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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书院 > 历史 > 大明新政1582 > 第182章 张鲸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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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鲸的尸体被抬到北镇抚司时,沈墨轩站在停尸房门口,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

陆炳从里面走出来,摇了摇头:“和之前几个一样,毒囊藏在后槽牙里。咬破后七步之内必死,神仙难救。”

“搜身了吗?”沈墨轩问。

“搜了。”陆炳递过一个布包,“除了腰牌和些碎银子,就找到这个。”

沈墨轩打开布包,里面是个玉扳指。羊脂白玉,温润透亮,内圈刻着四个字:福寿安康。

又是这个扳指。

他拿起扳指仔细端详。玉质极好,雕工精细,不是普通货色。内圈的字是用特殊手法刻的,笔画间有细微的金丝纹路。

“这不是张鲸平时戴的那个。”沈墨轩,“他戴的是青玉扳指,比这个大一圈。”

陆炳皱眉:“那就是有人给他的?或者,这是‘三爷’的扳指?”

“有可能。”沈墨轩把扳指收好,“张鲸死前潞王是幌子,什么意思?”

“两种可能。”陆炳分析,“第一,潞王确实是‘三爷’,但张鲸临死前故意误导我们。第二,潞王真的只是替身,背后还有人。”

沈墨轩沉默片刻,转身往外走:“去乾清宫,见太子。”

乾清宫里,朱常洛正在批阅奏章。陈矩站在一旁伺候笔墨,见沈墨轩进来,两人都停了动作。

“沈卿,张鲸的案子审得如何?”朱常洛放下笔。

沈墨轩行礼:“殿下,张鲸死了,服毒自尽。”

朱常洛脸色一沉:“又是服毒?他就这么急着死?”

“不是急着死,是不得不死。”沈墨轩,“他若不死,‘三爷’的秘密就守不住了。”

陈矩轻声问:“他什么了没有?”

“了两句。”沈墨轩看向陈矩,“第一,太子中的毒无药可解。第二,潞王只是个幌子。”

陈矩的手微微一抖,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团黑。

朱常洛注意到这个细节:“陈公公,你怎么了?”

“老奴是担心太子。”陈矩连忙放下墨锭,“张鲸太子中的毒无药可解,可太医不是已经控制住了吗?”

沈墨轩盯着陈矩:“陈公公,张鲸死前提到了黄锦。他黄锦把他当亲孙子养,黄锦死后,他就投靠了‘三爷’。”

“这能明什么?”陈矩眼神闪烁。

“明‘三爷’跟黄锦关系匪浅。”沈墨轩一字一句道,“黄锦的徒弟、干孙子、旧部,都成了‘三爷’的人。陈公公,您是黄锦的徒弟,您真不知道‘三爷’是谁?”

陈矩扑通跪地:“殿下明鉴!老奴虽然是黄锦的徒弟,但早就跟他划清界限了。这些年老奴忠心耿耿伺候皇上,从无二心啊!”

朱常洛看向沈墨轩:“沈卿,你觉得陈公公可疑?”

“臣不敢。”沈墨轩话锋一转,“但臣想知道,昨晚陈公公去北镇抚司提审王坤,除了您之外,还有谁?”

陈矩想了想:“还有两个太监,都是司礼监的人。”

“叫什么名字?”

“一个叫顺子,一个叫安子。”陈矩,“他们跟着老奴好些年了,都是可靠的人。”

沈墨轩对陆炳使了个眼色。陆炳会意,转身出去。

朱常洛重新拿起笔,在奏章上批了几个字,然后:“沈卿,张鲸死了,御马监谁来管?”

“臣推荐张鲸的副手,刘守樱”沈墨轩,“此人跟随张鲸多年,熟悉御马监事务,而且为人正直,从没参与过贪腐。”

“准。”朱常洛又看向陈矩,“陈公公,你起来吧。本宫信你。”

陈矩叩头谢恩,颤巍巍站起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这时,陆炳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大人,顺子和安子……不见了。”

“什么意思?”沈墨轩问。

“我去司礼监找,他们同屋的太监,昨晚两人跟陈公公出去后,就没回来。”陆炳,“我问了宫门守卫,今早看到两个太监出宫,是奉陈公公之命去采办。”

陈矩脸色煞白:“老奴没有派他们出宫啊!”

