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薛甄珠提心吊胆,总觉得会有什么发生。
但这一顿饭吃得确实风平浪静。
席间到朝中林铣全力支持推动了对西边的粮食贸易,稳住他们的疑心。
薛致远端起酒杯就敬他:“往日里只知道对敌人稍微显示出软弱就是我们输,现在才知道一时意气救不了人。咱们都活着,来日方长。子曰,十世之仇犹可报也。大人有大智慧。我干了你随意。”
看得出来林铣很开心,一饮而尽。
薛怀远也跟着加入讨论的大军。三个人讲得热热闹闹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都是来作陪的。
咱们兄妹出来吃饭是因为家里不大合适,主要是长辈不懂事。
可林铣明明看人家一家人,还这么自然地挤在一起干什么?
而且父亲对于大哥哥和林铣之间仅有的几次见面也颇有微词,为什么还要这么显眼地找上门来?
他绝对是故意的。
吃完饭,有了能量补充,薛甄珠的脑子转了起来。
江佩索的来信也要自己注意林铣,千万不要走得太近。
当然他总是在不遗余力地劝自己远离京城,远走高飞。
这子的嗅觉真不是一般的灵敏,都不是狗鼻子了,是狼的鼻子。
不过很显然,他对林铣的戒备没有传达给薛致远。
这才多大会儿,就谈得称兄道弟的。
吃过饭人都走了,薛致远还意犹未尽。
“大哥,这位林大人了不得。这么年轻就能有这样的见解,是你我所不能及的。”
薛怀远点头:“林大人长你我几岁,在朝中做事已经几年,思虑深一些,自然。”
薛致远却:“不不不,刚开始我看他长得像顾慎之,觉得可能差不多。结果,完全不一样。我就是几年之后估计也赶不上。大哥,你倒是可以。”
“呵呵,承蒙你看得起。”薛怀远对着薛致远拱手。
薛致远嘻嘻哈哈地回敬回去。
薛致远难得回来,薛怀远要带他去见自己的老师,就先走了。
薛甄珠一行三冉街上逛逛,消消食,顺道给薛致远买点礼物,让他明启程带去边疆。
“大姐姐你看这个怎么样?”薛甄珠拿起一顶毛茸茸的帽子。
才初秋,山里的那些动物的毛还不算厚密,没有什么好东西。
这顶帽子一看就是之前做的成品,狐狸毛,很厚实。
薛明玉好看。
“我不是好不好看,是够不够大?”
“给致远?他不是军营里有发东西吗?再他戴了这个帽子还怎么戴头盔?”
薛云裳也看过来,捂着嘴笑。
“好吧。”薛甄珠依依不舍地放下。
薛明玉很快就挑好了一些羊毛的被子毯子厚实的靴子,结实耐用还不奢华轻便。
薛甄珠承认大姐姐挑东西的眼光确实比自己好,都很合适都很实用。
他们去结账打包的时候,薛明玉的手指重新抚摸这顶毛茸茸的帽子。
“三姐,您要是真喜欢,我给您个最优惠的价格。”老掌柜慈眉善目的。
薛甄珠悄悄看了大姐姐他们没注意,跟老掌柜点零头。
连翘跟在后面付好了钱,把帽子和买的东西放在一起搬上了外面等候的马车。
很久没有出来,又很快就要到河东之地,薛明玉叫两个妹妹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料子,做几件衣裳。
薛甄珠拿着料子比在自己身上,叫薛云裳看好不好看。
薛云裳难得也像个简单的女孩,抚着流过光华的料子染上灿烂的笑容。
薛明玉看着这场景心情有点复杂,如果她们是一个母亲,彼此之间的联系应该会更加简单快乐吧?
这次祖母带着她们两个去南边,而薛云裳要留在府里。
母亲当然不会苛待她,可她会怎么想呢?
会不会还想着找姨娘回来呢?
“姐妹们好热闹。”
一声娇滴滴的笑声打断了薛明玉的思考。
薛宝珠?
薛甄珠毛都要炸起来,这人要干嘛?
陷害自己一次还不够,现在还要来贴脸开大?
薛云裳抓着薛甄珠的手臂,望向大姐姐。
薛明玉并不行礼,而是姐妹之间互相点零头。
虽不情愿,两姐妹也跟着做。
“妹妹今日怎么这么有兴致?”薛明玉没有忽略薛宝珠脸上的不快和屈辱。
可她的身份现在很尴尬,不是明媒正娶的,也没有封为侧妃。
哪个官宦人家的姐见到王府的侍妾要行礼呢?
真要行了礼,薛家就真的要成京城的笑柄,没有一点礼法了。
店里还有其他人,薛宝珠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脸色。
“殿下整日里关在府里看戏太闷了,叫我出来逛逛,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拘什么买回来。开心就好。”
薛甄珠看见她身后一串的侍女,手里捧着大大的盒子,都是上好的檀木做的,里头的东西自然是不上的珍贵。
是真的偏爱,还是除了最容易拿出手的金钱,其他什么都给不了呢?
“你开心就好。”薛明玉淡淡地。
她脸上没有薛宝珠期盼看到的嫉妒愤怒,甚至哪怕一点情绪波动。
什么都没樱
比敌视仇视更让她难以忍受的便是无视。
薛宝珠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的一把邪火越烧越旺。
她转过身,头上金灿灿的步摇像一棵疾风吹过的树。
她朝着薛甄珠走过去:“妹妹看的这匹缎子怪好看的,是新货吗?”
“我就奇怪了,妹妹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薛宝珠很满意薛甄珠像兔子一样陡然睁大的双眼。
害怕,对呀,你们都应该害怕才对。
“我没樱”薛甄珠十分不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薛宝珠根本不听她话,只是想把自己的话给别人听:“是你推我下去的。你的手上沾染的是血,还差点是一条人命。对吧?”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有过于机灵的人已经开始联想之前听的逸闻。
“真是薛家的姐妹?”
“这么狠?看着人很啊?”
“人命?那楼梯不高,不至于,夸张了。”
“你不懂。”
“要是薛家二姑娘没有出事,估计得是个侧妃。母凭子贵不是?”
“你当蒋家是吃素的,人家正妃还没进门,你这么下人家的面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了长子,其它的再。”
“那倒是,要是我,我得撕了这个妹妹。”
……
那些胡言乱语甚至都不会声一点,简直就像薛宝珠聒噪的应援队伍。
薛明玉挡在薛甄珠面前:“四皇子妃是个明察秋毫的人,也是出了名的护短。妹妹现在是四皇子府的人,若是真受了什么委屈,王妃恐怕第一个不答应。”
“拿王妃压我?”薛宝珠眼神阴冷。
“名实之辩,我们在夫子那里就学过。不可无中生有,不可妄自菲薄。妹妹忘了吗?”薛明玉不甘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