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缓缓升起,深秋的阳光苍白而无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温度,悬挂在那片蓝得近乎发黑的空中,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此时,徐剑飞率领着主力部队,抵达了孤山脚下。
他站在一座相对较高的丘陵上,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敌人据守的孤儿山。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着实让徐剑飞大吃一惊。
那突兀孤立的孤儿山,如今已被密密麻麻的战壕所缠绕,宛如一只浑身长满尖刺的刺猬,矗立在那里。这些战壕和工事遍布整个半山腰,一直延伸到山顶,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徐剑飞不禁感到一阵棘手,面对如此严密的防御,他竟然有些无从下手。
而且,这山势陡峭险峻,攀爬起来异常困难。如果强行发动仰攻,战士们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直到此刻,徐剑飞才意识到,自己的这次决定或许是错误的。
然而,箭已离弦,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达到政治目的,这场攻坚战势在必行,而且必须取得胜利。
这实际上就是徐剑飞钻进了死胡同,一条道走到黑。
战争是为政治服务,是政治的延续不假,但没有人,政治的前提必须是战争啊。
然而,这样的结果却并未被绝大多数人所察觉。
原因在于,目前在鄂豫皖抗日军的势力范围内,存在着两派势力。
一派是以徐剑飞起家的那四百人。他们对徐剑飞已经产生了盲从和无条件的崇拜。
在他们的心目中,徐剑飞所做出的任何决定,都被视为绝对的真理。他们只需要坚定不移地执行,完成大当家的交代即可。那就一定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最终取得完全的胜利。
这就是忠诚取代了能力,可怕的后果。
另一派则是田绍志的东北军,以及东北军的那些参谋们。
不过,他们都接受的是正统的军事教育,其根深蒂固的思想便是打正规战、打歼灭战。
此次的军事行动恰好符合了他们一贯的军事观念。
当然,所谓的“大多数人没有发现这个弊端”,并不意味着没有人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比如,在鄂豫皖抗日军中,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物,那便是敌后武工队司令部里的副司令,其实也就是政委杨振宇,敏锐的感觉到了徐剑飞军事思想的变化。。
他之所以能够如此敏锐地察觉到这种思想的变化,其实并非偶然。
这是他是北面的人。尽管他毫不犹豫地执行着徐剑飞的安排,但北方强大的思想教育,以及敌后抗日武装游击战争所取得的辉煌成绩,都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内心。让他绝对相信教员的理论正确,深烙在他的思想里了。
这些事实让他坚信,北方那位教员的理论是完全正确的。然而,当他看到徐剑飞这次,竟然要背离他原本的军事理论常识,走上一条看似偏颇的道路时,他心中的焦急简直难以言表。
只可惜,由于种种原因,他并没有直接向徐剑飞发报阐述自己想法的权力。面对这一困境,他想骑上战马,星夜兼程地赶赴前线,他决心要当面与徐剑飞坦诚相见,直陈自己的观点,纠正他的错误。
不过,杨振宇心里非常清楚,由于自己特殊的身份,在上次南北谋夺徐剑飞的根基的事故中,无论如何都已经与军长之间,产生了一道深深的隔阂。
他深知,仅凭自己的力量,恐怕难以服军长改变主意。于是,在紧急关头,他想到了一个人——二叔。
杨振宇深知二叔的智慧和威望,他相信只有二叔能够出山,才有可能阻止军长这一孤注一掷的行动。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找到了二叔,将这场危局的现状,一五一十地向二叔做了详细明,并恳请二叔出山,挽救这场可能导致严重后果的危机。
在杨振宇深入透彻地分析之后,二叔终于被他的言辞所打动,也深刻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他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手头正在忙碌的工作,放弃骑他那走驴,而改从不骑的战马,跟随在杨振宇身后,一同疾驰奔赴前线。
孤儿山战场与核心根据地之间相距甚远,足有三百 里之遥。
这段路程不仅遥远,而且道路崎岖难行,此外,他们还需要时刻警惕那些散布在各处扫荡的鬼子和伪军,稍有不慎便可能遭遇不测。
所以行程并不快。
经过漫长而艰辛的跋涉,二叔终于抵达了前线指挥部。然而,当他见到徐建飞时,才发现整个战斗已经持续了整整两。
在那孤零零的孤儿山上,原本在深秋时节已经枯黄的茅草,此刻却被鄂豫皖抗日军,那草绿色的军装所覆盖,在这枯黄时节,显得格外突兀。
而这抹翠绿,正是那些英勇牺牲的战士们,用他们的生命和鲜血所渲染而成的。
就在此时,孤儿山下,又有一批血红了眼睛的战士们,正在紧张地整顿队伍。
他们的面庞被硝烟和泥土所掩盖,身上的军装早已残破不堪,有的甚至已经变成了布条,上面还残留着他们自己尚未干涸的血迹。
然而,他们每个饶手中都紧紧握着武器,没有丝毫的松懈。他们的神色坚毅无比,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再次发动这场不知道已经经历过多少次的冲锋,誓死也要拿下孤儿山,为那些已经逝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徐剑飞站在一座丘陵的山顶上,他那血红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孤儿山。他手中紧紧地掐着一根即将燃烧殆尽的香烟,仿佛那香烟就是他心中的怒火,随着烟雾的飘散,他的愤怒也愈发强烈。
在他的脚边,已经散落了无数的烟头,这些烟头见证了他内心的煎熬和痛苦。
他和他的官兵们,已经彻底杀红了眼,他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攻下这座被自己兄弟们的鲜血浸透的孤儿山。
此时,前方进攻的队伍已经整顿完毕,一名头上缠着纱布的营长快步跑过来,向徐剑飞报告:“报告军长,我部已整顿完毕,随时可以发动进攻!”
徐剑飞听后,猛地将手中的烟头狠狠地丢在霖上,然后高高地举起了手。就在他准备下达进攻命令的瞬间,突然间一声暴呵传来:“兔崽子,你把手给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