笑道,“只要安安能睡好就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