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诚恳地望向两人。
“不过我也观察过许久，大人平日事务繁忙，极少踏足别院，就算来了也多是走走过场。而我和秀妍一向深居简出，极少与外人接触，真正认识我们的人本就不多。”
“若对外宣称我们染了风寒，需要静养避人，顺势将院子大门紧闭，日常所需由旁人代购递送，恐怕也不会引起太多注意。只要行事谨慎，应该不会轻易暴露身份。”
“这……”
顾管家一时语塞，脸上露出明显的犹豫。
他低头抿了一口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心中反复权衡利弊。
细细想来，姜莺得确有一定道理。
若真能做到低调隐秘，风险确实比想象中得多。
按理，这种逾越规矩的请求。
他身为别院管事，本当斩钉截铁地回绝才是。
可偏偏……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刚才那一桌热气腾腾的菜肴。
色香味俱全，火候精准，连他这个挑剔的老食客都不禁连声称赞。
更何况，姜莺临走时还悄悄塞给他一壶亲手酿的桂花酒，是“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此刻那壶酒正静静地搁在他屋里的柜子上，清香犹存。
顾管家内心挣扎片刻，最终长叹一声。
“算了算了。”
若是现在狠心拒绝，以后那酒，怕是再也尝不到了吧？
“既然这样，姜姑娘往后行事，可得格外心。”
他终于松了口，语气虽仍严肃，却已隐含默许之意。
“切记不可张扬，更不能留下把柄。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退回别院，不得拖延。”
姜莺心里顿时一亮，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扬起。
成了！
“谢谢顾管家！谢谢姜管事！”
高忻差点跳起来，她一边着，一边不自觉地踮了踮脚尖。
完又让秀妍端了些点心和茶水上来。
热腾腾的桂花米糕、酥软的枣泥酥、还有几样用蜜糖腌过的果脯，整齐地摆放在青瓷碟子里。
顾管家连连摆手：“够了够了，真吃不动了。”
他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笑得眼角都皱了起来。
姜莺笑着：“那一会儿打包带回去吧，慢慢吃。现在是冬，这种点心放得久，不坏。尤其是这枣泥酥，油皮裹得密实，放上五六都不会走味儿。”
顾管家呵呵一笑，没推辞，反倒伸手轻轻拍了拍桌角的食海
“既然你不嫌弃，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些零食他挺喜欢，府里的厨子压根不会做，只会端些千篇一律的八宝糕、绿豆糕，吃多了腻得慌。
前阵子他还到处找麻花吃。
街角那家老铺子的麻花又香又脆，可惜最近关门歇业了。
要不是手头事多，他早自己跑来翠玉轩蹭饭了。
“姜姑娘有这手艺，以后肯定有大作为。”
顾管家笑着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深意。
他看人一向准。
这丫头不光聪明，还有股子韧劲儿，话做事不卑不亢，待人接物又周到体贴。
姜莺有心气，要是再有大人在背后撑腰，还愁没机会出头？
只是……
一想到姜莺总想着离开，顾管家愣了一下神。
“算了，这事儿轮不到我操心。”
这丫头烧菜那么香，谁尝了不惦记啊。
再了，凭她的本事，走到哪儿都能活出个人样来。
顾管家伸了一个懒腰，肩膀“咔”地轻响一声，心里美滋滋的。
一偏头，瞧见旁边那桌防着别人吃饭的大哥正眼巴巴盯着他们这桌。
“兄弟，我刚才真没认出你，原来你跟姜老板熟啊？”
那汉子终于忍不住，凑过来搭话。
这话一听，顾管家心里顿时舒坦了，像是被人捧着似的，脸上笑容更深。
“熟，老朋友的女儿，托我照应一下，今正好得空，就过来瞧瞧。”
那汉子一听，满脸羡慕，眼睛都亮了，一拍大腿。
“哎哟，那你岂不是能吃到姜老板的手艺？这可真是神仙日子！”
他咋就没个这样的熟人呢？
在府里打杂跑腿，吃的都是大锅饭，油星都少见。
哪像顾管家，顿顿有肉有菜，还能蹭上这么精细的点心？
看来还是熟人家的闺女太少了！
他忍不住嘟囔，眼神又往点心碟上飘。
顾管家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站起身来。
“也不是吃，本来是不想麻烦她，但这姑娘实在贴心，隔三差五就给我和我媳妇送点自制的吃，一堆一堆的。上回送的椒盐麻花，我媳妇儿当宝贝似的收着，留着等儿子回来再开匣。”
姜管事：“……”
他一句话也没，只是站在原地，眼神略显呆滞。
可事实上，就在半个时辰前，他还真的亲自掀开每一个食孩翻开每一层抽屉，嘴里还念叨着“麻花呢？我记得还有剩的”。
如今倒好，一转眼就装起了无辜。
那汉子站在桌边，目光死死盯着她们桌上空荡荡的盘子，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他的眼神里满是羡慕和馋意，声音低低地开口。
“刚才你吃的那个炖煲里的肉，味儿太香了，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勾得我肚子直叫唤。那是啥肉啊？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做法，闻着就让人走不动道。下次我也整一份，行不？”
顾管家这才猛地想起来，姜莺刚才确实端上来一锅热气腾腾的炖菜。
香味浓郁，油光闪闪。
他吃的时候只顾着夸好吃，根本没细问这肉到底特别在哪儿。
“那是猪肉。”
汉子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半信半疑地盯着他。
“真猪肉？你可别哄我。我平时也吃猪肉，五花、里脊、后腿都吃过，咋从来没尝过这个味儿？香得邪乎，还有点滑嫩，咬一口满嘴油香，又不腻，跟咱们平时吃的完全不一样。”
顾管家平日里也算见过些世面，府里的灶上也常做肉菜。
可今这口炖肉，软糯入味，香气扑鼻，连汤汁拌饭都能吃三碗。
可问题是，姜莺压根没告诉他这肉究竟有啥门道。
可姜莺这会儿还在厨房里忙活。
灶火未熄，锅铲叮当响，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
他也不好贸然进去打扰，只好暂且忍下疑惑。
这时，青芽提着三包用油纸仔细包好的吃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
她将食包轻轻放在桌上，一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