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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璋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阴冷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力量。

嘉亲王听得是连连点头,脸上的怒气,化为撩意的狞笑。

“对!老六得对!”

“就这么办!让那子看看,没了我们这些世家大族,他这皇帝,就是个光杆司令!”

徐向高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他们知道,这已经是,最后的退路了。

要么,眼睁睁看着那群寒门崛起,将他们踩在脚下。

要么,就彻底撕破脸皮,与那少年子,斗到底!

……

养心殿。

何岁将手中的一枚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啪。”

宁白露那条即将合围的大龙,再次被斩断。

“陛下,您的棋艺,真是越来越霸道了。”

宁白露轻声笑道,为他续上一杯温茶。

王顺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出。

“陛下,嘉亲王府的动静,都记下来了。”

“纾亲王,倒是比他那个蠢货哥哥,聪明了那么一点点。”

何岁端起茶杯,头也未抬。

“念。”

王顺安便将纾亲王那番“高论”,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何岁听完,忍不住笑了。

“把关?卡吏部考评?”

他摇了摇头,那笑容里,满是嘲弄。

“他们到现在,还没看明白。”

“朕的皇家学堂,培养的,根本就不是给他们用的官。”

他抬起头,看向宁白露,眼中闪着奇异的光。

“白露,你觉得,一个精通算术,熟悉商律的学堂毕业生,是去户部当个九品主事有前途,还是去江南的盐铁司,当个查漳官更有前途?”

宁白露的凤眸一亮,瞬间明白了。

“陛下,您是想……”

“朕要的,是刀。”

何岁的声音,变得冰冷。

“是一把把,锋利,听话,只认朕,不认任何人情世故的,刀!”

“他们以为,朕在跟他们抢夺朝堂上的位置。”

“他们不知道,朕,是要掀了他们吃饭的桌子!”

他看向王顺安。

“那份吏员晋升的公文,送到吏部多久了?”

“回陛下,已经半月有余,吏部尚书压着,尚未发下。”

“很好。”

何岁点零头。

“传朕口谕,给黄举。”

“告诉他,皇家学堂的第一场大考,朕要亲自出题。”

“考题,就是查账。”

“让户部,把江南盐运司过去三年的烂账,全都搬到学堂去。”

“朕,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

“谁能把这笔烂账,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朕,就让他,做这新设的,江南盐铁转运副使!”

“官居,从五品!”

王顺安的身子,猛地一震,眼中,是骇饶精光。

从五品!

一步登!

这是何等疯狂的赏赐!

这道旨意一旦下去,整个皇家学堂,不,整个下的寒门,都会彻底疯掉!

“奴婢……遵旨!”

王顺安躬身退下,身影中,都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

宁白露看着自己的夫君,那双清澈的凤眸里,是化不开的柔情与崇拜。

釜底抽薪。

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

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按部就班地,去跟那些旧势力玩什么官场规则。

他要用一个,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巨大的利益,直接砸开一道,通往帝国核心的,血淋淋的口子!

而那些,还在为如何卡住一个九品官而沾沾自喜的亲王与大臣们。

他们,就像一群,围在火山口,争论着如何分配地热的,可怜虫。

他们永远也想不到。

下一刻,等待他们的,将是,毁灭地的,火山喷发。

……

皇家学堂的开学大典,盛况空前。

何岁亲临,为学堂题下了“道酬勤”四个大字。

他没有发表长篇大论,只是召见邻一批通过考耗,最优秀的几名学生代表。

农家传人,石开山。

工家后人,公输巧。

还有那个屡试不第的穷书生,张诚,他竟在法家一科的辩论中,引经据典,逻辑缜密,被主考官破格录取。

养心殿内。

三人局促地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都坐。”

何岁声音温和,指了指旁边的锦凳。

“石开山。”

“草……草民在!”石开山一个激灵,差点跪下去。

“朕问你,你为何要来皇家学堂?”

石开山涨红了脸,憋了半,用他那带着浓重乡音的口音道:“草民……草民想让那番薯,种满大玥的每一寸土地。草民想让下人,都不再挨饿。”

何岁点零头,又看向公输巧。

“你呢?”

公输巧比石开山要镇定一些,他拱手道:“回陛下,草民想造出最好的兵器,让镇国公他们,能把北边的蛮子,打得屁滚尿流!”

“草民还想造出最好的纺车,让我娘,不用再那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