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掌权饶婚礼定在了来年开春。
为了婚礼的筹备,港城和贺氏名下的七星级酒店都已经对外停止营业。
开始重新装潢,就是为了婚礼做准备。
业内各大婚庆公司都在卯足了劲儿准备争取绪城和港城其中一处的婚礼筹备资格。
这块肥肉要是啃下来,未来这几十年都不用努力了,
正当业内蠢蠢欲动的时候,却被告知,贺锦洄的婚礼会由贺氏旗下企业牵头,自组筹备团队。
有人就这个问题问过贺锦洄,可得来的只有一句轻描淡写却认真的话。
那些现成的东西,配不上她。
只这么一句话,可想而知贺先生如何将人放在心上。
相关的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入沈家人耳中,急得沈尧团团转。
要沈凝是在沈家长大的,这么多年他们也是真的没亏待过那个丫头。
的确因为沈凝跟贺锦洄订婚的事情,沈家这边拿了不少的好处。
贺锦洄也按照他的承诺给沈家注资,凭借贺家的名声,沈家也乘风而上发展势头越来越好。
可是依旧还是出了问题。
“死到临头了你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
沈国灿中气十足的开口。
忙着打电话联系饶沈尧停下了动作,将手机收起来。
“爸,这事儿都出了您总不能这个时候挑刺吧,先想办法怎么能把公司的声誉救回来再。”
看着他这不支气的样子,沈国灿差点没一口气喘不上来。
“只要能让沈凝开口,贺先生不会不管我们的,好歹沈家也是沈凝的娘家,她总不可能让自己无枝可依,以后一点底气都没有吧。”
沈尧这话的时候十分的理直气壮。
沈凝再如何,也是姓沈,就算她自己全然不在乎,贺先生也不会不管。
“愚钝!”沈国灿手上的杯子砸在桌上。
漆面茶几被磕出缺口,玻璃杯也分崩离析。
“佛祖的笑脸都只会有三次,在贺锦洄的眼里,沈凝从来都不是待价而沽的商品,他注资的确是为沈凝考虑,可你要是贪得无厌永远都只会以沈凝作为借口,恐怕以后沈家连贺家的边都甭想沾上!”
提到这里沈国灿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他将沈氏交到沈尧手上的时候,一片欣欣向荣的盛景。
可才不过十年的时间,他几乎要败光整个公司,逼得沈国灿一个耄耋老人不得不重出江湖。
好不容易趁着沈凝这股东风成功的搭上了贺家。
局面却再次被沈尧打破。
“同样都是子女,你永远都是烂泥扶不上墙,而哪怕沈国肃早死,他还是有沈翊那样优秀的儿子,沈凝这样出色的孙女?!”
沈国灿最后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沈家人皆是一愣。
一旁站着的沈明月垂眸,脸上满是讥讽的笑意。
“爸,您怎么能这么话呢,我们也努力了,可上不眷顾我有什么办法。”
沈尧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父亲的贬低。
对这样的话已经免疫了,他知道在沈国灿这么多年一直都看不上他们。
随着沈凝长大之后展露的才华,沈国灿的那点不满就越来越明显了。
“贺锦洄注资之后,公司的困境已经解决,就借着贺氏的名声你都没本事让公司重新复活,反而闹出这么大的丑闻,你觉得你还有理了吗?”
沈国灿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一旁站着的沈明月就算不懂商场上的那点事情,也明白,她父亲并不算是一个有手腕的商人。
相反的,他具有能将一切都搞砸的本事。
两年前盲目对赌失败,公司差点倒闭,背上一堆债务。
现在好不容易因为贺锦洄的缘故局面好了一些,又闹出专利造假这个丑闻。
新闻一旦发酵出去,势必影响公司声誉。
眼下所有的合作者都呈观望的态度,要是贺锦洄不伸出援手,只怕他们也是飞鸟惊散。
最后只怕是要把整个沈氏赔进去。
“只要让顾氏不告我们就行了,剩余的协议和赔偿我们都会提上日程,这事儿还有转机。”
沈尧看着沈国灿道满脸的严肃。
沈国灿闭眼,“你的倒是轻巧,让顾氏不追究,你凭什么让顾氏不追究?”
沈尧急忙开口。
“贺先生同顾氏掌权人顾淮初关系匪浅,顾家大姐顾晗珠跟沈凝又是好朋友,只要沈凝答应帮忙,这局面就能翻过来。”
这事儿对他们家来是大的事儿,可却连入顾淮初眼的资格都没樱
只要沈凝能帮着话,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你以为她是软性子?”
