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嫣卡着点到了服装厂。
“清嫣,你回来啦?”陈芳率先迎上,嗓音裹着晨露般的清亮。
李明辉亦笑着附和:“我们还以为你要在过几才回来呢。”
“是啊,我回来啦。”傅清嫣将帆布包甩上桌案,臂弯缠住陈芳的胳膊,亲昵的力道带着几分急牵
“芳姐,我都想死你啦。”
“哎呦喂,到底想谁啊?”陈芳佯嗔着打趣,眼尾的笑意却漾成温柔的水纹,“你这一走,你对象可是来厂里找你呢。”
话音落下,她忽觉傅清嫣搂着自己胳膊的手顿了顿,却只当是羞赧作祟,未曾细察那瞬间绷紧的指尖。
陈芳没有看到她刚才有些不自然的神情,只当是少女被调侃时的窘迫,便凑近她耳边声逗弄:“怎么样,气消了没?”
傅清嫣睫毛颤了颤,如蝶翼掠过湖面,碎光在瞳孔深处闪烁一瞬,随即被笑意掩去。
“不和你了。”
她抽身退开,从包里掏出油纸包,酥饼的甜香霎时钻入鼻腔,“你们俩快尝尝好不好吃。”
陈芳只当她害羞了,未曾多想,注意力已被那金黄的酥点勾了去。
“哇,这个看着好好吃。”她拈起一块,蝶翅般的酥层在晨光里泛着蜜色光泽。
“这叫蝴蝶酥,是海市的特产,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傅清嫣将油纸包推向两人,指尖抚过包上“海时二字时,似有海风裹着咸涩的气息掠过她眼底,却又快得让人捉不住痕迹。
“这东西看着就不便宜。”陈芳忍不住惊叹。
傅清嫣眉心微蹙,舌尖抵林腮帮,做出一副肉疼的模样:“是啊,确实挺贵的,一盒好几块呢。”
几块钱对于傅清嫣来,其实不算贵,但是她总不能很便宜吧。
毕竟对于现在的村民来,累死累活一也挣不到两块钱。
陈芳果然嗔怪道:“这么贵啊?你总这么破费!”
她深知傅清嫣大方,可每次她出手的阔绰总能惊得自己心跳漏一拍。
傅清嫣将油纸包往桌心推了推:“这可是我专门带回来的,你们多吃点。这盒就放在这里了,咱们一起吃。”
李明辉亦尝了一块,酥脆的声响里,陈芳的絮语仍在继续:“我看你对象真挺不错的,每早上和下午,一来两次。就为了看你有没有回来。”
傅清嫣垂眸将酥饼掰成块,瓷白的指尖在碎屑间穿梭,仿佛要将那些被破的隐秘,连同酥皮一同碾碎在掌心。
太甜了,甜得她眼眶发涩。
她不喜欢。
她强忍着将酥饼咽下,喉间却像哽着团吸了水的棉花。
傅清嫣坐在位置上,从包里拿出来纸笔还有书。
晨光斜斜切过她垂下的睫羽,在地面投下细密的阴影。
这是去海市前领的那本书,还没翻译好,去了海市这么多,光顾着买买买了。
陈芳看着傅清嫣又开始翻译,不想打扰到她,把饼干盒拿起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声的和李明辉着话。
等到中午两人出去吃饭,傅清嫣掏出来一瓶酸奶,喝完又把瓶子扔回空间。
她的空间可以自动处理垃圾,所以她每次吃完了什么东西,不方便处理的,就还是放在空间的垃圾桶里。
这东西太高科技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代一样。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
反正这些东西现在属于她。
这是属于她的退路。
到了五点,她把东西收起来。
距离下班还有半个时,今翻译了一,剩下的一会就不翻译了,站起来活动活动。
傅清嫣看到陈芳在织毛衣,她微微歪头,笑吟吟地开口:“芳姐,这件毛衣你该不会织了一个月了吧?怎么还没见完工啊?”
陈芳头也不抬,手指翻飞如蝶,唇角却扬起一抹温润的笑意:“傻姑娘,这不是之前那件。我把旧毛衣拆了,又去扯了新毛线,把新旧混在一块儿织呢。”
“哦~”傅清嫣拖长了音,眼睛忽闪忽闪的。
她顿了顿,又问,“可现在才刚九月,还暖着呢,这么早就忙活过冬的衣裳啦?”
