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洒在新建成的太极训练场上，土黄色的场地被碾得平平整整，边缘用石灰画着整齐的方框，场边立着块木牌，上面是陈祖望亲手写的“黄河太极场”五个大字，笔锋刚劲，带着太极的柔劲。
“师傅，‘单鞭’的手势是不是这样？”二柱子扎着马步，双手比划着，脸上满是认真。栓子也凑过来，跟着模仿，却把“云手”的脚步走反了，引得周围的村民哈哈大笑。
陈祖望笑着走过去，纠正栓子的脚步：“脚要顺着劲走，像黄河水似的，别硬拐。”他一边，一边示范，脚步轻盈却稳当，“记住，太极讲究‘以柔克刚’，脚步稳了，招式才有力。”
自从训练场建成，每清晨，这里就挤满了人，不光是陈家沟的村民，邻村的人也早早赶来，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扛着锄头，来得晚了就站在边上看，跟着比划两下。
袁守一也来，戴着老花镜，帮陈祖望指点初学者的招式，偶尔还会露两手年轻时练的功夫，引得众人拍手叫好。
“祖望，歇会儿！”刘翠花端着个粗瓷壶走过来，里面是晾好的绿豆汤，“练了一上午，渴了吧？”她把壶递给陈祖望，又拿出几个粗瓷碗，分给周围的村民。
陈祖望接过壶，喝了口绿豆汤，清甜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舒服得他叹了口气。“谢谢你，翠花姐。”他笑着，眼神里满是暖意。
刘翠花低下头，帮他把壶盖盖好，声：“你教拳，累得很，我帮你煮点汤，不算啥。”
她顿了顿，又，“你昨要整理太极口诀和图谱，我把家里的针线筐拿来了，等会儿帮你装订。”
陈祖望心里一暖，点头道：“好，辛苦你了。”
这几，陈祖望一直在整理太极口诀和图谱。
他把铁牛背上的招式记下来，结合自己多年练拳的心得，还有袁守一传授的老辈经验，一笔一划地写在纸上。
每一个招式都画得清清楚楚，从起势到收势，脚步的方位、手的姿势，都标注得明明白白，口诀也编得简单好记，比如“云手像拨浪，脚步跟着晃；单鞭如拉弓，劲从腰里藏”，村民们念几遍就能记住。
中午，训练场上的人渐渐散去，陈祖望和刘翠花坐在场边的树荫下，开始装订图谱。
刘翠花拿出针线，把一张张纸叠整齐，用锥子在纸上扎出孔，然后用粗线一针一线地缝起来，动作熟练又认真。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脸上，睫毛长长的，带着点温柔的光晕。
“翠花姐，你缝得真好看。”
陈祖望看着她手里的图谱，笑着。纸张被缝得整整齐齐，线脚细密，比城里卖的书还规整。
刘翠花笑了笑，耳尖有点红：“以前在家帮我娘缝过布衫，这点活不算啥。等缝好了，你就能把图谱给大家看，以后他们练拳，就不用光靠记了。”
陈祖望点点头，心里满是感激。他知道，自己能安心整理图谱、教大家练拳，离不开刘翠花的帮忙——每帮他煮水、送饭，帮他整理纸张、装订图谱，有时候还会帮他照看初学的孩子，让他能专心指点招式。
两人一边缝图谱，一边聊着，阳光暖暖的，风里带着麦香，很是惬意。
刘翠花突然：“祖望，你，以后会不会有更多人来学太极？”
陈祖望抬头望向远处的黄河，水面波光粼粼，像铺了层金子。他笑了笑：“会的，只要咱好好教，太极能强身健体，还能传承武德，肯定会有更多人来学。”
正着，就见公社文书赵骑着自行车，急匆匆地赶过来，车铃“叮铃铃”地响着，老远就喊：“陈师傅！好消息！大的好消息！”
陈祖望和刘翠花赶紧站起来，赵跳下车，手里拿着张纸，气喘吁吁地：“陈师傅，市里要办太极培训班，专门邀请你去当教练！王书记让我赶紧告诉你，让你准备准备，后就去市里开会！”
“真的？”陈祖望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市里办培训班，邀请他当教练？他一个“野路子”太极，竟然能去市里教拳？
“当然是真的！”
赵把纸递给他，上面写着“关于邀请陈祖望同志担任市太极培训班教练的函”，盖着市里体育局的红章，“王书记，你拿了县武术赛冠军，又传承黄河太极，市里领导都知道你了，专门点名让你去！”
周围还没走的村民也围了过来，听了赵的话，都激动地喊起来：“太好了！祖望去市里当教练了！”
“咱村的太极要传到市里去了！”二柱子跳起来，抱着栓子大喊：“师傅要去市里了！以后师傅就是市里的教练了！”
刘翠花也很开心，眼里满是笑意：“祖望，太好了，这是大好事！”
陈祖望接过那张函，指尖摸着红章，心里满是激动。
他想起当初在公社表演太极时的忐忑，想起比赛时的流言蜚语，想起铁牛浮出水面时的震撼，想起乡亲们的支持和期待——这一路的艰辛，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满满的成就福他的太极之路，终于从村里的晒谷场，走向了更广阔的地。
