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不是望舒女神,没有震慑群雄的实力。
这太阴星乃盘古左眼所化,蕴含无上道韵。
与之齐名的太阳星,不也被东华帝君收入囊中?
即便已成大罗金仙,东华仍对太阳星念念不忘。
足见这两颗星辰的重要性。
婉转啼鸣回荡殿中,余音袅袅。
太阴星君长舒一口气,或许现在这样也不错。
洗漱完毕,太阴星君推开浴室门款款走出。
玉兔已恢复原形,依旧安静地蜷在角落。
星君莞尔,素手轻扬,地上碎裂的罗裙瞬间复原如新。
我带玉兔回广寒宫了。
你可要记得来寻我们。
她赤足踏过琉璃地面,抱起玉兔时忽然蹙眉——指尖沾满晶莹水珠。
这丫头怎出了这么多汗?
星君眼波流转望向陆南,后者摸了摸鼻尖假装望。
只得折返浴室,为装睡的家伙重新梳洗。
这次当真要走了。
梳洗完毕的星君再次告辞。
陆南眼含笑意:不如我送你们一程?
若那定光欢喜佛贼心不死...
星君沉吟颔首:此言有理。
衣袂翻飞间,二人已立于太阴星巅。
广寒宫阙清辉寂寥,这是陆南初次造访月宫。
传闻太阴星有位伐桂的吴刚?
陆南望着玉砌雕栏问道。
星君漫不经心道:罪徒幽居月背,永世不见光。
那是望舒姐姐设下的玄冰牢笼。
他所犯何罪?
上古时触怒伏羲人皇,被贬来伐桂。
星君轻抚怀中玉兔,月桂不倒,刑期不止。
万万年来,那樵夫从未停斧,亦未吐半字。
陆南将太阴仙子与月宫玉兔送回广寒仙府后,并未久留。
只是略略熟悉了宫中景致。
太阴仙子携玉兔引陆南登上观日台,近观金乌神辉;
又同游揽月楼,拾级而上沐浴银辉;
更至凝华池畔,池中琼浆乃月圆时洒向人间的帝流甘露。
至于主殿、偏厅、膳房、寝居等处,自不必赘述。
许是知晓陆南短期内难再访,二人格外热忱,带他踏遍广寒每一处角落。
数日后。
太阴仙子与玉兔方才恋恋不舍地将陆南送出宫门。
亏得近日勤修阴阳调和之术,否则真难招架。
陆南踏云归返凡尘,不由喃喃自语。
重返柱国驿馆时,
刚入门便见孙悟空如电闪至身前。
这些时日去哪了?
俺老孙还当你临阵脱逃,不取经了。
猴王金睛灼灼发问。
陆南笑着随他回客房,神色恳切:
是我的过失。
耽搁行程,我认。
三藏法师温言道:无妨,你所作所为我们心知肚明。
你这脾性,我等早已了然。
回来便好,启程罢。
陆南赶忙点头,疾步去牵白龙马。
三藏望着他背影轻叹:
往后莫再提此事。
戒色为显本事,已竭尽全力。
休要再言,免伤其心。
孙悟空憋着笑,也没替陆南辩解。
三藏毕竟是凡胎肉身,对神仙的本事还是不够了解。
在他想来,折腾一就该累趴下了,这连战数日岂不得脱层皮?
可陆南依旧精神抖擞,八成是躲在外头充好汉,专为显摆他那点能耐。
起初三藏还想规劝几句。
如今却觉得多无益,索性陪着演戏——兄弟情分要紧,有些事看破不破。
不多时陆南牵着白龙马回来。
只见龙女绷着脸,连正眼都不瞧他。
显然还在怄气。
陆南费尽口舌也没能哄顺当。
搁在这三妻四妾寻常的年月倒还好。
若放到后世,早该听见龙女骂街了。
呸,负心汉,花心大萝卜!
众人继续西校
听三藏起,陆南才知晓这几日竺已下诏敕封布金蝉寺。
行至铜台府地界。
城中富户寇洪闻得东土高僧途经,盛情相邀。
临别时更张灯结彩,鼓乐齐鸣相送。
惹得满城百姓都来围观。
这般招摇过市,早被 ** 盯上。
三藏前脚刚走,当夜寇家便遭洗劫。
家主寇洪更命丧贼手。
寇家妇人不问缘由,竟将三藏告上公堂。
硬取经团队就是劫匪。
无妄之灾骤然加身。
好在陆南与孙悟空神通广大,直闯地府为寇洪续命十二载。
待寇洪还阳,才还了师徒清白。
那诬告的寇洪妻子,也被判官在生死簿上记了一笔。
待她命终之时,一切自有公断。
此番劫难,就此了结。
此劫无需赘述,略过不提。
三藏师徒重整行装,继续西行之路。
再度启程,沿途景致已大不相同。
奇花异草、古柏苍松随处可见。
途经之地,人人向善,家家供僧。
行至六七日,忽见远处高楼巍然矗立。
那楼阁气势恢宏,高达百丈,直插云霄。
俯首可见落日余晖,抬手能揽飞逝流星。
三藏不禁赞叹:前方景致当真绝妙。
悟空在旁笑道:这景色可还入眼?
三藏颔首称是。
既然景致这般好,师父何不上前叩拜?
悟空打趣道。
三藏愕然:美景当前,为何要跪拜?
陆南朗声笑道:昔日雷音寺中,您执意要拜那妖魔假扮的佛陀。
如今真到了灵山圣地,反倒踌躇不前了?
此言如惊雷般在三藏心头炸响。
你...你是,我们到灵山了?