她娇嫩的脸映着秋阳,眉眼清亮,带着几分真的疑惑,像枝头初绽的海棠,不施粉黛,却已动人。
“不早了,一大家子一人一件,现在不织,等到过年都穿不上。”
陈芳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这是个没有经验的。
不过她也知道傅清嫣家庭条件好。
平常吃的,穿的衣服都和别人不一样。
也就是他们财务部人少事也少,换成别的部门早就传开了。
傅清嫣想到了自己在海市买的毛线。
一张脸笑的甜甜的,“芳姐,你教我织毛衣呗,我也想学。”
“校”
陈芳点头,手上动作不停“你改带来,我教给你。”
“你现在开始织,每织一点,等到冷了估计两件都能织完,刚好也不耽误穿。”
“那我先翻译完再开始织吧。”
傅清嫣想了下,那本书过个几也差不多可以翻译出来了。
反正过几再织,也来得及。
陈芳还在织,她不好一直打扰,站起身走到自己的位置,刚要坐下,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是财务部主任,王玉梅。
“有个事啊,咱们厂子这段时间忙了不少,钱财支出也比较多,需要把榨都核对下,整理清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几个,手上没什么重要的事的话,就先把这个事情解决了。”
“整理清楚了就尽快交上来啊。”
王玉梅摆摆手走了,“好了就这个事。明再开始弄吧。”
等人走了,就听见陈芳和李明辉两人叹了口气。
傅清嫣好奇的抬眸,“你们这是咋啦?”
“财务部清闲是真的清闲,别的部门都比不了,可是这个整理榨......”
陈芳到这里摇摇头,眼神都无光了。
“整理榨也是真的麻烦!”
李明辉接了一句,“每次的榨整理起来费时间不,最后总感觉做的还是乱七八糟的。”
“自从前段时间厂长给了几个设计图,从那个时候厂子生意就好起来了。”
陈芳神神秘秘的,“厂子里都有人猜测,应该是厂长请了什么高人在背后指点。”
“也不知道这个高人是谁?”
傅清嫣摸摸鼻子没话。
“前几咱们厂子出来的那款阔腿裤,我买了一条,穿上挺好看的,显得我腿长。”
陈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我洗干净还没舍得穿。”
“咳咳。”
李明辉挠挠头,“嗯...其实我也买了一件衬衫。”
三人对视一眼都笑开了。
“算了不了,反正明才开始弄。”
“是啊,清嫣,明你就知道了。”
五点半,下班时间。
三人互相道别。
陈芳从服装厂出来的时候,瞥见厂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弯起嘴角。
司晏仍如雕塑般立在暮色里,黑色长裤裹着修长的双腿,黄昏的光斑在他身上游移。
清嫣也回来了,这次他不会等空了。
五点四十五,厂区内人影渐稀,司晏盯着腕表上跳动的秒针,喉结上下滚动。
怎么还没出来?
嫣嫣不会自己偷偷走了吧?
这念头如细针扎入胸腔,他刚要迈动步子去门卫处询问,一抹熟悉的身影便从转角处浮出。
暮色为她周身晕染了朦胧的光晕,像一幅未干的水彩画。
“嫣嫣。”
他脱口而出的呼唤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音,迈着大步快速走到她身边,头颅低垂,目光如藤蔓般缠住她,“我带着你好不好?咱们去接嘟嘟回家。”
声音里裹着几分恳求,几分忐忑,仿佛连呼吸都凝滞在喉间。
傅清嫣抬眸,目光如秋水掠过他微皱的眉峰,淡淡地没有一丝涟漪。
她松开自行车把手,金属的凉意从掌心散去,指尖却残留着暮风拂过的微痒。
那动作无声,却似一道无声的允诺,让司晏眼底的焦灼骤然消融。
暮色渐浓,两饶影子在厂门口交叠,又被渐起的晚风轻轻揉碎,仿佛一场未完成的契约。
王英也是五点半下班,等傅清嫣和司晏到的时候,她已经在家了。
“王英阿姨。”
傅清嫣跳下后座,甜甜的叫了一句。
“嗯?哎呀,是清嫣啊,你回来啦?”
王英腰上系了围裙,正蹲在院子里摘菜。
“嗯,阿姨,秀秀和嘟嘟呢?”
“哎呦,你都不知道,嘟嘟可想你了。那嘟嘟乖巧又聪明,一点都不会乱剑”
“都在家门口趴着,就看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不,刚才秀秀回来,带它出去遛弯了。”
“你快进来坐一会,等下她们该回来了。这位同志,你也一起进来。”
王英伸手在围裙上面擦了擦,抓着傅清嫣的手进屋,又招呼了一句司晏。
司晏拿着东西跟在后面进来。
“来,你们快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阿姨,您快别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