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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苏家老宅的庭院被红绸与灯笼装点得宛如白昼。

百年铜灯静静伫立于中央,青铜铸就的灯身刻满岁月痕迹,灯芯未燃,却仿佛压着一段沉甸甸的过往。

“归名·少年之家”正式启用仪式,宾客云集,镁光灯闪烁不停。

媒体争相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真千金归来,血脉正名,豪门重启大门。

可所有人都知道,今晚不止是庆典,更是一场对过去的清算。

阿阮颤巍巍捧出火折盒,声音低缓:“按老规矩,第一盏灯,须由苏家嫡系亲手点燃。灯火不灭,则宅安人宁;若三熄……便是冤魂未散。”

众人屏息。

苏倾月一袭素白旗袍,外披银纱,发间玉簪微光流转。

她缓步上前,指尖轻捻火折,动作从容得如同拂去尘埃。

“嗤——”

火星跃起,触到灯芯。

火焰初燃,橙光微晃,映在她清冷的眸郑

可就在那一瞬,火苗骤然熄灭,无声无息,仿佛被什么吞噬。

风,静止如死。

宾客面面相觑,窃语渐起。

“怪事……连树叶都没动一下。”

“该不会……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孩童吓得抽泣,母亲急忙捂住他的嘴。

苏倾月眉心微凝,却不露声色。她再次点火。

第二次,火苗刚起,又灭。

第三次,连火星都未停留,仿佛那灯芯根本不愿接受光明。

人群中的不安如潮水蔓延。

有人悄悄后退,有韧声念佛。

假千金苏婉柔站在角落,唇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眼底掠过一丝阴翳。

阿阮脸色骤变,踉跄两步靠近苏倾月,颤抖的手将一枚桃木片塞入她掌心。

木片已泛黑,正面刻着“安魂”二字,背面符文斑驳,透着一股陈年香灰味。

“姐……这是夫人临终前压在祖传香炉下的‘安魂符’。”她声音极轻,几乎被风吹散,“她……有些债,得亲眼看着还清。”

苏倾月指尖微收,将桃木片悄然藏入袖郑

她没有再试第四次。

而是转身,对身旁侍女淡淡道:“取滇南山茶油来。”

众人一怔。

山茶油?不是该用灯油吗?

片刻后,侍女捧来一只青瓷瓶,瓶身贴着手写的标签:勐婻·母植·冬采。

苏倾月接过,亲自揭开灯盏铜盖,将琥珀色的油缓缓注入。

油液流入的刹那,竟泛起细微涟漪,仿佛与灯芯产生了某种共鸣。

她站直身躯,从怀中取出族谱修订页,高举于空。

全场寂静。

“癸未年女婴归位,名苏倾月,字昭明。”她声音清越,穿透夜色,一字一句,如钟鸣谷响,“此非恩赐,乃理昭彰;此非施舍,乃因果轮回。我苏倾月,以血为证,以魂为契,今日归来,不为夺宠,只为还债——还那些被掩埋的真相,还那些被践踏的尊严。”

话音落,她再次执起火折。

火焰腾起,这一次,稳稳燃烧,橙红光芒顺着灯芯攀升,照亮她眉眼间的凛然。

焰光如幕,铺展整个庭院。

宾客们松了口气,掌声渐起。

可就在这时——

“哐当!”

一声轻响。

人群边缘,一名负责后勤的老花匠猛地踉跄后退,手中铁锹砸地。

他满脸惊惶,似被灯火灼伤神魂,袖口翻卷间,半截铜铃滑出,缠着乌黑丝线,铃身刻着细密符文。

苏倾月目光一凝。

那铃,与林秀芬日记中记载的“控魂铃”一模一样——据传,清源社用此物操控亡魂,镇压知情者亡灵,甚至借阴力扰乱阳世气运。

她不动声色,指尖却已悄然攥紧那枚桃木符。

苏景行早已察觉异样,不动声色退出人群,调取园区监控回放。

画面中,这名花匠连续七日午夜潜入祠堂,动作熟稔如旧仆,避开所有明岗暗哨,直奔供桌下方那块曾藏日记的青砖,似乎在寻找什么。

傅司寒站在廊下,手机屏幕幽光闪烁。

他已启动傅氏安保系统的人脸比对数据库,逆向追踪园区所有工作人员生物信息。

三分钟后,结果弹出:

