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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腕间那道狰狞的伤口终于渐渐收口,长出了粉嫩的新肉。

纱布拆去的那日,阳光格外好。

柳如烟捧着女儿的手,指尖极轻地拂过疤痕周围,喃喃道:“总算是长好,陈医官了,日后好生用药膏养护,痕迹会淡下去的。”

北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尝试着轻轻转动了一下。

关节有些滞涩,不再剧痛难忍。

目光掠过靠在墙边的横刀,自重伤以来,它便一直安静地待在那里,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她想试试,还能否拿拿刀,虽然自己也没抱太大希望。

但回头看看母亲,柳如烟还在,她要是拿刀,这位夫人又要心疼的,所以就只是眼巴巴看了两眼横刀,忍着手痒,没动。

总算能自己吃饭了,虽然拿筷子的手没那么灵活。

中午用膳,大家好像都不经意地吃饭,其实都默默看她慢慢驯服筷子。好不容易夹了块肉,放到了师父碗里。

嘴角漾了笑意。

虽然手指无力,但能自己吃饭了,还是开心。

下意识又把几块腊肉和菜心夹到了陆烬碗里,自己搞零儿汤汁拌饭。

北幽养的习惯,先紧着师父。今日第一次自己上桌吃饭,身边坐的就是师父,习惯了。

自己笑嘻嘻开始吃饭,完全没注意柳如烟又红聊眼眶。

自己碗里忽然被柳如烟塞了几块肉,听到哽咽的声音:“宁儿,你吃,你多吃点,家里肉多的是。”

尴尬了不是...

北现在精神好多了,午后也出了屋子,坐在院里晒太阳。

斜靠在摇椅里,惬意得很。

这段时间快把她待废了,越来越享受这种无所事事的生活,她觉得再回京自己可能都受不了没日没夜地处理政事了。

旁边石桌上,柳如烟一针一线地为她缝补一件旧衣的袖口。

那是她以前在北幽就一直穿着的一件里衣,已经洗的发白了。

“这件衣服...还是当年师父用第一份工钱扯的布,我自己缝的...针脚丑得很。”

所以一直没舍得扔,现在也还在穿着。

柳如烟的手猛地一颤:“宁儿...娘以后...娘给你做很多很多新衣服,好的料子,绣最漂亮的花...”

完了,北都不敢话了,怎么什么这位夫人都觉得她惨兮兮的。

她其实对于那些过往没那么在意,都是她的来时路,少了哪一步都成不了现在的自己。

对于自己现在是一国之主,百姓也还算安居乐业这回事儿,她挺满足的。

本来是有感而发,想和柳如烟两句话,但柳如烟暗自抹泪的动作搞得她又闭了嘴。

转了视线,又看向屋里角落的横刀,柳如烟什么时候能离开她半步啊,她想试试再提一次刀...

“娘。”她不是个什么特别执着的人,很懂变通,还会看人脸色。所以改口改的顺其自然,没什么别扭的。

“怎么了宁儿?”柳如烟马上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问她。

“那个...”她摸了摸鼻子:“不然您给我买点儿城东的透汁肉包子,馋那个了。”

“好!好!”柳如烟起身就要走,女儿好不容易有个想吃的,有个要求,她乐此不疲。

门口谢旬永问娘要干什么去,柳如烟宁儿想吃透汁包子,谢旬永自告奋勇要代劳,骑马来回快一些。

柳如烟果断拒绝,她的宁儿好不容易有个想吃的,还亲口和她了,她要亲自去。

谢旬渊正好从外面回来,嘱咐谢旬永照顾好宁儿,自己陪母亲去了。

北看了看门口,确定柳如烟出去了,才站起来回屋想摸自己的横刀。

心急起猛了,北晃悠一下,有点儿没站住。

“妹,你慢点儿!”谢旬永连忙上前虚扶了一下。

北却顾不上那么多,眼睛亮晶晶地,直奔屋内那柄蒙尘的横刀。

她边走边活动着刚刚拆掉纱布的右手手腕,眼神里是压抑许久的热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谢旬永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直奔横刀而去,瞬间就明白了她方才为何突然“馋”那口包子。

哪里是馋包子,分明是馋刀了,又怕娘亲看着心疼阻拦。

“妹,你是想......”谢旬永话没完,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了然和担忧。

北已经走到了横刀边,闻言回头冲他咧嘴一笑,带着点被抓包的狡黠,讨好地和她:“二哥,我就摸摸,试试手感,绝对不乱来!躺了这些日子,骨头都快生锈了。”她试图插科打诨,掩饰心底那份不安。

谢旬永看着她那故作轻松的笑容,再看看她那只刚刚愈合的手腕,心里酸涩得厉害。

他习武虽不精,但也知道武艺一道,一日不练自己知,十日不练对手知。

妹曾是能与他父亲抗衡,在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的高手,如今却被困于方寸之地,连提刀都成了奢望和需要偷偷摸摸的事。

没忍心阻拦,反而上前一步,帮她把横刀从墙角拿起,拂去上面的灰尘,递到她面前:“心些,千万别逞强。”

“知道啦,谢谢二哥!”北眼睛更亮了,伸出左手稳稳接过炼。

熟悉的沉重感入手,让她心底微微一颤,仿佛久别重逢的老友。

深吸一口气,尝试将右手也握上刀柄。手指弯曲,握住那缠着旧麻绳的刀柄时,便感到了一阵无力,远不如从前那般如臂使指。她蹙了蹙眉,咬牙,试图将刀提起。

然而,那往日挥洒自如的横刀,此刻却重若千钧!

仅仅是将刀身抬离地面半尺,她的右手腕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新生的皮肉被拉扯,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唔...”她闷哼一声,咬紧下唇,不肯放弃,还想强行运力。

院外传来脚步声,是谢严处理完军务回来了。他一进院门,便看到了他的女儿,正用那只刚刚重伤初愈、连筷子都拿不稳的手,倔强地试图提起那柄沉重的横刀,身子因用力而微微发抖,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