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默默评估了一下自己跟老板娘在力量上的差距，要是硬碰硬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
周围这群看热闹的也没有一个上前劝阻的样子，也指望不上他们。
他果断地认怂，语气也跟着温和了下来：“姐，咱有话好好成不？你现在跟我吵又解决不了问题，咱讲道理行不行？”
“跟你这种奸商还讲个屁的道理！退钱！”
老板娘死死拽着眼镜男的胳膊，一副不退钱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
“姐，这机器我昨找人给你搬过来，没收你一分钱吧？搬运费都是我自己出的，你进货的饮料我也真没坑你！”
眼镜男好声好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道：“再这才过了一，你咋知道后面几也没人买呢？做生意得有耐心，没准过两就正常了啊！”
“还过两？你自己看看，都这么长时间了，有人来买过吗？”
老板娘气的一巴掌拍在售货机上，力道不。
自动售货机里的那些饮料都跟着晃了晃。
“这几个时的时间，根本明不了什么问题啊！”
眼镜男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压着心里的火气继续劝道：“我以前合作的那些客户，前几也是没人买，现在也都卖的好好的，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姐你听我一句劝，再等等。”
“你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老板娘依旧不依不饶，她这会正在气头上，眼镜男的话她一句都听不进去：“老娘今把话给你撂这儿！你这饮料老娘我不卖了！你赶紧叫人拉走！把钱给我退回来！”
“钱又不是进我的口袋，我咋给你退啊！”
眼镜男见软话一点用也没有，语气又强硬了起来：“你自己也是做生意的，买卖有赚有赔都很正常，我只负责给你送货，饮料卖不卖的出去跟我又没关系！”
“呵呵，跟老娘耍无赖是吧？”
老板娘冷笑一声，拽着眼镜男的胳膊就走：“不退钱咱就去派出所！老娘我不相信，你这奸商就没人能收拾你了！”
“去就去！怕你不成！”
眼镜男被老板娘拽的脚步不稳，却依旧梗着脖子不服气：“老子做的都是正经买卖！身正不怕影子歪！”
两人相互推搡着朝远处走去，嘴里还你一句我一句地互喷。
直到两饶身影走远，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才慢慢地散去。
…………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后没过多久，一辆出租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美食街的路口。
后座的车门打开，之前被陆丰列入黑名单的程凡从车里走下来。
程凡下车以后，并没有直接往陆丰店铺那边冲，而是快步走到出租车的另一边，十分恭敬地打开车门。
车门大开口，最先探出来的，是一只枯瘦却看上去十分有力的手。
那只手的指节处，裹着一层老茧。
那是常年颠勺、紧握捕磨出来的痕迹。
程凡脸上带着十足的恭敬，心翼翼地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下了车。
从车里走下来的老人身材消瘦，但看上去很有精神，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沉稳的气场。
他就是程凡在京城拜师学艺的师父，国宴大师齐云峰。
“师父，就是这里。”
程凡凑到齐云峰身边，声音里没有了平时的桀骜不驯。
上次在方家的别墅里尝过的红烧肉的味道，如今还清晰地印在他的脑子里。
这会看着远处陆家餐馆的招牌，他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齐云峰微微点头，一双锐利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今年已经快七十岁了。
从他二十岁开始在饭店学厨，如今他在厨师这一行，已经有了四十多年的经验。
这四十多年的厨师生涯里，他曾经三次掌管过京城国宴接待外宾的后厨。
也在国内和国际上最顶级的厨师大赛的评审席上，品尝过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
他在京城的房子里，这些年拿过的大大的奖项，堆满了整整一屋子。
虽他现在已经退休好多年了，但他的名气依旧不减当年，依然是厨师界的传奇。
齐云峰收过的徒弟不少，如今都在全国各地遍地开花。
大徒弟在魔都的米其林三星餐厅当主厨，是餐厅里的金字招牌。
二徒弟在南方开了连锁餐饮，生意做的红红火火。
就连比程凡早两年拜师的女徒弟，如今也在京城开了一家私房菜馆，去那吃饭得提前半个月预约。
程凡是齐云峰退休后，收下的最后一个徒弟。
原本他退休以后是不打算继续收徒的。
但在当年的厨艺大赛上，程凡表现出来的分让他很欣赏。
他感觉程凡颇有几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于是才破例收他为徒。
程凡跟着他学艺，他也是很用心地教了他三年。
但程凡赋高，心气也高，这一点是让他不满意的地方。
自从拜自己为师以后，程凡的性格越发变得狂妄起来。
总是把国宴大厨徒弟这几个字挂在嘴边，觉得自己比其他人高几个层次。
因为这个，齐云峰在教他厨艺的过程中，没少训斥程凡。
齐云峰知道，程凡这人在厨艺上的赋不错，假以时日成就不会比自己差。
可他这心高气傲的性格，日后必将成为他厨艺精进道路上最大的阻碍。
这次之所以答应让程凡跟着李洪安出来，也是他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
想让程凡能够到社会上历练一番，好好磨一磨性子。
等程凡的性格变得沉稳些，自己再把他叫回来，传授他更为高深的厨艺。
齐云峰原本以为，程凡这次出来，至少能在江城待个半年。
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周，他就接到了程凡打来的电话，吵着要回京城。
听程凡在电话里，他在江城遇到一个厨师，做的红烧肉堪称完美，程凡败给了对方，觉得自己技不如人，想要继续回京城跟着自己精进厨艺。
齐云峰听到这话，心里并没有太过意外。
程凡做的红烧肉，他是尝过的。
虽在他眼里，已经过了及格线的水平。
但是距离顶尖，哪还差得远。
外有人外有人，遇到个比他做的更好的厨师，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可程凡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