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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心苑的死寂,是被一阵极其细微的低鸣打破的。

那声音并非来自门外,也非来自床下,而是从地底深处,顺着冰冷的石基,丝丝缕缕地钻进骨头缝里。

吴怀冬猛地从浑噩中惊醒,心脏骤然缩紧。

这突如其来的惊悸让她整个人从床榻上弹坐而起,凌乱的青丝随着动作扬起,又如墨色瀑布般披散下来,衬得她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更加惨白如鬼魅。

这声音……她记得。

在冷宫荒井旁,在试图沟通“门”后存在时,她曾模糊地感应到过这种来自深渊的噪音。

只是远没有此刻清晰,仿佛那发出噪音的源头,正变得越来越……“近”。

她攥紧了胸口的油纸包,那撮暗红粉末和碎玉硌得她生疼。

地底的噪音与怀中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像两条冰冷的蛇,缠绕上她的脖颈,让她呼吸困难。

是巧合吗?

还是……因为她拿到了这东西,才引动了井下的反应?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

冷汗瞬间浸透了本就单薄的寝衣,湿透的布料紧贴在身上,几乎透明,清晰地勾勒出内衣的蕾丝边缘和其下饱满挺翘的轮廓,腰肢纤细,腹平坦,每一处曲线都在湿衣下无所遁形。

美艳与恐惧,赤裸与无助,在这一刻达到了诡异的顶峰。

清晏殿。

吴怀瑾正准备出门。

云袖为他系好云纹披风的带子,动作轻柔。

就在带子系好的刹那,他身形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不是通过“洞观羽”,而是直接源自魂契深处,戌影传来的一道极其锐利的警示——

「主人,井噪!」

只有两个字,却让吴怀瑾眼底瞬间结冰。

他维持着低头的姿势,任由云袖整理披风领口,神识已如利箭般投向碧梧宫方向。

通过戌影共享的感知,他“听”到了。

那不是声音,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神魂层面的“震颤”。

源自那口被重重封印的荒井深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躁动。仿佛井底那沉睡(或被束缚)的恐怖存在,正被什么东西惊扰,或者……召唤?

是那翻动过的泥土?

是怀亲王的调查?还是……

他的意念扫过静心苑。

吴怀冬蜷缩在床角,脸色惨白,眼神惊恐地望着地面,手里死死攥着胸口的位置。

她怀里的东西。

那来历不明的血粉和碎玉。

吴怀瑾缓缓直起身。披风柔软的布料滑过肩线。

“殿下?”

云袖察觉到他一瞬间的凝滞,轻声询问。

“无事。”

他语气依旧平和,甚至对云袖露出一个极淡的、安抚性质的笑意,

“想起书里一句注解,有些出神。”

他抬步向外走去,步履从容。

心底却已掀起波澜。

井噪的出现,打乱了他的步调。

老八那边的风波尚未平息,这潜藏的危险却已按捺不住。

那血粉与碎玉,是关键。

它们不仅能刺激吴怀冬,更能引动井下的东西。

是谁送来的?

目的是什么?

是想借吴怀冬的手做些什么,还是……冲着他来的?

他需要重新评估。

“戌影。”他走在宫道上,意念冰冷。

“奴在。”

“盯死那口井。任何异动,哪怕封印只是闪烁一下,立刻示警。”

“是。”

“乌圆。”

“主人!”乌圆的声音带着一丝被井噪影响后的紧张。

“查。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查那血粉和碎玉的来历。重点是……与碧梧宫、与前朝、与任何古老祭祀相关的传闻。”

“明白!”

炭火不仅烫手,还可能引爆更大的火药。

他原本想慢火煎鱼,现在看来,有人想直接掀翻这口锅。

“回清晏殿。”

他对身后跟着的云袖云香道。

“殿下不去走走了?”云香有些诧异。

“风大了,有些凉。”他拢了拢披风,语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