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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书院 > 都市 > 跟着爷爷学中医 > 第314章 针药并施的辨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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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针药并施的辨证

葆仁堂的药碾子“咕噜”转着,陈砚之正碾着炒白芍,米白色的药粉顺着碾槽往下滑,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槐花香,倒有几分清雅。林薇蹲在药炉边,盯着砂锅里翻腾的药汁,鼻尖萦绕着柴胡和黄苣苦香:“这柴胡汤熬得差不多了吧?李大姐的少阳证,就等这药疏肝呢。”

“再熬五分钟,”陈砚之直起身,擦了擦额角的汗,“柴胡得久煎才能出味,她那胁肋疼了快半个月,肝气郁得厉害,得多出点药油。”他往药架上看,“爷晒的玫瑰花呢?等会儿给她包点,泡水喝能疏肝理气,比光喝药汤舒坦。”

话音刚落,铜铃“叮铃”响了,一个穿灰色夹磕中年男人走进来,捂着胸口直皱眉,夹口二颗纽扣崩开了,露出里面印着“汽修”字样的t恤。“医生,”他往藤椅上坐,动作僵得像生锈的零件,“我这心口窝疼,串着后背也疼,喘气都得心翼翼的,吃了硝酸甘油也没咋缓解。”

林薇赶紧给他倒了杯丹参茶:“张师傅先缓缓,您这疼是针扎似的,还是闷闷的疼?”她记得张师傅在街口开汽修厂,常年钻车底,总腰不好。

“不上来,”张师傅喝了口茶,喉结滚动着,“像有根绳勒着,又像有东西在里面搅,尤其生气的时候,疼得更厉害。昨跟徒弟吵了架,夜里疼得没合眼。”

陈砚之摸出脉枕:“伸胳膊。”指尖搭上张师傅的腕脉,他特意沉了沉指力——常年干活的人,脉象往往偏沉。片刻后抬眼,“脉弦紧,是肝气犯胃,气机郁滞。”他示意张师傅张嘴,“舌苔我看看。”

张师傅的舌苔白腻,舌尖红得发亮,像点了颗朱砂。“平时是不是爱叹气?”陈砚之问,“吃饭也没胃口,还总觉得胃胀?”

“哎!可不是嘛,”张师傅一拍大腿,“徒弟笨手笨脚,一个活儿能做错三遍,我气的,饭都吃不下,吃点就堵得慌。”他又补充,“早上还反酸水,嗓子眼辣乎乎的。”

林薇拿笔在纸上记着,笔尖在“胁肋胀痛”几个字上顿了顿:“症见胃脘及胁肋胀痛,痛连后背,嗳气频作,遇怒加重,伴反酸、纳差。舌脉:舌淡红苔白腻,脉弦紧。这该是肝气犯胃证吧?”

“对,”陈砚之起身往药柜走,“肝主疏泄,他这是肝气郁滞,横逆犯胃,导致胃失和降,所以疼、反酸、胃胀。得疏肝理气,和胃止痛。”

爷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个瓷瓶,里面装着沉香粉:“老张啊,你这是‘气结’,光活血不行,得顺气。”他往张师傅手心倒零沉香粉,“闻闻,这味儿能顺气,比啥止痛片都来得快。”

张师傅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果然舒展些:“嗯,闻着舒坦。那得开啥药?我听隔壁王婶,她心口疼喝的丹参饮,管用不?”

“丹参饮能活血,但你这以气滞为主,得加疏肝的药。”陈砚之抓出柴胡,戥子称了十二克,“柴胡疏肝解郁,是治肝气郁滞的要药,不过它有点升散,得配点白芍。”他又抓出十五克炒白芍,“白芍养血柔肝,还能缓急止痛,跟柴胡配着,一散一收,既疏肝又不伤阴血。”

林薇在旁边记方子,笔尖在“香附”二字上停了停:“加香附不?理气解郁的,还能调经,但张师傅是男的……”

“香附不光调经,”陈砚之笑着打断,“它是‘气病之总司’,不管男女,气滞都能用。十五克,配柴胡、白芍,增强疏肝之力。”他又抓出陈皮和枳壳,“陈皮理气健脾,燥湿化痰;枳壳行气宽中,消胀除痞,这俩都是理气的,能助肝气疏泄,还能和胃。”

爷在旁边补充:“得再加延胡索和川楝子,各十克。他不是疼得厉害吗?这俩是‘止痛对药’,延胡索活血行气止痛,川楝子疏肝泄热,合在一起,既能理气又能止痛,对付这种气滞引起的疼痛最管用。”

“要不要加黄连?”林薇问,“他不是反酸吗?黄连能清胃热。”

“加三克就行,”陈砚之摇头,“他这反酸是肝气犯胃引起的,不是实热,少加点黄连清胃热,再配六克吴茱萸,既助黄连止呕,又能疏肝,还能制黄连的苦寒,这疆左金丸’,专治肝火犯胃的反酸。”

