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眉有些担心,“也不知道那姑娘赡怎么样,晏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好人。”
“听晏助理是不严重。”
“爷爷,妈,你们的是谁啊?”
刘眉旁边坐着一个年轻姑娘。
看着约摸20岁左右,个子高挑,留着齐肩短发,眉宇间带着英气,看着英姿飒爽。
这人正是司晏的妹,刘眉的女儿。
司凌霜。
她在文工团上班,平常都是住在部队里,只有休息的时候才会回来。
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眉叹了声气,将事情给司凌霜了一遍。
司凌霜顿时就翻了个白眼,“三哥早就过不让你给他乱安排,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
刘眉解释道:“我这…你三哥一直就是个光棍汉子,我这不是怕他真的娶不上媳妇吗?我也不知道他竟然有了喜欢的姑娘。哎,这事闹得……”
司老爷子沉吟片刻,“你买点东西给晏寄过去,让晏替我们表达一下歉意。”
“之前那事,要不是我们偷摸着让陈家孙女过去,那丫头也不能误会。”
起这事,刘眉内心便一阵后悔。
“好,我知道了。”
刘眉点头,“爸你的对,虽然是误会,总归是咱们家的不对,该的都得清楚,省得以后因为这事再有隔阂。”
………
司晏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还温热的早餐,他另一只手拎着篮子,里面放着洗好的苹果。
他轻轻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动作轻得怕惊动空气。
然后,他坐回床边,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寸一寸,像是要把她看进骨血里。
爱意从他眼底漫出来,无声无息,却汹涌如潮。
她睡着的样子,像一场他不敢惊醒的梦。
少女的眉毛弯如新月,眼睛闭着,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鼻尖微凉,唇色淡得近乎透明。
他看着,心口就软得一塌糊涂。
哪哪儿都好看极了,连她此刻的憔悴,都让他觉得珍贵。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唇轻轻落在她额上,像落下一枚誓言;又移到脸颊,像抚过最柔的云;最后,极轻极柔地吻了吻她的唇,仿佛怕惊扰了她。
傅清嫣醒来的时候还有点茫然,意识像是浮在雾里。
手臂和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夜里翻个身都很疼,所以睡不安稳,白便总犯困。
此刻她睁眼,视线模糊,脑袋沉沉的,只觉眼前有道影子,熟悉得让她下意识放松。
她闭着眼,苍白的脸埋在枕头里,像只倦极的猫,昏昏沉沉地不想动。
司晏看着她那副模样,心疼得不行,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发,指尖顺着发丝滑下,落在她脸颊边。
她竟无意识地歪了歪头,往他掌心蹭了蹭,像在寻一处暖意。
那一瞬,他呼吸都轻了。
可她突然像是惊醒,猛地睁开眼,眸子清亮,一眼就撞进他含笑的眼底。
黛眉微蹙,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你……怎么又在?”
“你醒了?”他轻声问,嗓音低沉,像被晨风拂过的弦。
她皱眉,语气里带零无奈,也带零恼:“司晏,你为什么不去上班?你是厂长,不是闲人。玩忽职守就不怕被人举报?”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问他了。
从她醒来那起,她就赶他走。
他一个大厂长,守在医院像什么话。
让他回去工作,实在不行,雇个护工也校
可他偏不。
“护工不会给你剥橘子,不会记得你喝粥不要放糖,不会知道你怕冷,热了半夜会踢被子。”
他总是这样答,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带早餐,换水果,擦身、喂药、调整输液的速度,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
夜里就睡在陪护床上,稍有动静就立刻起身。
她睡不安稳,总在梦里蹙眉,他便整夜守着,像守着一盏随时会灭的灯。
“我答应过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他只这一句,便不再多言。
傅清嫣无数次拒绝,甚至故意冷脸,些难听的话:“你这样守着,是想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吗?”“你是不是觉得我离不开你?我不需要你施舍的同情。”
可他从不生气,也不走。
只是看着她,眼神温柔得像能化开寒冬的雪,轻声:“我不是施舍,我是来爱你的。你赶不走我。”
因为还在医院住着,医生每日查房,例行询问伤口恢复情况,记录各项指标。
傅清嫣原本只盼着日子快些过,伤早点好,能尽早离开这满是消毒水味的地方。
而司晏,自她醒来那日起,便几乎寸步不离。
他不是在床边坐着,就是去打热水、买饭、和医生低声交谈,连她换药的时间都记得分毫不差。
起初,擦药是护士来,傅清嫣还能勉强维持最后一丝羞怯与体面。
可第二司晏便主动接过这活儿。
他动作轻柔,指尖带着薄茧,却异常稳当,药膏涂在伤处,温热的触感竟比药效还让人安心。
她曾想趁他离开病房时,悄悄进入空间,用灵泉水清洗伤口。
那泉水自她醒来后只用了一次,疗伤远胜寻常药物。
有一次司晏突然开口:
“你后背的伤好了些,是药的效果这么好?恢复得比预想快多了。”
他语气平淡,像随口一提,可傅清嫣心口一紧。
他知道吗?
