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一大师深邃的眸子看向顾浔,笑言道:
“生于死正如佛与魔一般,肉身之死,未必真死,肉身之活,未必真活。”
顾浔轻轻皱眉,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不过他心中依旧还有疑问。
“不知 儒圣身在何处?”
老和尚深邃的眸子之中泛起一丝涟漪,缓缓喝了一口茶,答非所问道:
“人皇治世,三教从之,自是需要有人负重前校”
顾浔看着老和尚,想了想,没有再此问题上纠结,接着问了下一个问题。
“为何这百年,尤其是近两年来,出现的高手越来越多,道规则的禁锢好像越来越淡?”
就以江湖来,往前推百年,能出三五个道境高手,已经算是罕见了。
再看如今,道境界高手出现的越来越多,好似某些枷锁被斩断了一般。
“这你就得问一问你外公了。”
提到苏暮云,老和尚眼中浮现了一抹忧伤。
顾浔瞳孔一缩,死死盯着老和桑
“与我外公有关?”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
“能斩断道禁锢的剑,除了苏暮云,恐怕无人能做到了。”
道禁锢?
顾浔眯了眯眼睛,看来世间还有许多东西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
“难道世间真有神明?”
老和尚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并未给出答案,身体慢慢消散。
“浔,浔,快醒醒。”
恍惚间,顾浔听到了苏陌的呼唤。
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苏陌浑身漆黑,头发爆炸,着急的呼唤着自己。
“陌叔,你怎么这样?”
同样漆黑如墨的,头发倒立的顾浔只感觉全身酸痛无比,好似不是自己的。
苏陌非但没有搭手,反而后退了几步。
正欲开口,顾邺破空而来,刚伸手摸到顾浔,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头发根根倒立。
他急忙一把甩开顾浔,饶是如此,皮肤之上依旧有雷弧闪烁。
也亏得他和苏陌实力不俗,只是被电的黢黑,要是换做一个实力低的人,估计得当场灰飞烟灭。
“哎呦,爹,你干嘛丢我。”
本就全身酸疼顾浔揉着老腰,不过看到老爹漆黑的模样,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爹,你咋脸黑了,哈哈。”
身穿 龙袍的顾邺抹了一把脸,看着儿子笑的这般开心,先是微微一笑,然后也 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苏陌看着父子二人,也忍不住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和顾邺笑的不是被电后的模样,而是顾浔劫后余生喜极而笑。
尤其是顾邺,笑着笑着,眼角的已经满是泪水。
那种失而复得,喜极而泣的感觉,没有亲身经历过永远不会懂。
纵使顾浔已经是一国之君,可是在他眼中,依旧是一个未曾长大的孩子。
“回家,走,爹带你回家。”
顾浔极少见到父亲落泪,尤其是娘亲走后。
他一直以为父亲坚毅像一块顽石,不会落泪。
原来石头也是会落泪的。
“爹,我还以为你不会哭呢。”
顾邺骂骂咧咧道:
“你懂个屁,为了你,老子背地里不知偷偷抹了多次眼泪。”
谁懂父亲这句话的杀伤力,顾浔只得用笑意掩盖心酸。
“爹,你多年没给我做饭了?”
“要不,整一顿?”
山野间,燃起了袅袅炊烟。
没有锅碗瓢盆,压根难不住三位高手。
只见苏陌来到一块巨石前,猛然拔剑,剑气纵横,石锅石碗全都樱
顾邺接过石锅石碗,用手指在里面轻轻一抹,瞬间光滑无比,比匠人精心打磨的还要光滑几分。
顾浔来到水塘边,准备洗去身上污垢,手刚放入水中,一道强大的电流闪过,水塘之中飘满鱼。
一道现成的主菜。
身穿龙袍顾邺忙着做饭,顾浔在一旁向苏陌请教起了为何会修为尽失。
“其实你这情况并非修为丢失,而是罕见的红尘劫。”
“一般来,此劫难应该出现在红尘境进入道境之前,一些悟性稍差者,甚至可能推迟到踏入道境之后。”
“像你这般提前来的,倒是极少,算是万中无一。”
“这十有八九是因为你招来劫太强导致。”
“所谓悟道红尘,红尘练心,只有融入寻常人之中,体验百态人生,将来时的路走一遍,方可破劫。”
“所谓来时路,其实就是重修境界,只不过没有境界枷锁而已。”
苏陌叹了一口气,这子还真是多灾多难,一劫连一劫。
顾浔不由想到了老孙头,当初一开始遇见他 时,虽然很强 ,但也不算太强。
可是后来,却是越来越强,越来越强,境界像是没有枷锁一般。
现在来看,他当时十有八九是在渡红尘劫,最后一朝悟道没硬生生的将下第一刀项霸斩落。
“你不妨试着从刚修炼时一般运转经脉。”
顾浔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运转力量,果然能感觉到一丝丝吞噬之力在游走。
只是这力量当下弱的可怕,估计只有大宗师境界。
“没事,慢慢来,等你心境能稳如止水之时,便能恢复全部力量。”
“道境之人为何即使走在人海之中,也能平平无奇,让人察觉到不到丝毫不同寻常?”
“其实就是红尘劫的缘故。”
“红尘练心,化仙为凡,化凡为仙,当你两者能一气呵成之时,便是所谓的道法自然。”
“我也还没有渡过,也不知道具体的细节,需要你慢慢感悟。”
“千人千道,万人万法,每个人走的路都不一样,参悟的东西也不一样。”
顾浔不由看向正在做饭老爹。
“我修炼的人皇经,走的不是寻常路子,没有红尘劫之。”
“也可以,从一开始修炼,便已经再渡红尘劫。”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必要去纠结那么多。”
“一酌一饮皆是红尘练心,吃饭睡觉亦是如此。”
“吃饭,吃饭。”
味道还是记忆中的味道,纵使十余年不曾吃过,依旧一样。
苏陌拿出一坛酒,三人撞了一杯后,他缓缓道:
“我准备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