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一落在姜馨月身上,顿时整个人僵住了。
只见姜馨月脸色苍白,衣衫凌乱,手臂上还缠着渗血的布条。
温莎凯特猛地捂住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泪水瞬间涌上眼眶。
“妈,您怎么能这样对姜姐?”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痛。
“她才刚生完孩子啊……身体那么虚弱,怎么能受这种折磨?”
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精致的脸颊无声滑落。
她毫不犹豫地走上前,站到姜馨月身前,张开双臂,将她护在身后。
“母后,我明白您是为我好。”
温莎凯特转过身,直视女皇的眼睛。
“可我之前向您透露那些事,并不是想让您对付姜姐。我只是……只是希望您能多加留意,别让她伤害到我,伤害到这个家。”
姜馨月站在她身后,听着这番话,心头猛然一震。
她终于反应过来。
唉,早该想到。
越是拼命掩饰自己的精神力,越容易在旁人眼中显得可疑。
下次要是再怀孕,她一定不会躲躲藏藏。
而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状态。
哪怕被人议论、被人嫉妒,也绝不退缩。
炫耀无所谓,至少那是光明正大的存在。
尤其是在这皇宫之中,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放大成滔巨浪。
这次是她太真了,总想着低调行事就能避开纷争,结果呢?
不仅没能躲过风头,反而把自己推入了更深的漩危
人外有人,外有,这宫里从不缺聪明人。
只要你露出一丝破绽,就会有人顺着蛛丝马迹追查到底。
而一旦真相被揭开,后果将不堪设想。
温莎凯特扑通一声跪下。
她扑向女皇,双手死死抱住女皇的腿。
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带着哭腔。
“就算不能继位,我也求您别伤害她……”
“精神力弱是我的事,是我没用,和她没关系……请您放过她,求您了……”
女皇被她这模样弄得心软了几分,原本紧绷的神情微微松动。
她缓缓弯下腰,蹲在温莎凯特面前,动作轻柔地抬起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你还,不懂皇宫里的争斗有多狠。”
“你以为只要退让,就能换来平安?可你那几个兄弟,哪一个不想坐上那个位置?”
“哪一个不是盯着皇位,等着机会扑上来?”
她伸手将温莎凯特搂进怀里。
“你是我的心头肉,是我唯一的女儿。”
“这皇位,必须由你来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只有你,才能守住这个江山。”
“母亲试过那么多办法,动用了多少资源,才让你勉强达到A级精神力。”
“每一次测试,每一次训练,我都陪着你熬过来……现在,终于有了这么个机会,能让你彻底稳固地位。”
“我能放手吗?我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推下深渊吗?”
温莎凯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变强?
为什么非得当皇帝?
她只是想活着,想平安地活着。
哪怕平凡一点也没关系。
“哥哥们继位也没关系啊……他们不会亏待我的。”
她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执拗的希望。
“我会过得很好,母后,您信我一次行吗?”
“我不要权势,也不要地位,我只想……只想活着,安安稳稳地活着……”
姜馨月终于忍不住开口。
“不一样,公主殿下。”
女皇冷冷扫她一眼,眼神锐利。
那目光中带着警告。
可姜馨月不在乎了。
反正早就得罪光了,再多一句也不会更糟。
再了,若是哪查起来发现她一直在撒谎,隐瞒实情,那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与其提心吊胆地活着,不如痛快地出真相。
活一算一,想什么就什么吧,憋着多累。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扩张。
伤口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但她咬牙忍住了。
奇怪的是,那痛感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刚才尚阙动作很快,几乎是她倒下的瞬间就冲了过来。
他熟练地掀开她的衣袖,用匕首划开染血的布料,迅速取出嵌在皮肉中的子弹。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撒上了军用级别的止血粉。
粉末一接触伤口,便发出轻微的“嘶”声,迅速凝结血液。
血早就止住了,只剩下边缘一圈暗红的痕迹。
尚阙本来想用精神力帮她舒缓疼痛,
可是那时候她正被成没有精神力的人。
而尚阙体验过精神安抚,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为了不让这个最后能靠得住的人也站到对面去,
她只好装作抗拒,硬生生将涌到喉间的低吟咽了回去。
“不用……我不需要你帮忙。”
现在尚阙人不见了,去哪儿了?
不会是觉得孩子都有了,她没用了,就撒手不管了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姜馨月的心口很痛很痛。
姜馨月看着温莎凯特,轻声问:“公主,咱们都是雌性,您知道雌性这辈子要经历什么吗?”
温莎凯特咬着嘴唇,脸上露出挣扎的神情:“我们要给雄性做精神抚慰,还要生孩子……”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带着几分迷茫。
“我们付出很多。我也想成为像母后这样受人尊敬的女皇。”
“但您放心,我不会抢您的力量,也不会靠吸收别人来提升自己。”
她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
“我只是……想做正确的事。”
姜馨月叹了口气。
堂堂女皇这么聪明,怎么养出个这么单纯的孩子?
“陛下,您把公主保护得太好了。”
“您知道陛下一共生了几个孩子吗?”
温莎凯特略一思索,轻声回答:“算上我,刚好十二个。”
姜馨月轻轻点头。
“没错。陛下身为女皇,要生十二个孩子,每一个孩子的父亲都不同。”
她一字一句地道。
“这是为了稳住皇位,安抚各大兽夫家族。每一个孩子,都是一条纽带,一份承诺,一场无声的交易。”
“那普通人呢?”
“普通雌性没那么多伴侣,可生十个孩子的也不少。怎么没人替她们开口,一句‘生孩子太累,别逼她们生太多’呢?”
“她们没有权势,没有光环,生一个孩子要受尽折磨,生十个更是耗尽生命。可谁为她们话?谁替她们争取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