她一直知道他观察力极强,部队出身的人,连她一个眼神的闪躲都能捕捉。
可他只了这一句,便再未提及,照旧细心上药,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可正因如此,她更不敢轻举妄动。
他察觉了。
不是确定,而是怀疑。
可他选择不,只用沉默与照顾,将她心翼翼地护在其郑
她不敢再用灵泉水了。
怕一不心,露出马脚,怕他追问。
她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普通女孩”,她藏了太多秘密,而这些秘密,或许会撕裂他们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信任。
此刻,他依旧坐在床边,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臂,指节上还残留着打架的擦伤。
他抬手,将一缕散落的发别到她耳后,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她。
“今感觉好点了吗?”他问,声音低哑,却带着笑意,“我买了你爱吃的糯米鸡,还热着。”
她望着他,忽然不出话。
他明明那么体面、那么耀眼的一个人,却甘愿在这里,为她端水喂饭,守着她那些阴晴不定的情绪和反复无常的脾气。
他不是没有选择。
他是选择了她。
她咬了咬唇,声音轻了下来:“你这样……不累吗?”
他笑了,眼圈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却依旧俊朗得让人心颤。
他俯身,额头轻轻抵住她的,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累?不累。只要你醒着,我看着你,就什么都不累。”
“傅清嫣,你不懂吗?”
“你就是我的意义。”
病房里安静极了,只有窗外的风轻轻拂过帘子,像一声叹息。
“等你出院,身体再好一些,我就去上班。”司晏一边整理药瓶,一边淡淡道。
“真的?”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几乎是下意识要坐起来。
“心!”他立刻伸手扶住她肩头,眉心微蹙,语气带着责备,却压得很轻,“别乱动,再拉伤怎么办?”
她眨了下眼,乖乖躺回去,却掩不住眼底的雀跃:“好。”
他轻笑,动作自然地帮她脱下衣服,换上干净柔软的棉质睡衣。
她靠在床头,望着他低头整理衣领的侧脸,睫毛投下细影,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
她忽然想起从前,若非他克制隐忍,他们早已……
可如今,他这般细致地照顾她,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反倒让她不敢轻佻,不敢用玩笑去消解这份深情。
他将她轻轻抱起,放在床边,又蹲下身,单膝着地,为她穿上软底布鞋。
手指熟练地系好鞋带,动作认真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傅清嫣低头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心口猛地一缩。
这个男人,本该站在高处,发号施令,意气风发。
可他却在这里,为她系鞋带,为她擦药,为她一勺一勺吹凉粥饭。
她手指微微动了动,想抬手抚上他的发,却又缓缓收回。
终究没什么。
她不是不懂。
她是怕,自己配不上这份爱。
“去洗漱。”
司晏轻拍她的头,像是没有察觉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盆里是司晏准备好的洗脸水,毛巾放在一边。
刚刷了牙,他就过来了。
“宝,过来梳头发。”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发圈和梳子。
在医院一直就是他给她擦脸,擦身子,换衣服,梳头发。
一开始的时候头发梳掉了几根,她还没什么,他就急着道歉。
后面就再也没弄疼过她,头发虽然扎的不好,但是也算能入眼。
基本上都是给她扎一个低马尾,因为这个最简单。
司晏含笑看她,“我会好好学,以后会给你编更好看的。”
傅清嫣低头捧起粥碗,口口地吃着,眼神落在碗里,不看他,也不话。
从医院醒来那起,她便筑起一道无形的墙。
不和他话,不回应他的问候,连眼神都吝于给予。
他递来的水杯,她接得机械;他轻声问“疼不疼”,她只摇头或点头,从不张口。
他想靠近,她便侧身避开,像躲一场不该有的纠缠。
大多数时候,她背对着他躺着,窗帘的光影落在她瘦削的肩上,像一层薄霜。
冷淡得近乎残忍。
可她不是残忍,她是害怕。
怕自己一旦回应,一旦心软,就会沉溺进他那双盛满温柔的眼里,再也醒不过来。
她宁可冷着脸,宁可装作不在乎,宁可让他觉得,她讨厌他。
可他知道。
他知道她不是讨厌他。
只是,她是个胆鬼而已。
不然,为何每次他深夜起身,她都会在迷糊中睁眼,又迅速闭上?为何她背对他时,肩膀总是微微绷紧?为何她喝下他熬的粥,一滴未洒?
他拿着梳子的大掌微微收紧,指节泛白,梳齿间还缠着她掉落的一根黑发。
等两人沉默着吃完早饭,碗筷轻碰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像一场无言的对话。
他收拾好餐盒,却没有离开,只是搬了张凳子,静静坐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
傅清嫣穿着睡衣,脊背单薄,肩胛骨微微凸起,像一对折起的翅膀。
她正望着窗外,阳光洒在她脸上,却照不进她眼底。
一动不动,像一尊静默的雕像。
他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不话,不打扰,只是看着。
仿佛只要这样看着,她就还是他的。
哪怕她背对着他,哪怕她不愿回头,哪怕她把心锁得严严实实。
他也要守在这里。
用沉默,用耐心,用不肯退场的执拗。
等她哪终于愿意转过身。
看他一眼。
哪怕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