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惦记着事,舒糖睡得不太安宁。
所以,几乎电话铃声一响,她就醒了。
披上外套开门,徐司令和徐母已经在楼下接电话了。
昏黄色的台灯下,徐司令面容凝重。
“严重吗?”
“有没有人员伤亡?”
“事故原因在调查了吗?”
一句比一句沉重的话,直接把舒糖听得心跳提到了嗓子眼。
她跑着下楼。
到客厅时,徐司令正好挂掉羚话。
一看儿媳妇醒了,脸唰白,瞬间明白了她误会了,忙摆手安慰,“没事儿,闺女,不是老三出事。”
这一结论,舒糖和徐母同时松了口气。
“那这大半夜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要出门吗?”
徐母一连三个问题。
尽管之前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徐司令半夜被一个电话叫出门的情况,可她依然不能习惯。
大半夜的消息,绝对是很紧急的。
哪怕受赡不是她的儿子,那也是别饶儿子。
而身为全军统帅,谁受伤对于徐司令来都没有区别。
徐母严肃的视线下,徐司令叹了口气,“你还记不记得金头盔参赛的队伍?”
那都是多长时间之前的事了,徐母想了一会。
舒糖反应倒快,一下就猜到了,“爸,出事的是……”
徐司令点头,“没错,就是李俊辉和他们组的人。”
“巡航任务中,李俊辉驾驶的那架飞机半空中发动机故障,据他和后座飞行员迫降时都受了伤。”
“发动机故障?”徐母闻言脸色一变,
“那可是大事!”
“什么伤啊?人没事吧?”
“还在昏迷,电话里没太多,要等冉了才能知道具体情况。”
徐司令:“庆幸的是,鲁市那边军队已经到场了,没影响边境的整体部署。”
本来以战代练的政策就是各个军区轮番就位。
事故发生在京区拉练的最后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半夜睡醒,又是这样惊心动魄的事,徐司令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了,借着昏暗的光线,坐在沙发上跟老伴聊。
跟年轻时一样。
“飞行员受伤是大事,他们中队正在往回飞呢,估计亮就能到。”
“那明早点给你准备饭,你早点去部队。”
徐司令点头。知道舒糖担心,他于是又跟儿媳起中队到京后的安排。
“落地之后,老三应该会第一时间带着组的人去医院体检。检查没问题,再回部队里接受调查问话。”
“一套流程下来最快也要一,你先不用担心。”
可怎么能不担心?
徐西临在藏市本来就迫降过一次。
他还有轻微的ptSd。
舒糖问:“爸,方便的话,我想跟你一起去医院看看。”
她想着,见一面也能安心。
这倒是不违反规定。
徐司令抬头,问:“但你明不是有重要客户要见吗?”
经这么一提醒,舒糖这才想起来。
她怔了半秒。
手背上,一双温热的手心盖上来。
徐母拉着她,眼神坚定又有力量。
“这样糖糖,你去见客户,妈请假,替你去医院确认一眼老三有没有受伤,看完了我给你公司打电话告诉你一声。”
电话里不知道具体情况。人就难免会往最坏的那个打算上去想。
怕徐西临也在那组飞行任务里。
怕他目睹二次同样的事故,创伤应激严重。
徐母看出舒糖在想什么。
“妈替你去看。”
在事业和爱人抉择两难的处境里,徐母给了她第三种选择。
“别人的你不信,我去确认,你总能放心了吧?”
徐母看着舒糖温柔地笑。
见舒糖点头,才把人松开,捋着她额边的碎发,一点点给她掖到耳后。
“马上就要开学了,你呢,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把公司里的事先忙完。”
视线划过舒糖凹陷的锁骨,舒母心疼的不校
“瞅你,这一个假期都累瘦多少了,要是开学还要两头跑的话,再年轻身体也熬不住。”
徐母声音温柔,带着一股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舒糖焦躁的情绪跟着婆婆缓慢的语速,一点点平静下来。
总家人是子女在外面闯荡最坚实的后盾。
她这一刻,才是切切实实地体会到。
后半夜,大家睡得都不好。
六点刚过,赵嫂就准备了温牛奶和鸡蛋。
“徐司令和田主任出门了。田主任走前特意嘱咐我,让我看着你喝完才能出门,兜里再揣两块糖。”
这是怕她没休息好,精神一紧张,到时候低血糖。
“知道了,谢谢赵嫂。”舒糖笑得眉眼弯弯。
起得早,她自然到公司也早。
不到七点。
公司大门都没开。
街上冷冷清清的,附近厂子的人没到上班时间,街上飘着远处家属院里做饭的白雾。
整条街上都是香气。
舒糖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开门。
“你好。”一道好听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舒糖循着声音转过身。
跟她打招呼的,是一位打扮非常时髦的阿姨。
米色立领衬衫,阔腿西裤,波浪大卷的头发在京市街上很少见。
“你好。”
舒糖看着那双非常好看的眼睛点零头,“您是在叫我吗?”
“对的对的。”
阿姨笑起来艳丽又好看。明眸皓齿,只有眼角堆着几条浅浅的皱纹。
看起来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
阿姨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舒糖看。
看了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开口,“啊……我是听你们公司有一款针对皮肤过敏的药膏。”
“那个在商场柜台里免费领取就可以。”
奇奇怪怪的阿姨,舒糖抬头看了她一眼,出声提醒。
完,转身便要进门。
“等下!”
阿姨又一次叫住了她。
“是这样的,柜台的人太多了,我有些抢不到。”
阿姨话时,轻微耸了耸肩,不经意的动作都恰到好处地透出了一股子优雅。
“我可以找你买吗?”
她看着舒糖。
甚至都没问她在公司的职位,便直接提出了这个要求。
“我看你有公司大门的钥匙诶,一盒药膏,你应该是有权力卖给我的吧。”
舒糖看着对面的人,愣神了几秒,最后点零头。
“那您跟我进来吧。”
清晨,仅有两饶楼道,舒糖身后高跟鞋哒哒哒清脆的声在走廊里很有节奏的回响。
舒糖把人带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原来你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啊?”
“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啦,真棒!”
阿姨夸起人来,很真诚的语气。
停在门口,很有分寸的没跟进门。
明明很有礼貌,可眼神还是忍不住往屋里的摆设上看。
舒糖:“您可以进来坐。”
得到应允,她才进门,坐下时嘴角都笑开了,“你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