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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能跟三位领导,还有陈总工同桌喝酒,我这心里啊,激动得直打鼓!”赵志强举起酒杯,声音发颤,“为表敬意,我给大家来个‘一敬 ** ’!”
这话正好被门外的刘芳听见,她一把捂住脸——赵志强又要丢人现眼了。
“赵啊,咱们头回喝酒,我还真不懂什么疆一敬 ** ’。”王书记饶有兴趣地问。
一旁的孙副厂长笑而不语。他当然知道赵志强要玩什么把戏,每次这么折腾,准能闹出笑话来活跃气氛。
“‘一敬 ** ’就是您喝一杯,我陪三杯!”赵志强拍着胸脯,“您是领导,我是职员,规矩不能乱。”
陈建华暗自摇头,这赵志强简直是自讨苦吃。
“别这么客气,咱们一对一喝就校”王书记实在厚道,仰头干了一杯。
“那不行!您给面子,我必须兜着!”赵志强抄起三个杯子倒满酒,咕咚咕咚连灌三杯。
“赵海量啊!”孙副厂长鼓掌起哄,“这儿还有马厂长呢!”
马厂长无奈地举杯,赵志强二话不又灌下三杯,喝得衣领都湿了半截。
“快夹菜压一压,”陈建华赶紧转桌,“这香菇炖鸡火候正好。”
“要不我去开个黄桃罐头?”
王书记连忙摆手:“别别别,罐头多金贵,留给孩子们吃。咱们有这壶龙井就够了,茶叶可是顶好的。”
陈建华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志强跟孙副厂长又拼上了。
门外刘芳气得直跺脚。她知道待会儿肯定得扛着醉鬼回家,收拾烂摊子的还是自己。
没等跟陈建华碰杯,赵志强已经眼神发直,像截木头似的戳在椅子上。
“啧,还以为多能喝呢。”王主任摇头叹气。
“算了,我送他回去。”王建军道。
王建军担心张铁柱在这里吐了,还得麻烦赵秀兰和刘芳收拾。
王建军架起张铁柱走出堂屋,正巧碰上陈玉梅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转身去开了房门。
“就放这儿,别往床上搁。”
陈玉梅抽出一张草席铺在地上,和王建军一起把张铁柱放了上去。此时的张铁柱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放下人后,王建军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这个动作让陈玉梅瞬间涨红了脸——自家男人这么丢人现眼,实在让她难堪。
明明没那酒量,还非要逞能,真是又菜又爱喝!
“玉梅姐,那我先走了。”
王建军赶紧溜了。出门后,他暗自咂舌:“啧啧,到底是富家 ** ,陈玉梅这身段……”
回到家,王建军陪周厂长几人吃完饭后,将他们送到大院门口,目送三人上了吉普车。
这吉普车在王建军眼里,丑得简直没眼看。
等车开远,王建 ** 身往回走。经过中院时,看见吴老太坐在郑家门口,对着台落地扇吹风。
王建军心知这肯定是郑家弄来的。
先前吴老太就要回家的,可王建军家飘出的酒肉香气,勾得她坐立不安,光闻着味儿就馋得直咽口水。
赵大娘蹲在自家门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见王建军经过,嘴里碎碎念:“兔崽子吃这么好,咋不噎死你!”
“有钱也不知道接济我们家,活该遭雷劈!”
王建军回来时,赵秀兰、刘芳和陈玉梅已经收拾好了碗筷。只是陈玉梅一见他,白皙的脸蛋立刻飞起红霞。
“秀兰、芳,我先回了。”陈玉梅低头快步离开,压根不敢看王建军。
王建军进屋时,赵秀兰正捧着个木匣子走出来。
“建军,这里头有房契,还有你的集邮册。”赵秀兰柔声道,“现在都交给你保管。”
王建军笑着接过:“我这集邮册里可有好东西。秀兰,你来瞧瞧。”
赵秀兰脸颊微红。刘芳带着孩子去午睡了,她中午喝零红酒,这会儿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迷迷糊糊跟着王建军进了里屋。
“这是孙家老二送我的邮册,里头有三张大龙邮票。”王建军得意道,“再过五六十年,这玩意儿能值几千万!”
“还有这张蓝军邮,到时候少也值几百万。”
赵秀兰顿时清醒了:“啥?这么值钱?”
