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苏氏园区,阳光穿过梧桐叶洒在石板路上,碎金般跳跃。
员工们排着长队,等待义诊开始。
一位戴着素色口罩、身着改良中式长衫的女医生正低头整理银针包,动作轻柔却利落。
她眉眼温婉,指尖修长如玉,腕间一抹翠绿玉符若隐若现,在晨光下泛着微不可察的幽光。
没人认出,这位“沈医生”,正是昨夜刚在董事会上掀起惊涛骇滥苏倾月。
她缓步走入临时搭设的中医诊疗区,目光扫过一张张疲惫的面孔——加班过度的程序员、常年久坐的文员、手部劳损的技术工人……这些人,曾是苏氏帝国运转的齿轮,却从未被真正看见。
直到那个老技工坐下。
他叫赵德海,在设备维护部干了三十年,双手布满老茧与烫伤疤痕。
他笑着自己最近总头晕乏力,夜里抽筋,连拧螺丝都使不上劲。
“让我看看。”苏倾月声音柔和,伸出三指搭上他手腕。
刹那间,她眸光一凝。
脉象紊乱得诡异——不是寻常气血亏虚,也不是慢性中毒。
而是经络深处有某种外力强行干预过的痕迹,像是一股不属于人体本身的能量流,在经脉交汇处形成淤堵,阻滞气机运校
这……是基因编辑后遗症的典型征兆!
她心头一震,不动声色地压低嗓音:“您十年前,是不是参加过公司组织的‘特殊体检项目’?”
赵德海一愣,随即点头:“是有这么回事。是新型健康监测,全程保密协议,做完给五万补助,还分了一套郊区房。”
“他们抽了多少血?做过脊椎穿刺吗?”
“抽了三大管……后颈确实扎了一针,是采集神经液样本,当时疼得我差点喊出来。”
苏倾月指尖微颤。
又是“神经萃取术”。
和师父笔记里描述的一模一样——以活体为载体,提取高阶思维活性物质,用于意识移植或记忆复制实验。
失败者会陷入认知衰退、神经衰弱,甚至精神分裂。
而成功者……将成为“清源计划”中那批被筛选出的“适配者”。
她悄然从袖中滑出一枚指甲盖大的隐形试管盒,借着递水的动作,引导赵德海唾液滴入采样孔。
盒子瞬间闭合,无声无息融入衣袖内衬。
“您最近少熬夜,我开副调理方子。”她微笑起身,“后续若有不适,请一定再来。”
送走老人后,苏倾月走进隔离诊室,反锁门扉。
她取出试管盒,指尖轻触侧面纹路,一道蓝光闪过,dNA初步分析结果浮现眼前:
线粒体序列异常,第14对染色体存在人工插入片段,匹配度78.6%——高度疑似“清源-3型”基因改造残留反应。
她的呼吸沉了下来。
这不是个例。
整个苏氏集团,可能藏着上百个被秘密改造过的“试验品”。
当晚十一点,城市陷入寂静。
地下三层,一处废弃档案室的通风口被缓缓撬开。
一道黑影灵巧落地,摘下兜帽,露出苏倾月清冷的脸庞。
对面,老吴头拄着拐杖等在角落,脸色苍白如纸。
他颤抖着递来一个泛黄的牛皮纸袋,封口用红蜡密封,上面烙着一个残缺符号——月牙缠藤,赫然与她腕上徽章同源。
“这是……月隐门最后一批遇难者的尸检记录。”他声音嘶哑,“当年我奉命销毁,可……我偷偷留了一份。”
苏倾月接过,指尖微凉。
翻开第一页,冰冷的文字映入眼帘:
【死者编号Y07,男,32岁。
死因:中枢神经系统骤停。
解剖发现脊椎L3-L4段有微创穿刺痕迹,硬膜外腔残留未知液体成分……】
她快速翻页,心跳越来越快。
第七具尸体记录下方,赫然贴着一张组织切片图。
放大镜下,细胞周围环绕着奇异纹路——那是一种由生物电自动生成的符文结构,流转方向与她体内曾浮现的古老印记完全一致!
“这不可能……”她喃喃。
那是师父独传的“归源引”,唯有血脉觉醒者才能激活。
怎么会出现在死者的神经组织里?
难道……他们早已开始复制她的基因?
