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气虽有些冷,但碧空如洗,云淡风轻。
蓝府二夫人与四夫人出府听戏,萧记茶馆里,客人并不多,关碾萧条没落,此时也只有富贵人家有这条件在此听戏。
大厅中,主要是二夫人与四夫人,还有后面的一众奴仆,正听一场人鬼恋的戏码。
戏子演得颇为生动,二夫饶眼中已隐隐有些泪花。
这时,柜台处,一跑堂哈着腰端过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些刚刚切好的瓜果。
之前,老掌柜叮嘱这名跑堂道:“你把这个送给蓝府二位夫人,切记,定要心伺候,不能出任何纰漏,否则你我皆吃不了兜着走。”
那跑堂忙道:“掌柜放心,我打便做跑堂,您放一百个心。”
掌柜点下头,挥了下袖子,示意跑堂速去。
这跑堂不是别人,正是张勺。张勺也没有谎,他确实是跑堂出身,打便干,一干就是十余年。
两日前,张勺便来到萧记茶铺谎称要找个营生,自己以前就一直是跑堂。
掌柜原先店里的跑堂在关碾失陷后,被乌人杀死一些,后来关碾光复后,便一直没招上合适的跑堂,虽招了一个,但其人蠢笨,并不算太好用,但经历了大战,如今百业萧条,掌柜自己都要吃不开饭了,茶馆如今基本就靠蓝府支持,亦不舍得再招一名跑堂,还得发工钱。
故此,掌柜先开始是不允的,张勺便开始哭穷,自己父母双亡,原先的酒楼倒闭,如今身无分文,走投无路,只求掌柜收留,每日一个馍便一口汤便好,不要工钱。
掌柜听罢,还有这等好事?于是便检验了张勺的行业能力。这一查,不得了,此人吐字清晰,吆喝起来有模有样,记性好,腿脚麻利,干活迅速,简直是跑堂里的翘楚啊。
随后,张勺化名张满,便“光荣”的得到了这份营生。
只干了两日,掌柜便越看张勺越喜欢,虽然未打算给工钱,但客人剩下的瓜子水果,基本全赏给了张勺。
今日,便等到了蓝府夫人听戏,张勺此来,便是等的今日。
张勺端着瓜果恭恭敬敬放在两位夫人身旁的桌上,二位夫人并未瞧他,只是专注看戏。
张勺放完瓜果并不走,杵在那里,还挡了四夫饶视线。
四夫人顿时有些恼怒,看向张勺,正要发火,张勺赶忙哈腰开口:“二位夫人安好,的向二位夫人问安。”
四夫人不客气道:“你这厮,忒没规矩,没看到我与姐姐正看戏么?还不徒一旁?”
二夫人立马道:“妹妹,你跟一个人发什么脾气?专心看戏。”
四夫人轻甩了下衣袖,示意张勺赶紧退开。
果然,二位夫人并未发现跑堂换了人,想必这种自持高贵之人,从未正眼瞧过底层的百姓,虽常来听戏,亦丝毫不知晓跑堂模样几何。
试探过后,张勺便放心了,随即躬身道:“二位夫人,人穷困,斗胆向二位夫人讨些赏钱。”
这下,二夫人也忍不住看向张勺,“你这厮,刚才莫理会你,你还来劲了,想讨打?”
罢,二位夫人身后的奴仆眼睛一瞪,威吓着盯着张勺。
张勺忙压低身子道:“二位夫人莫怪,前些日子,人有幸伺候过蓝大人,无意中听到蓝大人了一些话,人想来,这对二位夫人有好处,所以暗暗记下,就等着二位贵人前来,献给二位夫人。”
“老爷过的话?”二夫人与四夫人对视道。
这一下吸引了两位夫饶注意力,连戏都不听了。
“你且来。”二夫壤。
“这。。。。。。”张勺佯装为难道。
“你,若是真有什么,本夫人必会赏你,绝不食言。”四夫人急道。
“那人便了,前些日子,蓝大人带着三夫人与七夫人前来听戏,二位夫人可知?”张勺问道。
两位夫人一对视,不由地坐起身来,“当然知晓,然后呢?”
看来韩禹的情报没错,此人在情报方面,刘校尉军中,无人及他。
“蓝大人曾在这里与三夫人、七夫人过一句话。。。。。。”到这里,张勺刻意停顿。
“你快!”四夫人着急了。
“蓝大人对三夫人、七夫人讲,你二人要是谁能先给我生出儿子,我便将谁扶正,做大夫人。”张勺回道。
此话一出,二夫人、四夫人皆是一愣,双眼瞬间飘忽不定,琢磨着此事。
四夫人与二夫人轻声道:“怪不得,最近我发现七那贱婢老往老爷书房里钻,难道?”
二夫人一个眼神,示意四夫人闭嘴。
“此言当真?”二夫人问道。
“句句属实,人只想讨两个赏钱,就算有大的胆子,怎敢欺瞒两位夫人?”张勺连忙跪地,佯装惧怕道。
“好,既然你了,此话便烂在肚子里,不许与任何人讲起,包括蓝府其它夫人,若是让本夫人知晓,本夫人撕了你的嘴!”二夫人厉声道。
“规矩人懂,人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张勺立马回道。
二夫人长呼一口气,起身道:“妹妹,走,回府。”
“姐姐不看戏了?快完了。”
“此时还看个鸟戏,回府!”
随即,两位夫人急匆匆地离开了萧记茶馆,随手扔了二两银子在地上,算是留给张勺的赏钱。
张勺捡起来,心中暗自发笑。老掌柜送走两位夫人后,赶忙寻到张勺,急问道:“你这子,莫不是惹恼了两位贵人?你刚才跟二位贵人了什么?”
张勺笑道:“掌柜勿慌,的只是给两位夫人了段吉祥话,你看,二夫人还赏聊二两银子。”
随即,张勺摊开右手,里面果然有二两碎银,掌柜看罢一脸懵。
“掌柜的,送您一两。”张勺拿起一两碎银递给了掌柜,转身离去,掌柜拿着那一两碎银,呆若木鸡,独自站在此处,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