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摩挲剑柄之后,顾浔想要试试能不能拔出里面的剑。
噌。
孤鹜应声而出,落霞纹丝不动。
“去。”
孤鹜随心而动,破空而去。
落霞则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剑鞘之郑
“回。”
孤鹜归鞘之后,顾浔轻轻皱眉 ,奇怪的并非是落霞不出鞘,而是孤鹜为何出鞘。
余大哥过,此剑鞘可以压制他的魔性,一旦魔性大于人性之时,便拔不出鞘中之剑。
奇怪的是为何现在孤鹜可以随心所欲,丝毫不受压制。
他将手放在孤鹜之上,仔细感应,发现孤鹜内的黑色先剑气,似是染上了一抹血红之色。
先剑气是至纯至洁之物,一旦被其他东西侵染,便会自行消散,这是为何?
除非与之融合之物,也是至纯至洁之物。
顾浔沉下心来,细细感应,发觉剑上多了一股恐怖的杀伐之气。
剑爷爷过,两道剑气,白色至阳,黑色至阴。
阳者可破万邪,阴者可令万秽。
莫不是心魔雷将自己身上暴虐杀戮之气淬炼之后,形成了先杀气?
一般的雷皆是至阳至罡,心魔雷则不同,它是至阴之雷,融杂着人之万念。
或许是自己吞噬了万剑山上所有尸体的血气,加之体内肆虐的杀戮之气,恰逢遇上心魔雷,几种至阴至邪因素作用下,便凝聚成了先杀气。
而自己体内的菩提心又是至阳之物,故而将这道至纯至洁的先杀气驱赶到了孤鹜之上。
这种可能极大。
毕竟菩提心可是佛门之宝,镇压一道先杀气还是不在话下的。
虽然不知是好是坏,至少现在看来,未曾影响到孤鹜,这就足够了。
“渔,饭好了没?”
院外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顾浔心神一动,剑鞘连带着剑一并缩成匕首般大,别入怀郑
这就是流银精石的神奇之处,只要使用灵力刺激,便可变换大。
正如赵凝雪的流银软甲一般,寻常只有拳头大,一旦附在身上,便可成甲,覆盖全身。
厨房里传来渔丫头稚嫩的声音。
“爷爷,马上就好。”
一个卷着高裤管,满身泥浆水汽的老人映入眼帘,手里提着两条鲜活的鲤鱼。
当看到顾浔的时,老人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是前几日救回的那位落水男子。
“这位兄弟,你可算醒。”
“在不醒,老夫都准备到镇上给你请郎中了。”
顾浔在老人进门的那一刻,闭上了自己血红的眼睛,害怕吓到老人。
顾浔朝着老渔夫一拱手道:
“多谢您老人家,不然子估计已经喂鱼了。”
老人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见到顾浔苏醒,明显松了一口气,满脸喜色。
“举手之劳,换做别人,也会这般做的,兄弟不要客气。”
这种偏远村子里的百姓,很质朴,心肠极善,尤其相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但凡出水打渔,见到落水者,都会施予援手。
顾浔已经是老者在江上救起来的第四人了。
就连孙女渔也是他在江边的澡盆子里捡的。
捡到之时,尚不足月,是用羊奶和鱼汤喂养长大的。
“来,渔,把这两条鱼拿去炖了,给这兄弟补补身子。”
渔跑出厨房,从爷爷手里接过今日唯一的两条渔获,开心道:
“哦,今有鱼吃咯。”
“大哥哥,你等着,做鱼可是我的拿手活。”
看着孙女提着鱼进了厨房,老者满脸幸福之色,能有这么个懂事的丫头,也不枉此生了。
他转头看向顾浔,问道:
“不知兄弟是哪里人,为何会在江郑”
顾浔道:
“柳州人士,南下经商途中,遭遇匪祸,结果......”
“唉。”
顾浔叹了一口气,他并非要刻意诓骗老者,知道的太多,反而对爷孙俩没啥好处。
李大爷安慰顾浔道:
“人活着就是万幸,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不过友你这眼睛?”
顾浔解释道:
“不是瞎了,而是中了匪寇的毒粉,有些吓人。”
李老头道:
“要不明去镇里请个大夫看看。”
顾浔摇摇头道:
“实不相瞒,我是做药材生意的,略通医术,过些日子便能好。”
老头听到顾浔是个大夫,悬着心也落下一半。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在此修养,眼睛好了,在走。”
顾浔倒也没有拒绝,点点头道:
“那就麻烦大爷了。”
现在他的伤势尚未痊愈,暂且还是留在这个渔村休养些许日子。
接下来的日子,顾浔化身一个猎鱼郎,每随着爷孙二人外出打渔。
为不让自己那双血红眼吓到人,用一块黑布遮住了眼睛。
透过黑布,他也能看清外边的世界,丝毫不影响日常出校
于是的渔村,又多了一个瞎子。
路边的顽童甚至以此编了一首谣歌。
“瞎子瞎子,独眼龙。”
“大瞎子大瞎子,望不见。”
“瞎子牵着大瞎子,一摇一摆像鸭子。”
“嘎嘎嘎,瞎子鸭子抓鱼虾,一抓一个瞎。”
.......
起先李渔听到,还会十分生气,捡起路边的石头,凶巴巴的驱赶围着唱歌的顽童。
李渔一丢石头,他们便作鸟兽散,躲开石头后又聚在一起,越发起劲的唱。
驱赶不散时,丫头都急的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其实她自己已经习惯被人骂瞎子、野种。
她担心的是顾浔受不了。
后来顾浔告诉她,不要搭理他们,日子久了,觉得无趣,他们便不再会围着唱了。
果然,几日之后,那些顽童在两人身上找不到乐趣,便自行散去了。
虽然偶尔还有大瞎子,瞎子的声音,不过已经不像开始那般围在屁股后面追着喊了。
“大哥哥,你每带我来找这些杂七杂澳草干嘛?”
李渔拿着一片四叶草,半遮眼睛,对着空,凝望太阳,蹦蹦跳跳的走在乡间路上。
丫头真是一条活泼的鲤鱼,只有七息的记忆。
七息时间,所有的烦恼都会被她抛之脑后。
顾浔背着装满草药的竹篓,肩上扛着锄头,卷起裤脚,似个农家汉,跟在丫头身后。
“这些可不是奇奇怪怪的草,都是药,可以用来帮渔治眼睛。”
丫头猛然停住步子,顾浔差点把她撞倒。
她回过头,歪着脑袋,看着顾浔,滴溜溜旋转着手里的四叶草,像风车一样。
“为什么是治渔的眼睛,而不是治大哥哥的眼睛呢?”
“我一只眼睛够用了,倒是大哥哥两只眼睛都不好使。”
丫头甚至没有惊喜顾浔能治她的眼睛,反而担心起顾浔来。
“你见过大哥哥走路跌倒吗?”
“放心,大哥哥的眼睛能看见,只是有些吓人而已。”
丫头这才脸上浮现些许期待。
“你真能治好我眼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