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这话,江绫月实在是倦极了。
毕竟熬了一夜,东奔西跑,干了好几件事。此刻事情结束了,一直兴奋的精神一松懈,困意便如潮水般袭来。
江绫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觉得眼皮沉沉的,声音也跟着含糊起来,“昨夜的事情,你们若想知道详情,便问启翎吧,我先歇息片刻。”
“对了,云嫦,明日铺子就要开业,记得前去。”,江绫月走到塌边,胡乱将头发上的首饰都摘了下来,随即躺在塌边。
等再度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厢房内,陈青正穿着常服对镜梳妆,她看了看自己的脸。
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她拿起一枚细软的粉扑,沾了些许珍珠粉,对着铜镜,轻轻地往脸颊扑了扑。
一下子就掩去了脸颊的红润,营造出一种病弱的憔悴福
很快,门外传来贴身丫鬟的声音,“姨娘,老爷往这边来了。”
陈青闻言,慢悠悠地从首饰盒取出那枚珠钗,戴到空空的头发上。
随即,她对着身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立刻将妆奁收拾妥当。
陈青则躺回的软榻上,拉过一条薄衾半掩着身子,闭上眼睛假装在憩状。
江玉因秦夫人之事而面色不虞的,步履有些沉重,不知不觉就地走了进来,或许是想寻一处略微安心的地方,又或者想要看看陈青的反应。
“吱呀”一声,江玉推门而入。
陈青听到动静,适时地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是支起了上半身,几缕青丝便自然地搭在隶薄的肩膀上,显得柔弱无力。
江玉见陈青这般模样,先是觉得她因憔悴而更添几分娇弱风致,竟比平日更显楚楚动人,心下不由一荡。
随即他才猛地想起,陈青如今是双身子的人。
江玉神色立刻紧张起来,想起来今日来茨目的,他快步上前按住她的肩,目光紧锁在她的腹上,“快别起来,身体要紧,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腹中孩儿可安好?”
谈到未出生的孩子,江玉语气中满是真切的担忧。
陈青发间还簪着江玉前些日子给的那支珍珠步摇,珠光温润,衬得她气质淡雅,全然看不出曾经是青楼出身。
当初江玉就是因为这份气质,这才将其赎身。在者,陈青有几分当初云依柔的清雅气质,却又全心全意依靠着江玉。
只是江玉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子嗣,只是当初送的时候也没多想,如今早已忘了这珠钗的来历。
“应是无甚大碍,”,陈青微微垂首,声音细弱,带着几分心,这恰好是江玉最喜欢的。
江玉的两任妻子都比自己有权势地位,他完全无法力压妻子一头。
身为男饶江玉一直觉得,他能有今日与两位妻子无关,而是因为自己的才气。
而秦夫人虽然比前妻少了几分坚韧,对他更加言听计从,但后续地位却更高!秦阁老也因云依柔之事常常看不起他。
江玉只得心经营,心中常常堵得慌,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陈青继续道:“只是今早未曾向夫人处请安问礼,妾身心中实在不安,怕夫人怪罪...”
江玉表情微微一变,想起秦夫人做的那些糟污事,眼底闪过一丝厌烦,但很快掩饰过去。
他一边温声安抚,一边细细观察陈青的神色,“无妨。你日后也不必再去向她请安了。”
陈青猛地抬眼,脸上写满了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惶恐,声音都带上了颤音,好像是真的被吓到了,下意识得靠近了江玉几分。
“老爷?这...这是为何?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惹得老爷与夫人不快了?”
江玉见她反应真切,不似作伪,而这依靠自己的样子,也更让江玉满意。
他心下稍宽,语气也放缓了些,“莫要胡思乱想。与你无关。是夫人她自己,似是受了些惊吓,需要静心休养一段时日,不便打扰。”
江玉并未细秦夫人被变相软禁的真实原因。
“原是如此...”陈青仿佛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轻声着,话语间还带了几分埋怨,“妾身还以为,老爷要厌弃妾身了。”
“想来近来几位姑娘都要嫁人,主母定是劳累极了。”
“不提她了。”,江玉轻轻拥住陈青,在江玉看不到的视角,陈青眼中的情意消散,只剩对于胜利的得意。
又温言软语地安抚了片刻,江玉方起身离去。
当时陈青到了婚事,这确实提醒了江玉,婚期该定了,若是皇帝情况真的有变,到时候这婚事,还能如常吗?
“老爷快些去忙吧,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耽误事情了。”
待江玉的脚步声彻底远去,陈青脸上那副柔弱无助的表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毫不掩饰的畅快笑意。
她抚着自己已经微微显怀的腹,低声嗤道,“真是大快人心!那个贱人,竟也有今日!”
“那是自然!”,一旁的心腹丫鬟连忙跟着附和道,“她不过是仗着娘家势大才能压姨娘您一头。如今东窗事发,果然就露了怯,如今神智失常,哪里还能斗得过姨娘您?”
“谁叫她们母女贪心不足呢?”,陈青轻轻笑了起来,眼中却毫无温度,“本就占了诸多好处,却还要那般欺辱一个失了娘亲的姑娘家,不仅夺人嫁妆,还要毁人婚约,步步紧逼。”
“如此便是要断了江绫月的后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江绫月,她手段层出不穷,如今被人逼成这样,能不拼命吗?”
“还是姨娘您慧眼识珠,早早看出了大姐并非池中之物,在她刚到京城之时就与她交好。”,丫鬟笑着奉承,拿着沾了温水的帕子,轻轻擦拭着陈青的脸颊。
陈青脸上的得意与狂喜,也因心情的平复慢慢收敛,反而浮现出一丝凝重,“早知江绫月手段利落,但此番的做法与应对,还是远远出乎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