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入秋,色也暗的越来越早了。
最开始一周,许念慈来接舒糖放学,两人还能遛弯着回家。
最近却不行了。
于是便每都是钟秘书开车到学校门口。
“妈,你新买的车?”
许念慈摇头,“你二舅公的。”
舒糖白上课,许念慈也没闲着,京市的人脉,她都重新联系了起来。
包括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还是有辆车方便,舒糖也没有多想。
直到有一,钟秘书开的车换了。
从老式的吉普车换成了新款的bJ750。
一看就是新车。
“送你的。”许念慈摊开掌心的钥匙,塞到舒糖手里。
“愣着干什么啊?会开吗?”
“会。”舒糖迟疑了几秒,点头。
搞科研的有几个不会开车的。毕竟实验室下班都是在后半夜,不好打车的时间。
“但是没驾照呢。”
舒糖坐在驾驶位上,摸了摸方向盘,便把位置还给钟秘书了。
“谢谢钟姨。”
“许总买的,谢我干嘛啊?”
舒糖嘴甜有礼貌,钟秘书恨不得把她当自己孩子疼。
“也谢谢妈。”舒糖转头去看许念慈。
许念慈笑了下,把人拉到车后座。
:“公司业务多,你最后这两年课也少,总要往家里跑,有个车方便点。”
“您找关系拿到购车指标,没少费事吧?”
这年代轿车的做工还比较粗糙,可坐惯了吉普,好不容易有自己的轿车了,舒糖稀罕地四处摸摸。
“不费事。”许念慈笑。
“对了,妈妈还准备给你学校捐一批购买设备的钱。”
许念慈只了这些。
可舒糖知道,远不止如此。
公司有每周周会的习惯。
毕竟她们三个人都还要上学,开会,是为了让舒糖充分了解公司的运营情况。
可这一个月,李岩每次汇报,都离不开许念慈的名字。
“许总给公司介绍了几个客户,兴华百货的李经理,和荣来百货的张经理。”
“两家商场要留把最好的柜台留出来给我们,问问你有没有入驻的意思。”
兴华和荣来两家商场建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
平时化妆品柜台一个边角的位置都很抢手,现在同时找上来。
舒糖:“当然要入驻。”
“那签个字我就能安排了。”李岩从本子最下方拿出两份合同。
“张经理和李经理合同都带来了。”
低抽成,高曝光。
舒糖跟许念慈问起这事的时候,她只是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妈妈的老朋友帮忙,不花钱的。”
除了入驻商场。
还有技术人员的入职。
被兰芳挖走那批人,后来在兰芳倒闭后又都找了回来。
舒糖没要。
这次能被人挖走,下一次就一样。
她尊重大家看重钱的选择,但也不会再跟这些人有牵扯。
可计划经济的影响,现在很多有能力的人又都是在厂子里端着铁饭碗。
两条生产线,公司最缺饶那几,原本在实验室工作的科研人员都跑到了车间里帮忙。
许念慈介绍过来的那批人就是这时候过来的。
“这些人都是刚从香江来的。”
许念慈介绍道:“化学系的高材生,你放心用。”
大陆高考十余年的停滞,让本就落后的教育水平远远比不上香江。
舒糖想不明白怎么有人愿意回来工作。
许念慈解释道:“这些人家里都是大陆的,本来也想回来。”
她:“糖糖,你别看妈妈挑的都是女孩子,她们很能干的。而且女孩子心细,沟通起来更省事……”
“这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虽然很多事情不能用钱来衡量,但这样贵重,光是心意,就显得太不够郑重了。
“不花钱。”
许念慈捋着舒糖头发,“妈妈给香大捐过校友林,他们招生办义务帮忙的。”
许念慈:“都安排好了,我回去才能放心些。”
知道许念慈不能在这长待,可听见她回去,舒糖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空落落的。
瘪了瘪嘴,声问:“您什么时候回去啊?”
“明。”
看舒糖要急,许念慈立马跟她解释:“没提前告诉你,就是不想看你提前一个礼拜就开始不高心模样。”
明知道要走。
也明知道舒糖要难受。
提前一周,她就会不高兴一周,而提前一,她就只会难受一晚。
许念慈保证:“妈妈以后每半年来看你一次。来之前,我肯定提前一个礼拜告诉你,这总可以了吧?”
舒糖又高兴又难过。
挽着许念慈的胳膊,躺在她肩膀上,“可以。”
“但我都习惯您陪着我了,您这突然一走,我会不适应的。”
“不适应就带着徐西临跟我一起走。”许念慈开玩笑的语气。
舒糖一听,彻底绷不住,乐了。
“徐西临要是听见您这次准备把他也一起带走,肯定高兴。”
“高兴死了。”
徐西临摊成大字躺在床上,“跟我丈母娘走,我是不是就终于可以不用在家里做‘赘婿’了。”
富商赘婿。这是两个哥哥给他的新称呼。
赘的不光是自己丈母娘,还有自己媳妇。
徐西临还挺享受这个外号的。
只偶尔在漆黑的夜里,会突然压到舒糖身上,无比哀怨的语气问她。
“舒总不是始乱终弃的人吧?”
“你怎么不话?”
“爱我这么难出口是吧?”
堂堂一米澳男人,白在外面也是铁骨铮铮的。
一回家,一看见舒糖,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娇夫。
舒糖一开始还嫌弃得不行,后来看习惯了,又有点儿喜欢。
也就随他去了。
许念慈离京前的最后一顿饭是在家里吃的。
饺子是必备。
临走,赵嫂给许念慈装了好大一包东西,里面有家里腌的咸菜,有徐家二老送的礼物,还有晚辈们的心意。
派派最舍不得。
孩子就是谁带他玩,他就跟谁亲,许念慈又那么好看。派派一看她要走,叫了声“许奶奶”,在她脸上亲了好一会,才被姜莱莱哄着撒开了手。
舒糖跟徐西临开着车把人送到了机场。
回去路上有介绍信,可以坐飞机。
飞到沿海,这样路上能少折腾几十个时。
知道母女俩有话要单独,车开到停车位上。
徐西临了声“妈,一路平安”,便在车上没下去。
舒糖一个人把许念慈和钟秘书送到登机口。
不完的话,道不完的不舍。
离别的氛围总是带着感伤。
直到登机广播催到第二遍,舒糖才终于拉着许念慈起身。
“妈——”她嘴唇动了动。
一个妈字刚喊出来,没等往下呢,就被许念慈的语出惊人给堵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