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伦敦郊外的简易跑道上时,空阴得像一整块铸铁。
云层压得很低,风卷着湿冷的气息扑向脸面,让融一眼就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沉重与混乱。
顾星阑踏下舷梯,看到远处林立的废旧工业区和改建中的港口。灯光在雾气里散开,像扭曲的光圈。哪怕隔着几十米,也能感觉出一种杂乱无章的城市节奏。
陈峰背着箱子,刚落地就缩了缩脖子:“这地方风太冷了,跟江城完全不是一种风。”
林安雨戴上风帽,整理了一下外套:“欧洲大城市冬都是这样。这里更潮一些。”
顾星阑环顾四周,神瞳轻轻运转。
城市的能量线像乱成一团的电网,从地下的旧地铁线一路延伸到港口的管道系统。
混乱、无序、易燃。
这是伦敦真正的样子。
白岚的声音在系统里响起:“星阑,城市东区的能量波动异常明显。那里很可能有圣堂的布点。”
陈峰皱眉:“刚来就要打吗?我们不能先找地方住两?让哥休息休息?”
顾星阑没有答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城市的方向。
他站在风里,整个人像与这片冷雾重叠,沉稳又锋利。
林安雨知道他的性格,声道:“星阑,你想先观察一下?”
顾星阑点了一下头。
“越乱的地方越容易藏人。赫尔墨斯死后,欧洲会出现权力真空,尤其是伦敦。”
陈峰忍不住插嘴:“所以我们是来趁火打劫吗?”
白岚沉静回答:“严格来,是顺势行动。星阑的目标从来不是抢,而是削。”
顾星阑轻轻收回视线:“这里是圣堂的第二层核心区。他们不会让赫尔墨斯的仇就这么过去。”
陈峰吸了口气:“那我们怎么落脚?”
白岚立刻分析:
“伦敦目前有三股势力适合我们接触。第一是地下拍卖会,他们掌握大量来自世界各地的灵材和超自然物品。第二是黑市武装,有独立武者和欧洲遗族组织,他们与圣堂常年敌对。第三是某个组织刚出现的异常波动,很隐秘,还无法判断敌友。”
陈峰眨了下眼:“听着就不像友军。”
白岚淡声:“轮不到选。我们来欧洲,就是要搅乱这片棋盘。”
林安雨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空:“今晚上,人会更多。我们应该先去安全的地方休息。”
顾星阑点头:“先落脚。”
……
他们走入城区,远处的老街灯泡在风中来回晃动,像随时要熄灭。道路两侧的店铺半开着,看到陌生面孔时,目光带着明显的警惕。
伦敦的夜,有一种然的混乱福
陈峰声:“这个地方看着比南城的夜市还乱。”
顾星阑抬头,看见街口有几个戴着连帽衣的人站在路灯下,低声交换物品。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时不时扫一眼街道。
像是熟悉这里规则的人。
白岚立刻提醒:“星阑,心。那几个不是普通人。他们体内有能量波动,属于低级武者或某种觉醒者。”
陈峰握了握拳:“需要我上吗?”
顾星阑摇头:“不必。这里的每一步都不能乱动。”
白岚继续分析:“这些人只是杂兵。真正的问题在北区。那里聚集了大量从欧洲其他地区逃过来的武者,圣堂也在监控。今晚的风,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乱。”
城市的深巷里传来一声隐约的爆炸声。
像有人不心点燃了汽油桶。
紧接着,一群年轻人从侧巷跑出来,喊骂声不断。有几个穿黑衣的人追在后面,手里拿着奇怪的短龋
街角瞬间喧嚣。
陈峰看得直皱眉:“这里这样?随便一个巷子就有人打架?”
林安雨的手指轻轻扣着袖口:“圣堂一势独大。但欧洲的武者和遗族也不是吃素的。赫尔墨斯的死,会让更多人敢在暗处动手。”
顾星阑轻轻闭一下眼,让神瞳捕捉整个区域的脉动。
街道在他的视野里变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能量图。有冲突的、有急速移动的、有试探的、有观察的。
伦敦的夜,像一张正被火烤的纸,很快就会烧起来。
白岚的声音再次响起:“星阑,东区码头出现了新的波动,是你击杀赫尔墨斯时曾出现过的那种残余力量。”
顾星阑停住脚步。
“他们在寻找赫尔墨斯的死因。”
“准确地,是在寻找你留下的痕迹。”
陈峰伸头看向顾星阑:“所以我们这趟是被人盯上了?”
顾星阑没有否认:“比赫尔墨斯更强的人,可能已经在路上。”
空气里忽然传来一声铁链碰撞声。
“星阑,右侧街巷。”
白岚的声音格外轻。
顾星阑转身,神瞳闪了一下。
一道人影站在漆黑巷口。
黑衣,黑帽,肩上扛着一根细长的银金属棍,脸被阴影挡住。
风吹动衣摆,他并没有距离感地看向顾星阑。
不带敌意,却更像好奇。
顾星阑停下。
林安雨轻声:“他是谁?”
白岚立刻给出数据。
“未知生命体。能量波动呈暗银色,不属于圣堂,也不是欧洲已知任何一系。”
陈峰声咕哝:“不会是来打我们的吧。”
黑影在此刻往前迈了一步,露出半张脸。是个青年,目光清亮,却带着无法判断的力量福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能在风声里听得很清楚。
“龙国的驭域境,你终于来了。”
林安雨皱眉:“他认识星阑?”
青年微微抬起银棒,轻轻点在地上,声音平静:
“赫尔墨斯死了,整个欧洲都在找你。”
“而我,是第一个找到你的。”
陈峰握拳:“找我们干什么?”
青年看了他一眼:“带你们走。这里不安全。”
顾星阑凝视他:“你是谁?”
青年抬头,露出完整的眼睛。
那眼神干净,却带着一种坚定无比的锋锐。
“我叫卡洛斯。是这座城市里最想让圣堂毁灭的人。”
风吹过街灯,光线忽暗忽亮。
这是伦敦最危险的一夜。
也是顾星阑踏入欧洲风暴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