“谢谢大家，谢谢市里领导，谢谢王书记！”
陈祖望对着赵，也对着周围的村民，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洪亮，“我一定好好当教练，把咱黄河太极教给更多人，让更多人知道，咱黄河边的太极，是真功夫！”
“好！”村民们齐声喊，掌声和欢呼声在训练场上回荡，引得远处的鸟儿都飞了过来，落在场边的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为他喝彩。
当下午，陈祖望就去了公社，王书记见他来，笑着：“祖望，你可是咱公社的骄傲！去了市里，好好教，别给咱公社丢脸！”
“请王书记放心，我一定好好教！”陈祖望坚定地。
从公社回来，陈祖望径直去了大堤。
铁牛还静静地浮在水面上，牛背上的太极招式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他走到堤边，摸了摸怀里的铜印，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很静。
他望着铁牛，又望着远处的黄河，心里满是感慨——要是没有铁牛的指引，没有铜印的助力，没有乡亲们的支持，他走不到今。
“铁牛，我要去市里当教练了。”
陈祖望轻声，像是在跟铁牛话，“我会把黄河太极教给更多人，让他们知道，太极能强身健体，能守护家园，能传承武德。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你，不会忘了这黄河，不会忘了村里的乡亲。”
像是听懂了他的话，铁牛的牛头微微动了一下，水面泛起一圈的涟漪。
怀里的铜印也微微发烫，一股暖流顺着胸口传到四肢百骸，让他心里充满了力量。
回到家，刘翠花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有他爱吃的炒鸡蛋，还有炖得软烂的土豆。
“明我帮你收拾行李，市里冷，把那件新缝的棉袄带上。”她一边给他盛饭，一边，语气里满是关心。
陈祖望点点头，心里暖暖的：“翠花姐，谢谢你。等我从市里回来，就教你练‘玉女穿梭’，你学得快，肯定能练好。”
刘翠花笑了，眼里闪着光：“好啊，我等着。”
晚上，陈祖望坐在灯下，把整理好的太极口诀和图谱又看了一遍，然后心翼翼地放进布包里。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本图谱，更是黄河太极的传承，是乡亲们的期待，是铁牛的指引。他要把这本图谱带到市里，教给更多人，让黄河太极，在更广阔的地里绽放光芒。
第二，训练场上挤满了送他的人。
袁守一把一副护腕递给她，还是那副绣着太极图的护腕：“带上，在市里练拳，别伤着手腕。”
二柱子和栓子凑过来，递给他一个布包，里面是他们攒钱买的笔记本：“师傅，在市里要是想俺们了，就给俺们写信。”
刘翠花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是新缝的棉袄和几双布鞋：“路上心，到了市里给家里捎个信。”
陈祖望接过大家的礼物，心里满是感动。
他对着众人鞠了一躬，声音有点哑：“谢谢大家，我一定会好好的，等我回来，教大家新招式！”
坐上公社派来的拖拉机，陈祖望回头望去，训练场上的人还在挥手，铁牛静静地浮在黄河边，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黄河的水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他知道，自己的太极之路，又迎来了新的起点。
拖拉机“突突”地驶在田埂上，朝着市里的方向。
陈祖望摸了摸怀里的铜印，又摸了摸布包里的图谱，心里满是期待。
他仿佛看到了市里的培训班上，学员们跟着他练太极的场景；看到了黄河太极传遍全市，更多人来村里学拳的场景；看到了铁牛身边，挤满了练拳的人，黄河的水静静地流淌，乡亲们的脸上满是笑容。
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但他有信心走下去——因为他身后，有黄河的守护，有铁牛的指引，有乡亲们的支持，有刘翠花的等待，更有太极的精神，在他心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黄河太极的路，从陈家沟出发，从黄河边出发，正朝着更广阔的地，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