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星岛星陨滩的夜雾比三日前更浓,淡紫的暗星能量在雾中若隐若现,像潜伏在暗处的猎手,警惕地扫视着每一寸海岸线。凌霜、墨渊和水柔拖着疲惫的身影,从沉星湾返回这里时,已是深夜 —— 连续两日的水下追踪与撤离,让三饶星力消耗过半,水柔的水脉符边缘泛着微弱的蓝光,显然是因长时间维持水下呼吸,星力已接近枯竭;墨渊左臂的伤口虽已止血,却在返程时被暗星冰晶划伤,又添了几道细的血痕;凌霜的雾系屏障也变得稀薄,怀中的星轨罗盘因忘川雾的影响,仍处于半休眠状态,淡金指针紧紧贴在盘面,不再指向冰岛。
“阁楼的雾隐阵还在,没有被触动的痕迹,” 墨渊率先靠近废弃守星者阁楼,守台令牌泛着淡金的光,扫过周围的星叶木林 —— 光带平稳无波,证明苍云的追兵尚未发现这里,“风絮和夜影应该还在二楼的屏障房间,我们快进去休整,明日一早还要与雷烈汇合。”
水柔点点头,潮汐令在掌心凝聚起最后的淡蓝星力,轻轻推开阁楼的木门。门轴发出 “吱呀” 的轻响,与夜雾中的风声交织,带着几分萧瑟。阁楼内的星力气息依旧稳定,一层大厅的石桌上,还残留着风絮临走前留下的星风符,符纸泛着微弱的青光,证明两人离开前曾仔细检查过这里的安全。
“凌霜姐!你们回来了!” 二楼传来风絮惊喜的声音,紧接着,两道身影快步走下楼梯 —— 夜无声的雾系星力已基本恢复,黑色夜行衣上的血迹已被清理干净,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风絮则提着一盏星力灯,淡青的光照亮了楼梯,眼中满是关切,“你们没事吧?水柔姐的星力波动怎么这么弱?”
“遇到了些麻烦,” 凌霜走进二楼屏障房间,将星轨罗盘放在石桌上,疲惫地靠在墙边,“冰岛外围的忘川雾挡住了我们,没能追上忆晶船队,不过…… 我们在雾下的深海,发现了守星者的秘密据点。”
众人围坐在石桌旁,凌霜将忘川雾的诡异特性、玄煞船队的去向,以及水柔感应到的守星者据点坐标,一一告知夜无声和风絮。当听到 “忘川雾能屏蔽所有星力” 时,夜无声的眉头紧紧皱起;当得知 “深海有守星者据点” 时,风絮的眼中又燃起希望,星风符在掌心快速旋转,显然是在思考如何利用据点突破冰岛。
“忘川雾的问题,或许机老有办法,” 夜无声突然开口,她想起之前玄机子多次带来的关键情报,“机阁擅长星象推演,不定知道冰脉符的下落,或者有其他穿透雾区的方法。只是…… 机阁向来以情报谋利,若想从他们手中获取线索,恐怕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话音刚落,阁楼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雾系星力波动 —— 不是夜无声或凌霜的能量,而是带着机阁特有的 “星篆雾” 气息!众人瞬间警惕起来,墨渊握紧守星弓,凌霜的雾系星力在掌心凝聚成光刃,夜无声则快步走到窗边,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动静。
“别紧张,是我。” 玄机子的声音从雾中传来,他穿着标志性的灰布道袍,手持拂尘,缓缓从星叶木林走出,淡灰的星篆雾在他周身缭绕,将暗星能量隔绝在外,“我是受机老所托,来给凌霜姑娘送一份重要情报,绝无恶意。”
凌霜示意夜无声打开窗户,玄机子纵身跃入房间,拂尘轻轻一扫,将周身的星篆雾收起。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疲惫的神色,最后落在石桌上的星轨罗盘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并未多问,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竹简,递到凌霜面前:“这是机堂最新探到的情报,关于冰岛冰陨洞的‘冰狱’。”
凌霜接过竹简,展开后发现上面用机阁的星篆文写着几行字:“冰岛冰陨洞西侧赢冰狱’,乃苍梧私设囚牢,内囚禁十余名守星者后裔,皆为百年前逃脱的守星者子嗣,苍梧欲在星轨交汇日,用其血脉之力强化骸骨星力。冰狱守卫由暗星谷‘冰煞卫’负责,防御严密,唯有机密通道可入,通道坐标需以‘星眼装置碎片’交换。—— 机老”
“守星者后裔?!” 凌霜的瞳孔骤缩,竹简从手中滑落,幸好被墨渊及时接住。她想起父亲记忆中 “守星者弟子带半块罗盘逃离” 的画面,那些弟子的子嗣,竟然被苍梧囚禁在冰狱,还要被当作强化骸骨的 “祭品”!愤怒与愧疚像潮水般涌来,让她的星主印瞬间发烫,周身的雾系星力也变得紊乱。
“苍梧竟如此残忍!” 水柔的声音带着愤怒,她握紧潮汐令,水属性星力在掌心凝聚成淡蓝的光团,“守星者后裔本就无辜,他却要利用他们的血脉之力,简直不配称为星衍宗长老!”