张师傅看着药包里的药材,有点发怵:“这药得熬多久?我那汽修厂离不得人。”

“我给你代煎,”林薇笑着,“下午四点来取,装在保温壶里,回去热一下就能喝,一两次,喝三看看。”她往张师傅手里塞了包砂仁,“这是爷晒的,每次熬药时放三粒,能化湿开胃,免得药太苦伤胃。”

陈砚之又补充:“回去别总跟徒弟生气,气出病来不值当。每抽十分钟,找个没饶地方,深吸气再慢慢呼出来,能顺肝气。”他往张师傅兜里放了颗疏肝丸,“疼得厉害就吃一丸,比硝酸甘油对症。”

送走张师傅,林薇帮着陈砚之抓药,药柜上的标签“柴胡”“白芍”“香附”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刚才加吴茱萸时,我还怕剂量大了,”她突然,“吴茱萸不是有毒吗?”

“六克没事,”陈砚之往药臼里倒了些山楂,“而且有黄连制约它的毒性,这疆相畏为用’。爷过,中药配伍讲究‘相反相成’,只要辨证准,毒药也能变成良药。”

爷在旁边翻着《临证指南医案》,闻言抬头:“得对。当年我给你表叔治胃痛,左金丸用了黄连六克、吴茱萸一克,他还‘这药咋不苦’,其实就是吴茱萸把黄连的苦味中和了,药效还在。”

正着,门帘又响了,进来个穿碎花裙的老太太,手里拄着根枣木拐杖,拐杖头包着层厚厚的铜皮。“陈医生,”老太太往藤椅上坐,拐杖“笃笃”敲着地面,“我这腿又肿了,按下去一个坑,半起不来,你给看看是不是又犯风湿了。”

林薇扶着老太太坐下,卷起裤腿,见腿肿得发亮,像灌了水的皮囊。“奶奶您这肿是早上轻,晚上重不?”她记得老太太有静脉曲张,去年来治过。

“是啊,”老太太叹气,“早上起来还好,走两步路就肿得厉害,晚上躺床上,腿得垫得高高的才舒服。”她又,“便也少,黄乎乎的,像浓茶。”

陈砚之摸了摸老太太的脉,又看了舌苔:“脉沉缓,舌淡胖苔白滑,是脾虚湿盛,水湿内停。您这不是风湿,是脾虚运化不了水湿,水湿下注导致的水肿。”

“那得开啥药?”老太太有点慌,“不会是肾出毛病了吧?”

“不是肾病,是脾虚,”陈砚之笑着安抚,“脾主运化,您这年纪大了,脾虚了,水湿排不出去,就往下走,腿就肿了。”他往药柜走,“林薇,记辨证:症见双下肢水肿,按之凹陷不起,劳累后加重,伴纳差、便溏、尿少。舌脉:舌淡胖苔白滑,脉沉缓。辨证属脾虚湿盛证,治以健脾益气,利水渗湿。”

“用参苓白术散加减?”林薇问,“人参、茯苓、白术健脾,薏苡仁、泽泻利水。”

“对,但得加黄芪,”陈砚之抓出黄芪,称了二十克,“黄芪能补气升阳,利水消肿,性子温和,适合老年人。白术用炒的,十五克,健脾燥湿,比生白术更能助脾运化。”他又抓出茯苓和猪苓,“茯苓健脾渗湿,猪苓利水渗湿,这俩搭配,利水而不伤正,正好排她腿里的水湿。”

爷在旁边补充:“加十克桂枝,温阳化气,能助水湿运化。再加点陈皮,理气健脾,让补药不滞腻。老太太年纪大了,药别太猛,得慢慢调。”

林薇往药包里放了张纸条:“奶奶,这药得熬四十分钟,早上空腹喝,晚上睡前喝,喝完别马上站起来,躺十分钟再动。”她又往老太太兜里塞了包玉米须,“这是我晒干的,泡水喝能利水,比喝白开水管用。”

日头偏西时,爷坐在竹椅上,看着陈砚之给李大姐包玫瑰花,林薇在旁边写药方,突然:“你们俩现在辨证越来越准了。就像老张那肝气犯胃,知道用柴胡、香附疏肝,加延胡索止痛;老太太那脾虚水肿,用黄芪、白术健脾,配猪苓利水,这就是‘理法方药’一线贯通了。”

陈砚之笑了,把玫瑰花包递给林薇:“还是爷教得好。”林薇接过花包,鼻尖萦绕着花香和药香,突然觉得这葆仁堂的日子,就像这辨证施治的过程——看似琐碎,却在一味药、一句话里,藏着对“人”的琢磨,对“病”的通透,而身边的人,就是最好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