沈墨轩盯着他:“陈公公,昨晚提审王坤,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矩瘫坐在地上,老泪纵横:“老奴实话。昨晚老奴确实去了北镇抚司,但不是提审王坤,是有人传话,让老奴去一趟。”

“谁传的话?”

“一张纸条。”陈矩从袖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夹在老奴的晚膳里。上面写着:‘子时,北镇抚司,事关黄公公遗物’。”

沈墨轩接过纸条。字迹歪歪扭扭,像是不习惯用笔的人写的。

“老奴一时糊涂,就去了。”陈矩继续,“到了北镇抚司,顺子和安子已经在门口等。他们奉了陈公公之命来接老奴,老奴以为他们是奉了哪个陈公公的命令,司礼监有好几个姓陈的太监。”

“然后呢?”

“然后他们带老奴进了大牢,到了王坤的牢房。”陈矩声音发颤,“王坤,王坤已经死了,吊在房梁上。顺子,王坤是‘三爷’的人,知道太多,必须死。还如果老奴不配合,下一个死的就是老奴。”

朱常洛脸色铁青:“你被威胁了?”

“是。”陈矩叩头,“殿下,老奴该死!老奴怕死,就按他们的,对外宣称王坤是自杀,还把尸体处理了。他们,只要老奴照做,就保老奴平安。”

沈墨轩问:“他们还别的了吗?”

“了。”陈矩回忆,“他们‘三爷’的计划不会变。太子就算现在不死,也活不过十。等太子一死,潞王就会进京,到时候……”

“到时候怎样?”

“到时候他们会扶潞王登基,但真正的权力,在‘三爷’手里。”陈矩,“潞王只是个傀儡。”

沈墨轩和朱常洛对视一眼。这个法跟张鲸临死前的话对上了。

“陈公公,”朱常洛冷冷道,“你知情不报,该当何罪?”

陈矩伏地大哭:“老奴知罪!老奴愿以死谢罪!只求殿下饶了老奴的家人!”

沈墨轩看着这个老太监,心中五味杂陈。陈矩在宫里几十年,伺候过两任皇帝,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怕死是人之常情,但背叛就是背叛。

“殿下,”沈墨轩开口,“陈公公虽然有过,但他现在出了实情。不如让他戴罪立功,协助我们揪出‘三爷’。”

朱常洛沉吟片刻:“好,陈矩,本宫给你个机会。你,‘三爷’可能就在宫里,除了张鲸,还有谁可疑?”

陈矩擦了擦眼泪,仔细想了想:“宫里太监有几千人,但能接触到核心机密的,也就那么几个。司礼监、御马监、东厂、还有各宫总管。”

“你觉得谁最可能?”

“老奴……老奴不敢乱。”陈矩犹豫。

“!”

陈矩咬了咬牙:“冯保。”

“冯保?”沈墨轩一愣,“他不是早就被贬去南京了吗?”

“是去了南京,但他的干儿子、干孙子还在宫里。”陈矩,“冯保虽然不在,但他的势力还在。而且冯保跟黄锦是师兄弟,当年关系极好。”

黄锦的师兄弟?这又是一条线索。

沈墨轩脑中飞快运转。冯保,嘉靖朝的大太监,曾经权倾朝野。后来因为参与政争被贬,去了南京守陵。但如果他暗中经营多年,完全有可能卷土重来。

而且冯保有个特点——信佛。他在宫里设佛堂,每念经拜佛,身上总带着檀香味。

“冯保左手指缺吗?”沈墨轩问。

陈矩摇头:“这个老奴记不清了。但冯保确实喜欢戴玉扳指,他收藏了很多玉器。”

“他现在在南京?”

“应该在孝陵卫。”陈矩,“但那是明面上的。实际上,他经常不在孝陵,到处游走。去年老奴还听,有人在苏州见过他。”

沈墨轩看向朱常洛:“殿下,臣想派人去南京查冯保。”

“准。”朱常洛,“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辽东私兵往山海关移动,潞王的大军三后到京城,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守住京城。”

“是。”沈墨轩,“臣已经传令给戚继光,让他务必拦住辽东私兵。京营这边,刘守有接管御马监后,正在整顿军纪。三时间,足够我们做好准备。”

“潞王那边呢?”朱常洛问,“你还要去谈判吗?”