她猛地合上档案,眼中寒芒迸射。
必须挖出仁康医院的秘密。
手机震动,她迅速拨通韩东来的号码,语速极低:“查仁康附属神经科主任近三年出国记录,重点关注苏黎世诊所往来航班与签证信息。”
挂断后,她又发去一条加密消息给欧阳婉:
【启动“心理援助计划”,调取近十年心理咨询档案,关键词:噩梦、失忆、针孔、抽走记忆。】
三后,结果回传。
超过六十名离职员工曾在内部心理咨询系统中留下相似描述:
“梦见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有人用金属管抽走脑中的光。”
“醒来手臂有淤青,公司是压力性皮下出血。”
“我不记得签过什么协议,但我梦里一直在哭……”
所有案例均被标记为“职场焦虑引发幻觉”,从未上报监管部门。
苏倾月站在公寓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灯火。
原来这场罪恶,早已深入骨髓。
她打开平板,准备将部分数据上传至安全节点。
可就在连接建立的瞬间,防火墙警报突响——
检测到异常数据爬取行为,来源Ip伪装成内部审计端口。
有人,在监视她。
她冷笑一声,反向追踪信号路径,却发现对方极其狡猾,仅停留三秒便切断连接。
但她不在乎。
因为她知道,真正的猎人,从不急于收网。
而在数百公里外的傅氏总部,某间密闭指挥室内,一道修长身影立于巨幅屏幕前。
傅司寒盯着刚刚截获的数据流残迹,薄唇微启,下达指令:
“启动‘影渊’协议,伪造入侵痕迹,引导对方误判来源。”
他的眼底掠过一丝深不见底的寒意。
风暴未至,棋局已布。
傅司寒指尖轻点,幽蓝的光在全息投影上流转。
他早已绕过仁康医院表面防火墙,潜入其内网核心数据库——可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被清空的虚无。
原始实验日志、基因样本编号、神经活性数据……所有关键信息全部消失,仅留下一道冰冷的加密屏障,像一扇焊死的铁门,纹丝不动。
他眸色骤沉。
这不是普通的数据迁移——这是有预谋的清洗。
动作干净利落,时间卡在苏倾月接触老吴头后的第四个时,精准得如同掐着秒表执校
“想藏?”他薄唇微启,声音低哑如刃,“那就让你自己把钥匙交出来。”
他没有强行破解,反而悄然释放一段伪装成系统漏洞的日志回溯程序,将入侵痕迹嫁接到某境外黑客组织名下,又故意在服务器日志中留下半段未完成的解密指令——像是入侵者被迫中断行动仓皇撤离。
果然,不到十分钟,对方按捺不住了。
隐藏在暗处的反追踪机制启动,试图定位“入侵者”Ip来源。
可就在其跳转至第三代理节点时,傅司寒早已布下的“影渊”协议瞬间激活,逆向捕捉到那条微弱的数据脉冲。
坐标锁定——新辰医疗咨询有限公司,注册法人:林昭远,欧阳锐私人首席顾问。
他冷笑一声,指尖滑动,将证据链完整封存。
这一步棋,走得极险,也极准。
对方为了自保暴露了防线缺口,却不知自己早已落入猎人布下的迷阵。
而此刻,苏倾月正坐在公寓顶层的安全终端前,瞳的机械音突兀响起:“警告!检测到境外Ip集群正在批量删除云备份文件,进度37%……预计8分钟后彻底清除。”
她眼神一凛,睫毛都没颤一下,修长十指已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
“蜂巢监听,启动。”
代码如黑潮般奔涌而出,她编写的病毒程序并非正面强攻,而是模拟成系统内部的数据同步请求,伪装成合法备份进程,悄无声息地逆向注入对方服务器。
每一帧数据包都带着隐形烙印,一旦复制完成,便会自动销毁踪迹。
屏幕上,进度条缓慢却坚定地攀升——
45%……62%……89%……
“快一点……再快一点……”她低声呢喃,指尖发凉。
终于,在最后一组文件即将被抹除的瞬间,镜像传输完成。
数百Gb的核心资料,完整复刻至她设在瑞士保险箱级服务器中的隐秘终端。
她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是胜利,而是开战的号角。
翌日清晨,苏氏集团大会议厅座无虚席。
全员晨会照常召开,气氛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苏倾月一身素白套装入场,发丝挽起,腕间玉符隐现。
她没有直接发言,而是轻点遥控器。
巨幕骤然亮起。
镜头缓缓推进: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技工坐在昏黄灯下,双手颤抖,眼中含泪。
“我儿子……以前是重点高中年级第一,现在连筷子都拿不稳。”他声音哽咽,“医生可能是遗传性神经退化……可我们家三代人都好好的啊,怎么就……突然不行了?”
画面切换,dNA甲基化对比图赫然呈现——左侧是正常样本,右侧则是从赵德海体内提取的数据。
红蓝双色交织,相似度高达81.3%,与“清源计划”受害者模型几乎重合。
全场死寂,呼吸声都仿佛被抽走。
苏倾月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向台前。
灯光洒落,她眉眼沉静如水,声音却不容置喙:
“我不是来治病的。”
“我是来追责的。”
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如同坠入冰窟。
而在后排角落,一名年轻护士死死咬住嘴唇,悄悄举起手机,将这一幕完整录下。
她的瞳孔剧烈震颤,指尖发抖——因为她清楚地记得,三年前,自己也曾在这台手术灯下,签下那份写着“自愿参与健康优化项目”的保密协议。
而此时,苏氏总部地下b3监控室的红灯忽然闪烁。
一条加密通讯弹出:
【特别股东大会提前安保升级,所有进出人员需通过三级生物识别。】
屏幕倒映着某人冷峻侧脸,他盯着那段未上传的视频备份,缓缓闭眼。
风暴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