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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被拖下去时凄厉的求饶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沈倾凰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婆子将不断挣扎的菊拖出院子。

秋纹站在她身后,双手紧张地交握,脸色有些发白。她从未见过这样雷厉风行的大姐。

“怕了?”沈倾凰没有回头,声音平静。

秋纹连忙摇头:“不、不是...只是...”她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震撼。

沈倾凰转过身,目光落在秋纹身上:“在这深宅大院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今日若我不出手,明日被拖出去的可能就是你。”

秋纹浑身一颤,猛地抬头。

沈倾凰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那支凤头赤金簪,在手中轻轻转动:“去准备热水吧,快亮了。”

“是。”秋纹这才回过神,连忙退下。

沈倾凰看着镜中的自己,十五岁的容颜娇嫩如花,可眼底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及笄礼。前世这一,是她人生转折的开始。沈倾莲母女不仅偷了她的簪子,还在她的茶水中下了药,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尽洋相。

而这一次,她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刚蒙蒙亮,锦绣阁外就传来脚步声。沈倾莲带着两个丫鬟,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姐姐今日及笄,妹妹特意早些过来帮忙梳妆。”她今日穿了一身水绿色的衣裙,衬得肌肤胜雪,显然是精心打扮过。

沈倾凰从镜中看着她,唇角微勾:“有劳妹妹费心。”

沈倾莲走到她身后,看似亲昵地扶着她的肩,目光却落在梳妆台上:“姐姐今日要戴这支凤头簪吧?真是好看。不过...”她语气一转,“我昨日见姨娘那里有一套红宝石头面,更配姐姐今日的礼服呢。”

沈倾凰心中冷笑。前世就是这样,沈倾莲借口红宝石头面更配,哄她换下了母亲留下的簪子。结果那套头面在行礼时突然松动,让她险些在众人面前失仪。

“不必了。”沈倾凰拿起凤头簪,稳稳地插入发髻,“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再合适不过。”

沈倾莲笑容僵了僵,随即又恢复自然:“姐姐得是。”

这时,外面传来喧闹声。宾客已经陆续到了。

沈倾莲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突然提高声音:“姐姐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身子不适?”她着,就要去摸沈倾荒额头。

沈倾凰侧身避开,目光锐利地看向她:“妹妹看错了,我很好。”

“可是...”沈倾莲还要再,却被沈倾凰打断。

“妹妹若无事,不如去前厅帮忙招待客人。我这里有余嬷嬷帮忙就够了。”沈倾凰语气冷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倾莲咬了咬唇,只得悻悻离去。

及笄礼在沈家祠堂举校宾客云集,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都派了人来。

沈倾凰穿着一身大红色礼服,缓缓走入祠堂。她步履从容,姿态优雅,瞬间吸引了所有饶目光。

沈倾莲站在苏姨娘身边,看着沈倾凰身上的礼服,眼中闪过嫉妒。那身礼服用的是江南进贡的云锦,上面用金线绣着百鸟朝凤的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礼官开始唱礼。沈倾凰跪在蒲团上,听着礼官念诵祝词。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端着茶盏上前奉茶。沈倾凰眼角余光瞥见沈倾莲和苏姨娘交换了一个眼神。

来了。

她心中冷笑,在接过茶盏的瞬间,手腕微微一转,一杯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在了自己的袖子上。

“啊!”她轻呼一声,茶盏落地碎裂。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沈啸皱眉问道。

沈倾凰抬起被茶水烫红的手腕,眼中含泪:“这茶...太烫了。”

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那奉茶的丫鬟身上。丫鬟吓得扑通跪地:“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沈倾莲见状,连忙上前:“姐姐没事吧?快请大夫...”

“不必了。”沈倾凰打断她,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丫鬟,“不过是烫了一下。只是这奉茶的规矩都没学好,是怎么混进今日的仪式的?”

苏姨娘脸色微变,正要开口,沈倾凰已经转向沈啸:“父亲,今日是女儿的大日子,这等不懂规矩的下人,还是打发出去的好,免得冲撞了宾客。”

沈啸看了眼女儿被烫红的手腕,又看看跪地发抖的丫鬟,脸色沉了下来:“拖下去,打二十板子,赶出府去!”

丫鬟被拖下去时,惊恐地看向苏姨娘,却被苏姨娘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这场风波很快过去,及笄礼继续。但经此一事,所有人都看出,这位沈家大姐,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般柔弱可欺。

礼成后,宴席开始。沈倾莲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才艺,她起身向众人行礼:“今日是姐姐及笄之喜,妹妹愿献舞一曲,为姐姐贺寿。”

众人叫好。沈倾莲的舞技在京城贵女中是有名气的。

一曲舞毕,果然赢得满堂彩。沈倾莲气息微喘,脸颊泛红,更显娇媚。她走到沈倾凰面前,笑意盈盈:“姐姐,妹妹抛砖引玉了。姐姐素来才情高绝,何不也展示一番?”

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沈倾凰身上。

沈倾凰缓缓起身,唇角带着浅笑:“妹妹舞姿曼妙,姐姐自愧弗如。既然妹妹盛情,我便献丑了。”

她走到琴案前坐下,手指轻抚琴弦。

沈倾莲眼中闪过得意。她早就买通了琴师,在琴弦上做了手脚。只要沈倾凰一用力,琴弦就会断裂。

然而,沈倾荒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滑过,却没有弹奏。她抬头看向众人:“今日既然是及笄之喜,不如我作画一幅,以记今日之盛况。”

众人都是一愣。沈倾莲更是措手不及。

沈倾凰不等她反应,已经命人铺开宣纸,研墨挥毫。

她画的是今日及笄礼的场景。祠堂、宾客、礼器,无一不精,栩栩如生。更难得的是,她在画中巧妙地突出了自己的身影,却又不过分张扬。

画成,满堂皆惊。

“好!好画!”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王爷忍不住赞叹,“沈大姐果然才情不凡!”

其他宾客也纷纷附和。沈倾莲站在一旁,脸色青白交加。

她原本计划让沈倾凰在琴艺上出丑,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反而借此机会大出风头。

沈倾凰放下笔,看向沈倾莲,唇角微勾:“妹妹觉得如何?”

沈倾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姐姐画技精湛,妹妹佩服。”

宴席结束后,沈倾凰回到锦绣阁。秋纹一边为她卸妆,一边忍不住道:“姐今日真是大出风头!二姐那张脸,难看极了!”

沈倾凰看着镜中的自己,神色平静:“这才只是开始。”

她想起今日在宾客中看到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冷冽如寒星,在众多或惊艳或赞赏的目光中,显得格外突出。

那是谢惊澜的眼睛。当朝摄政王,也是前世唯一一个在沈家覆灭后,为她过一句话的人。

这一世,他们这么早就相遇了。

沈倾凰轻轻抚过手腕上被烫红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及笄礼这一局,她赢了。但接下来的路,还很长。

夜色渐深,沈倾凰却毫无睡意。她推开窗户,看着空中皎洁的明月。

重生以来,她第一次感到,命运或许真的可以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