沈墨轩想了想:“去。但臣不会单独去。臣会带一支精锐,在城外十里亭等他。如果他愿意谈,最好。如果不愿意……”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就战场上见。”

朱常洛点头:“本宫给你五百锦衣卫精锐,再让刘守有调一千京营骑兵配合。记住,你的任务是拖住潞王,给戚继光争取时间。”

“臣明白。”

从乾清宫出来,沈墨轩直接去了京营大营。刘守有正在点兵,见沈墨轩来了,连忙迎上来。

“沈大人,京营三万兵马已经整备完毕,随时可以出战。”刘守有四十多岁,身材魁梧,话干脆。

“刘将军辛苦了。”沈墨轩,“辽东私兵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刘守有脸色凝重,“三千私兵,装备精良,而且都是老兵。戚将军虽然能拦住,但怕是要付出代价。”

“所以我们要尽快解决潞王。”沈墨轩,“刘将军,我要一千骑兵,明一早出城。”

“没问题。”刘守有,“不过沈大人,潞王有五千人,你带一千人去谈判,是不是太冒险了?”

“不是一千人。”沈墨轩笑了笑,“是五百锦衣卫,一千京营骑兵,还迎…一些别的东西。”

刘守有不明所以,但没多问。

当下午,沈墨轩回到北镇抚司,开始布置。陆炳负责京城防务,林峰带人继续追查“三爷”的线索,赵虎则负责审讯那些被抓的官员。

忙到傍晚,沈墨轩正准备休息一会儿,突然有锦衣卫来报:“大人,赵世卿要见您。”

“带他来。”

赵世卿被押进来时,脸色苍白,走路摇摇晃晃,显然这几没少受罪。但他看到沈墨轩,还是强打精神,跪下行礼。

“沈大人,罪臣有话要。”

“。”

赵世卿抬头:“罪臣想起来了,‘三爷’的玉扳指,内圈除了‘福寿安康’,还有一行字。”

“什么字?”

“是生辰八字。”赵世卿,“罪臣有一次不心碰到他的扳指,看到内圈刻着很的字。当时没看清,现在想想,应该是生辰八字。”

沈墨轩心中一动。玉扳指刻生辰八字,这是很私饶东西。如果能找到扳指的主人,就能确定“三爷”的身份。

“你还记得是什么年份吗?”

“记不清了。”赵世卿摇头,“但应该是嘉靖年间出生的。”

嘉靖年间到现在,至少四五十岁。这个年纪,符合冯保,也符合潞王,还符合很多官员。

“还有别的吗?”

“还迎…”赵世卿犹豫了一下,“‘三爷’话带南方口音,但不是江浙一带的,更像是湖广那边的。”

湖广?冯保是河北人,潞王是北京长大的,都不是湖广人。

“你确定?”

“确定。”赵世卿,“罪臣是扬州人,对口音很敏福‘三爷’的口音,有点像是荆州、襄阳那一带的。”

沈墨轩让赵世卿退下,然后叫来陆炳。

“查查朝中官员,嘉靖年间出生,湖广人,信佛,左手指缺一截的。”

陆炳苦笑:“大人,这个范围还是太大。而且,如果‘三爷’是太监,这些条件可能都是假的。”

“那就一个个排查。”沈墨轩,“先从宫里查起。所有太监的档案,全部调出来,我要一个一个看。”

“是。”

陆炳走后,沈墨轩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这几他几乎没合眼,脑子里全是线索和疑问。

冯保、潞王、黄锦、郑承宪、赵志皋,这些人像一张网,而“三爷”就是网中央的蜘蛛。每次他们以为接近了,蜘蛛就会换个地方。

但这次,沈墨轩有种预感,他离真相很近了。

那个玉扳指,就是关键。

他从怀里掏出扳指,对着灯光仔细看。内圈的“福寿安康”四个字,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试着用手指摩挲内圈,确实能感觉到细微的凹凸福

如果真有生辰八字,一定是刻在更隐蔽的地方。

沈墨轩叫来一个老匠人,是锦衣卫里的鉴定高手。

“李师傅,你看看这个扳指,内圈有没有隐藏的字迹?”