三藏声音颤抖,难以置信。
陆南正色道:正是,前方便是灵山。
三藏呼吸急促,眼眶泛红,凝望远方。
十四年了,整整十四年。
我终于...终于到了。
激动之情难以自抑,三藏仰长啸,声震九霄。
十四载寒暑,历经千辛万苦,就为今日。
原以为此生无缘得见灵山,不想竟真让我走到了。
三藏望着远方,喃喃低语。
陆南等人静立一旁,任他宣泄这十四年积压的艰辛、苦楚与抵达圣地的狂喜。
三藏渐渐平复心绪,翻身下马,衣袖翻飞间大步向前。
“走,今日便上灵山。”
“往后便是海阔空。”
他朗声大笑,步履轻快。
陆南牵着白马,含笑紧随其后。
不多时,众人来到一座高楼前。
山门处立着个道童,锦衣玉带,手持玉麈,腰间悬着仙箓,脚踏云履。
“来人可是东土取经的和尚?”道童远远问道。
三藏一怔——佛门圣地,怎会让道童守门?
这般刻意贬低对头的做派,未免太过露骨。
他转头望向猪八戒。
猪八戒会意,嗤笑道:“雕虫技罢了,除了膈应人毫无用处。”
“我道门光明磊落,岂会耍这等把戏?更懒得计较这些。”
三藏颔首,继续前校
“阁下可是东土来的取经人?”道童再度发问。
三藏上前合十行礼:“贫僧玄奘。”
孙悟空在后头笑道:“金顶大仙,你认不得和尚,总该认得俺老孙吧?”
“俺来往灵山多少回了,何必装糊涂?”
金顶大仙捋须轻笑:“善哉善哉,总算等到圣僧了。”
“十年前观音菩萨离山时,取经人两三载便到。”
“谁知年年空候,杳无音信。”
“没成想今日终得相见。”
着侧身引路:“诸位先请入观奉茶。”
一行人随金顶大仙步入道观,饮茶用斋,沐浴更衣。
当夜,唐僧师徒便在观中歇息。
翌日破晓。
唐僧身着锦襕袈裟,头戴毗卢帽,手持九环锡杖,向金顶大仙辞校
且慢且慢,容贫道为诸位引路。
金顶大仙抚须笑道。
悟空连连摆手:不必劳烦,老孙识得路途。
金顶大仙却道:大圣往日腾云驾雾,只认得云端路径。如今圣僧要徒步朝拜我佛,当行人间正道。
悟空眼珠一转,想起确实如此。
他素来对佛门毫无敬畏之心,向来是驾着筋斗云直来直往。
倒也不假,老孙从未徒步上过灵山,这地面道路还真不熟悉。既然大仙常去礼佛,就烦请带路吧。
悟空虽笑着拱手,话里却带着刺。
见这道士整日拜佛,他实在难有好福
金顶大仙恍若未觉,依旧笑容满面,挽着唐僧向前走去。
悟空等人紧随其后。
大师兄何必与他计较。
猪八戒暗中传音道。
这金顶大仙虽穿道袍住道观,却从不供奉三清。我道门早就不认他是修道之人。
不过是个披着道袍的和尚,任你如何讥讽,他都充耳不闻。巴不得道门中人因此动怒,坏了修行根基。师兄切莫中计。
八戒深知悟空性子急躁,唯恐他着晾。
这金顶大仙本就是佛门派来恶心道门的,若真为此动气,反倒遂了佛门心意。
悟空会心一笑:放心,俺老孙省得。
陆南笑着打趣道:老猪你想多了,这猴哥表面风风火火,实则粗中有细。
一行人信步前行,很快穿过道观,灵山已在眼前。
金顶大仙遥指前方最高峰:圣僧请看,那祥云缭绕之处便是灵鹫峰,乃佛祖圣地。
此峰为燃灯古佛道场,亦是朝圣者入山首站。
凡登灵山者,须先礼敬古佛。金顶大仙含笑明。
三藏略蹙眉头,转念一想:拜就拜吧,又不损失什么。
正要行礼时,陆南突然挽住他手臂。悟空也凑过来笑道:取经要紧,见佛祖再拜不迟。
陆南接话:这一路够辛苦了,眼见灵山还远着呢。见山就拜,何时是个头?
八戒不动声色隔开大仙与师父,沙僧默默站到三藏身后。众人目光灼灼,看得金顶大仙心里发虚。
也罢,既然诸位认得路,贫道先行告退。大仙匆匆离去。
三藏满脸困惑:你们这是?
陆南解释道:入山先拜的规矩,是守门罗汉定的。这一拜,可就真成灵山的人了。
“这个‘入’字,并非踏入之意,而是归附之义。”
“他 ** 若萌生去意,他们便可给你扣上背弃宗门的罪名。”
玄奘神色一凛:“此处竟暗藏玄机?”
“堂堂寰宇大宗,不觉颜面尽失么?”
陆南眉峰微扬:“颜面?”
“佛门始祖阿弥陀佛,昔日所为更令人不齿。”
“洪荒时期他为准提道人时,逢人便道‘与我有缘’,强夺法宝、掳掠修士之事不胜枚举。”
“封神劫起时,又以‘与西方有缘’为由,强渡截教三千门徒。”
“眼下这等伎俩,于他不过九牛一毛。”
玄奘轻叹:“万佛之祖竟如此不堪?”
陆南漫不经心道:“善恶之辩有何意义?自洪荒存活至今的古圣,哪个手上干净?”
“譬如那......”
蓬元帅急掩其口:“兄长慎言!”
“再这般口无遮拦,怕要惹祸上身。”
他紧捂陆南嘴唇劝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