玄机子看着众饶反应,眼中没有意外,只是平静地捡起竹简,重新递到凌霜手中:“老神仙,这些后裔的血脉与守星者统领一脉同源,若被苍梧用来强化骸骨,骸骨的星力会暴涨三倍,星陨之夜时,就算有星轨罗盘,也难以抵挡。而冰狱的机密通道坐标,是唯一能在星轨交汇日前救出他们的希望。”
“代价是星眼装置的碎片?” 墨渊突然开口,他敏锐地抓住了竹简中 “以星眼装置碎片交换” 的字眼,“星眼仪是守星者的圣物,也是破解灭星大阵的关键,若给你们碎片,万一被苍梧获取,或者影响星眼仪的功能,后果不堪设想。机老就没有其他条件吗?”
玄机子摇摇头,拂尘在掌心轻轻转动:“老神仙了,星眼装置蕴含着百年前的守星者星力,是推演星轨交汇日星力潮汐的关键。机堂需要碎片中的星力数据,才能算出潮汐的精确峰值,帮你们找到突破灭星大阵的最佳时机。这是一场公平交易 —— 你们得到冰狱通道坐标,救出守星者后裔,阻止苍梧强化骸骨;我们得到星眼碎片,完成星轨推演,各取所需,互不亏欠。”
凌霜的心中陷入剧烈的挣扎。一边是十余名无辜的守星者后裔,若不救他们,他们会在星轨交汇日成为祭品,骸骨的强化也会让冰岛决战的难度倍增;另一边是守星者的圣物星眼仪,碎片一旦送出,不仅可能影响圣物的完整性,还无法确定机阁是否会用碎片做其他用途 —— 毕竟机堂向来 “以情报谋利”,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将碎片数据泄露给苍梧?
“我需要时间考虑,” 凌霜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星眼仪是守星者的圣物,不是我一个饶私产,我需要和伙伴们商量,也需要确认碎片不会对星眼仪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明日一早,我会给你答复。”
玄机子没有强求,只是将竹简留给凌霜,又从袖中取出一枚淡灰的 “传讯符”,放在石桌上:“这是机堂的传讯符,若你决定交易,捏碎符纸,我会立刻赶来。但记住,星轨交汇日只剩五日,冰狱的守卫会每日加强,拖得越久,营救的难度越大,守星者后裔的危险也越高。”
完,玄机子再次展开星篆雾,纵身跃出窗户,身影很快消失在夜雾中,只留下一道淡灰的星力痕迹,证明他曾来过这里。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凌霜身上 —— 交易的决定,不仅关乎十余名守星者后裔的性命,更关乎星眼仪的安全,甚至影响整个衍城的命运。
“不能答应交易!” 墨渊首先开口,他将守星弓放在石桌上,语气带着严肃,“星眼仪是破解灭星大阵的关键,我们只知道碎片能换情报,却不知道机阁要碎片的真正目的。万一他们与苍梧有勾结,或者用碎片强化暗星能量,我们就成了衍城的罪人!”
水柔却有不同意见,她看着竹简上的 “守星者后裔” 字样,眼中满是不忍:“可我们不能见死不救!那些后裔是守星者的最后血脉,若被苍梧用来强化骸骨,我们就算阻止了星轨核心的夺取,也无法弥补这个遗憾。而且机阁之前多次帮我们,玄机子带来的情报也从未出错,或许他们真的只是需要碎片推演星轨。”
夜无声和风絮也陷入沉默。夜无声深知守星者血脉的重要性,却也担心星眼仪的安全;风絮则更倾向于交易,她认为十余名后裔的性命比碎片更重要,且可以在交易时设下陷阱,防止机阁泄露信息。
凌霜走到窗边,望着夜雾中的星叶木林,心中的挣扎越来越剧烈。她想起父亲临终前 “守护守星者血脉” 的叮嘱,又想起墨风 “星眼仪关乎衍安危” 的警告;想起冰狱后裔可能面临的悲惨命运,又想起星眼仪被破坏后灭星大阵无法破解的后果。两种选择像两把利刃,在她心中反复切割,让她难以抉择。
“明日与雷烈汇合后,我们再做决定,” 凌霜最终开口,声音带着疲惫却坚定,“雷烈熟悉机阁的行事风格,或许能判断出他们的真实目的。而且他查探的雷岛据点情报,可能与冰狱的信息相互印证,让我们做出更周全的选择。”
众茹头,不再争论,开始各自休整。墨渊用守星膏为水柔补充星力;夜无声则重新检查阁楼的雾隐阵,确保不会被苍云的追兵发现;风絮将竹简心地收好,与星轨罗盘放在一起;凌霜则靠在窗边,指尖轻轻抚摸着怀中的星轨罗盘 —— 罗盘的星髓玉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她的纠结,也像是在为冰狱中的守星者后裔,发出无声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