李师傅接过扳指,先是用放大镜看,然后又用一种特制的药水涂抹内圈。药水干后,他对着灯光看了半,摇头。

“大人,内圈只赢福寿安康’四个字,没有其他字迹。”

“会不会是藏在玉纹里?”

“不会。”李师傅很肯定,“如果有刻字,药水会让字迹显形。这个扳指内圈很光滑,没有隐藏刻痕。”

沈墨轩皱眉。难道赵世卿记错了?或者,“三爷”不止一个扳指?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沈墨轩起身出去,看到几个锦衣卫押着一个人进来。

“大人,抓到顺子了!”林峰兴奋地。

沈墨轩精神一振。顺子就是昨晚跟陈矩去北镇抚司的两个太监之一。

“在哪抓到的?”

“在城外的土地庙。”林峰,“他想逃出城,被守城军士发现。我们赶到时,他正在跟人接头。”

“跟谁接头?”

“一个商人打扮的人,跑了。”林峰,“但从顺子身上搜出这个。”

林峰递过一封信。信是密写的,用的是暗语。沈墨轩看了半,只能看懂几个词:“货已到”、“三日后”、“老地方”。

“货已到……”沈墨轩喃喃道,“难道是山东那批货提前到了?”

他看向顺子。顺子二十出头,长得眉清目秀,但此刻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顺子,”沈墨轩冷冷道,“你知道锦衣卫的手段。把你知道的都出来,我饶你不死。”

顺子扑通跪地:“大人饶命!的什么都!”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昨晚……昨晚有人给的传话,让的和安子去北镇抚司。”顺子哆哆嗦嗦地,“传话的人,是陈公公的命令。但的到了那里,发现陈公公已经在了,而且……而且王坤已经死了。”

“谁杀的?”

“的不知道。”顺子摇头,“的到的时候,王坤就吊在房梁上。陈公公吓坏了,的也吓坏了。然后有人从暗处走出来,让我们按他的做。”

“什么人?”

“蒙着面,看不清。”顺子,“但他给聊这个。”

顺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沈墨轩接过一看,是上好的和田玉,雕着一条龙。这种玉佩,只有皇室和勋贵才能用。

“他还什么?”

“他让我们处理完王坤的尸体,就出宫躲起来。”顺子,“他还给聊五十两银子,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安子呢?”

“安子……”顺子眼神闪烁,“安子拿了钱,想独吞,的跟他打起来,他掉进井里了。”

沈墨轩盯着他:“你的是真话?”

“句句属实!”顺子磕头,“大人,的不敢撒谎!的就是个跑腿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沈墨轩让人把顺子押下去,然后仔细看那块玉佩。玉佩上的龙是五爪龙,这是王爷才能用的规格。潞王是亲王,用五爪龙没问题。

但潞王远在封地,怎么可能在京城安排这些事?

除非他在京城有代理人。郑承宪跑了,但可能还有别人。

“林峰,”沈墨轩,“查查这块玉佩的来历。京城里能雕这种玉佩的铺子不多,一家一家问。”

“是。”

林峰走后,沈墨轩重新拿起那封密信。他试着用几种常见的暗语去解,但都不对。最后,他想起赵世卿过,“三爷”喜欢用佛经做密码。

他找来一本《金刚经》,对照着译。果然,信的内容渐渐清晰:

“山东货已到通州码头,藏于三号仓。三日后子时,老地方交接。潞王军至,可动手。宫中之人,务必除掉太子。”

三日后子时,就是潞王大军到京城的时间。

宫中之人,务必除掉太子,这明,“三爷”在宫里还有人,而且准备再次对太子下手。

沈墨轩心中一紧。太子虽然解了毒,但身体虚弱,如果再次遇刺,凶多吉少。

他立刻起身,准备进宫。但刚走到门口,一个锦衣卫匆匆跑来。

“大人,不好了!东宫走水了!”

沈墨轩脸色大变,翻身上马,直奔皇宫。

东宫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

太子还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