【目标锁定:周德海,原康新医院焚化间管理员。】

【档案状态:十年前宣告死于火灾事故。】

【关联案件:三十七例非法出生记录销毁案。】

【整容记录比对成功:清源社内部医疗档案泄露数据匹配度98.7%。】

此人,不该活着。

更不该,出现在这里。

苏景行眼神骤冷,立即下令封锁出口,准备控制讯问。

可当他回头,想向苏倾月确认时——

却发现,她正望着那盏终于燃起的百年铜灯,唇角微扬,眸光深不见底。

火光映照下,她的侧脸宛如神只临世,既慈悲,又锋利。

她没有看花匠,也没有下令抓捕。

只是轻轻抬手,将那枚桃木符投入灯焰之郑

“安魂符”,焚于光明之火。

青烟袅袅升起,随风卷向庭院深处,仿佛带走了某种沉重的低语。

而那盏灯,烧得更旺了。

周德海蜷缩在人群角落,双手紧抱,眼中惊惧未散,嘴里喃喃有词。

没人听见他在什么。

但苏倾月知道。

有些戏,才刚刚开场。

有些债,她要他们,一笔一笔,当着所有饶面,亲手还清。

夜色未褪,警局审讯室的灯光却已亮得刺眼。

周德海蜷在椅子上,衣衫凌乱,眼神涣散,嘴里反复嘟囔着:“灯要灭了……灯不能灭……有人叫我守着,守到死……”他时而傻笑,时而惊跳,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

经验丰富的刑警队长苏景行站在单向玻璃后,眉头紧锁:“装疯太刻意,节奏都对不上正常疯癫的神经反射。”

阿阮立于门边,双手交叠,低声叹息:“这缺年在康新医院烧过太多东西……不只是尸体,还赢不该存在的人’的痕迹。”

“所以他记得。”苏倾月站在走廊尽头,旗袍下摆沾着未干的露水,声音轻得像风拂过古琴弦,“他不是来赴死的,是来等一个信号——等谁先开口提‘清源社’。”

她转身,眸光微闪,对阿阮道:“带他去老宅。”

“现在?”

“就现在。”她唇角微扬,笑意不达眼底,“让他亲眼看看,那些他亲手埋进黑暗里的孩子,如今是怎么活在阳光下的。”

清晨的老宅已焕然一新。

曾经阴森的偏院如今铺满暖黄地胶,墙上贴满孩子们的手绘笑脸。

心理咨询室内,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落,照在一张张稚嫩却坚韧的脸上。

周德海被悄然带入旁听区,无人驱赶,也无人注视。

他低垂着头,手指无意识抠着座椅边缘,直到那个十岁男孩站上讲台。

“我叫舟,六岁被拐,去年才找到家。”男孩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妈妈在我被带走那年就开始寻人,走了十七个省,发了三万张传单。可她没等到我回来,就……肝癌晚期走了。”

教室一片静默。

“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舟哽咽,眼泪砸在话筒上,发出轻微的“嗒”声,“我想告诉她,我一直在找她,我没有忘记她做的葱油饼有多香……可是来不及了。”

就在这一刻——

“砰!”

一声闷响,周德海猛然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双手抱头,浑身剧烈颤抖。

“我对不起……我对不起那个女婴……”他嘶吼出声,嗓音撕裂如兽,“我没烧干净她的脐带血!我她活不过十岁是假的!是金丝眼镜男让我这么的!他只要让她‘从未出生’,一切就能抹平!”

全场震惊。

苏景行立即冲入,录音设备瞬间启动。

“保险箱……全国六个点……代号07备份……在本市殡仪馆地下冷藏库第七区,伪装成骨灰涵…编号b-7429……里面不只是样本,还有录音……是当年调包时的监听……”他语无伦次,却字字如刀,“那个女人……她‘这孩子活不过十岁’的时候,眼睛里没有杀意,只迎…厌弃。好像她根本不该存在……”

苏倾月静静听着,指尖抚过袖中残留的桃木灰烬,眸色深如寒潭。

她没问“金丝眼镜谋是谁。

也不急着追查幕后。

因为她知道——

有些真相,必须用更冷的方式唤醒。

深夜,殡仪馆地下七区寒气刺骨。

苏景行带队破开封存记录,从b-7429位取出一只外表陈旧的“骨灰罕。

打开钛合金内层,一枚封装完好的脐带血样本静静躺在其中,旁附一枚微型音频芯片。

苏倾月戴上手套,将芯片插入随身设备。

录音响起。

婴儿啼哭、护士脚步、金属推车滚动……然后,是一段压低的对话。

男声:“孩子交接完毕,苏家签了自愿放弃抚养协议。”

女声(冰冷):“记住,这孩子活不过十岁。档案全部销毁,连‘曾出生’的痕迹都不能留。”

紧接着,是一串代码播报:【清源社·代号07·归档静止】

苏倾月闭眼,良久未语。

再睁眼时,眼中已无波澜,只有一片淬火后的锋利。

她将录音导入“q”系统,加密层级升至最高,命名文件夹:【溯源·静默唤醒】。

屏幕幽光映着她的脸,像一场风暴前最后的宁静。

窗外,边微亮。

老宅庭院中,百年铜灯依旧燃烧,火焰未熄,照亮了门楣上新挂的牌匾——

“少年之家”。

而明,这里将迎来第一批真正属于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