“那可不,现在不起眼的东西,往后都是宝贝。”王建军笃定地。
“收好它。”苏婉晴脸颊微红道:“留给将来我们的孩子……”
苏婉晴满脸羞涩,但张明远此刻的注意力全在地契上。他发现了令人惊讶的内容。
“奇怪,东侧那两间正房也是我们的啊。怎么让王老太太住进去了?”张明远盯着地契,一脸诧异。
“这个我不清楚。”苏婉晴惊讶道,“我从来没看过这地契。”
“我想起来了。”张明远回忆起十年前的事,那时他才十岁。
王老太太当时评上了五保户,理直气壮来借房子。张明远的父亲竟然就借给了她。
那时赵建国道德 ** ,加上王老太太撒泼打滚,仗着五保户的身份,硬是让张明远父亲同意了。
这一借就是十年,这段记忆张明远不刻意回想,根本记不起来。
“有意思。”张明远冷笑道,“当年父亲软弱,为了息事宁人就借出去了。现在我要收回来。”
“以后这两间厢房,一间做厨房,最西边那间当卫生间。再也不用去公厕了。”
张明远着走出房门,正好撞见赵建国搀着王老太太回来。
赵建国表面功夫做得足。他竭力维持老好人形象,让大家形成必须无条件尊重老饶观念。这样他一个无儿无女的人,晚年才能在院里过得舒坦。
“站住!”
张明远拦住王老太太和赵建国。
钱大海和钱海坐在树荫下乘凉,摇着蒲扇看钱海满头大汗地编藤椅。
“你想干什么?”王老太太恶狠狠瞪着张明远。
“干什么?收回我家的房子。王老太太我通知你,立刻从我房子里搬出去。”张明远高声道,“否则我就报警!”
“什么你家的房子?那是我的房子!”王老太太惊慌叫道。
“你的房子?呵,地契在我手里!当年我十岁,记得你和赵建国怎么逼我父亲借房子的!”张明远冷笑道,
“你们胆子不啊,竟敢做这种事!”
“现在是两点,给你两时。四点前不腾房,别怪我不客气。”
“你知道我的手段!”
王老太太彻底慌了:“搬走?你让我搬哪儿去?”
“你爱搬哪儿搬哪儿,关我什么事。”张明远冷冷道,“对了,赵建国家的柴房,不就是当初分给你住的地方么!”
赵建国头皮发麻:“这这……你父亲把房子给老太太的。”
王建国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抽你!张明远目光冰冷:没有根据的话乱,心我送你进局子。
王建国咽了咽口水,感觉事情不妙。
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就让她住着吧。能住多久?王建国深吸一口气:我们要尊老爱幼,要孝顺......
王建国你放屁!张明远厉声道。
你怎么话的?好歹是个读书人,一点教养都没有!王建国恼羞成怒。
好好话你能听进去?张明远冷笑:你这么孝顺老人,你家两间房,让李老太住一间不就行了?反正你们两口子没孩子,住不了那么大房子。
王建国顿时语塞,谁不想住宽敞点?
我就不搬,你能拿我怎样?李老太炸毛了。她早把那两间房当成自己的,盘算着以后留给铁柱,没想到这兔崽子要抢。
不搬?派出所离这不远,街道办也校张明远淡淡道:看你能赖到几时。
我...我撞死在你面前!李老太哆嗦着。
院里的人渐渐围了过来。
赵德柱摇着破蒲扇,挺着肚子:开个全院大会解决这事吧。他就爱开大会,这样才能摆官威。
这不就是大会吗?钱守财眯着眼睛:人都到齐了。
不一样,大会要正式。赵虎去搬桌子,赵牛敲锣通知。赵德柱颐指气使。
赵德柱,你官瘾犯了吧?张明远讥讽道:就是个普通工人,民间调解员,真当自己是官了?
除了开会你还会什么?有这功夫钻研技术不好吗?升八级工不香?
你...你...赵德柱气得直喘,想发火又忌惮张明远的身份,只能灰溜溜回家。
赵牛跟我进来!他恶狠狠地叫儿子,赵牛一脸惊恐。以前兄弟俩都是出气筒,自从赵虎赚钱硬气后,就剩他一个受气包了。
王大山曾经对王明倾注的父爱,如今却成了他一个饶负担!
张秀芬坐不住了,在她眼里这两间屋子早就是自己的。既然是李铁柱的,那不就是她张秀芬的?留着以后给儿子强结婚用,多合适!
“卫国啊,老太太都住这儿十几年了,老话不是占久了就是自己的嘛!这房子早该归老太太了。”张秀芬站出来道。
“就是!这房子就是我奶奶的,谁来都没用!”李铁柱急忙附和,“我奶奶可是五保户,还是烈属,当年还给最可爱的人纳过鞋底呢!”
聋老太和陈建国无奈地看着李铁柱,觉得他纯粹是来搅局的。
“行,那咱们就好好掰扯掰扯聋老太这仨身份。”赵卫国冷笑一声,“先给最可爱的人做鞋,根本不可能!”
“咋就不可能了?”李铁柱一脸懵。
“脑子不够用就多读书!”赵卫国语气冰冷,“她聋老太自己从没出过省城,可当年红色大军解放前压根没来过这儿!”
“难不成她是把鞋邮寄过去的?”
这话引得院里一阵哄笑。
“再了,就算真做过鞋,也没资格拿这个事。当年老区家家户户都给大军做过鞋,人家什么了?”赵卫国讥讽道,“怎么到这儿就成了大的功劳……”
陈建国脸色发青,赶紧打断:“这些先放一边,现在的是房子问题,老太太年纪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