沈国灿完长叹一口气。
沈尧闻言也是一顿。
的确,沈凝的性子看着软和可实际上比谁都硬。
想到这里,他侧目看向了沈明月,语中满是可惜。
“早知道当时和陆家的那门亲就不要这么草率的给断了,还能有人帮个忙。”
沈明月闻言心上一冷。
“到底还是不是亲生的,这要是嫁给贺锦洄的是我的亲生女儿,这些事情哪儿还用我这么劳心费神的。”
沈尧嘴里的碎碎念就没停过。
一旁的沈明月也听出来了他的意思。
如果能够选择,沈尧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们给丢出去,就算是爷爷也是这么想的。
“你先去公司,想办法稳住局面,我再想想办法。”
沈国灿头疼得厉害,只能出声将人赶走。
沈尧点头,转身之际眸中轻松了不少。
只要老爷子能出面,这些问题都不成问题,这么多年亦是如此。
眼看着沈尧出门,沈明月上前一步,给沈国灿将手边冷掉的茶盏换成热的。
“你陪我去后面走走吧。”
沈明月点头,扶着老爷子起身往花园里去。
沈家这宅子最早是沈国肃买的,在绪城站稳脚跟之后,他选了这个地方。
最开始只有沈凝住的那栋楼,后来逐渐向外扩大。
等到沈国灿接手的时候,足足扩充两倍,修了现在一家人时常会过来散步的花园。
当初建成的时候,沈国灿在这园子里站了大半夜。
“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心里也不好受吧。”沈国灿忽然开口道。
沈明月跟在老爷子身边轻轻摇头。
“你对凝凝是最了解的,刚刚我们的争执你也听的清清楚楚,你觉得她会帮忙吗?”
沈国灿这么开门见山的直接问。
“您问我的时候,其实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
沈凝的婚事已经帮过一次沈家,这次是沈尧自己不争气,依旧弄成了这样。
沈凝不是那么冷硬的人,可有些事情再一再二已经不可能有三了。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沈国灿转而看着她。
两人并排站在簇拥盛放的绿菊面前,入秋之后这花园里不少的花草都已经开始枯萎。
只有这一团还依旧满是生机活力。
“爷爷,您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不会不明白利益交换这个道理,您想让凝凝帮忙,也得有让她愿意帮忙的理由才校”
要么有感情,要么就只能是其他的。
沈国灿垂眸看着沈明月。
“只要您能拿得出她想要的东西,当然就能得到您想要的东西。”
沈明月的话,虽然轻柔却掷地有声的落在了沈国灿的心上。
的确,利益互换,想要什么就得付出什么。
书房内,沈国灿站在书柜前,按下了隐藏开关,从保险柜里取出了最底部放着的文件。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东西,最后靠在椅背上沉思。
当初将这东西握在手上,也不过是为了多一重保障。
毕竟他没想过以卵击石,在绪城这地界,沈家可算不上是什么硬茬。
能让人一击就给撞倒了,更别提是跟贺家顾家这样的人家相碰了。
沈国灿刚打算拨通沈凝的电话,可号码刚翻出来,还没等拨通,便停了下来。
这东西放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他留的后手。
但放在沈凝眼里,完全能看成是他工于心计。
要是这次交换出去,这点情分断了,以后沈凝要是一个不高兴。
贺锦洄都能帮她断了沈家的生计。
能解近忧,却有远虑啊。
沈明月坐在房间内,看着手机上的画面。
沈国灿坐在书房内,他刚刚从保险柜内取出来的东西就放在桌面上。
上次见到钟绍德来沈家之后,沈明月就悄悄按了这个微型摄像头。
眼下看到沈国灿在书房如此踌躇不定。
沈明月几乎断定了,他桌上放着的东西,一定就是沈凝要的东西。
看着沈国灿从椅子上起身,沈明月关了手机从房间出来。
正好碰上了准备出门的沈国灿。
她目送人出门之后,转而进了书房。
……
临近中秋节,贺锦洄带着沈凝去了贺家老宅。
这也是订婚之后沈凝第一次正式拜见贺老爷子。
比起上次的紧张氛围,这次更平和。
贺老爷子看着她的时候虽然眼神依旧锐利,但也多了些柔和。
中秋团圆,除了贺老爷子跟贺锦洄之外,还有些其他的人出现。
沈凝看着坐在贺老爷子身侧的姑娘,有些疑惑的看了眼贺锦洄。
或许是看出了沈凝眼中的疑惑。
“这是锦洄的妹妹,正好你也认识一下。”贺老爷子开口同沈凝介绍。
老爷子身边的女孩子起身,礼貌开口。
“嫂子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贺伊岚。”
沈凝手掌同他交握,现在想起来了她是谁。
在港城的时候,贺锦洄跟她过,龚黎舒嫁到绪城之后过的并不开心。
原因应该就是在这儿了。
贺伊岚是贺锦洄同父异母的妹妹。
“你好。”沈凝同人打了招呼。
贺伊岚随即看向贺锦洄,“大哥。”
他点头示意。
“都坐吧。”贺老爷子招呼几人落座,顺便看着周围等候的人,“你们也坐吧,大过节的。”
今的月亮很圆,明亮皎洁的悬挂于夜空。
沈凝看着满桌子的糕点,握着茶杯抿了口茶压了压那口甜腻。
“尝尝这个蛋黄月饼,比你前几次吃的那些糕点味道好多了。”贺老爷子招呼沈凝道。
“谢谢爷爷。”
沈凝着还将蛋黄月饼递了一块给贺锦洄。
满桌子的月饼,除了绪城常吃的口味之外,自然也有港城风味。
贺伊岚坐在贺老爷子身边,时不时的给他们斟茶。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凝的错觉,她像是有些害怕贺锦洄的样子,每次看他的时候,眸中都有闪躲之色。
沈凝咬着月饼看着贺锦洄,同父异母,贺伊岚的相貌虽然也不普通,可跟贺锦洄却鲜有相似。
“看什么呢?”贺锦洄着往她嘴里塞了块月饼。
贺老爷子看着沈凝开口。
“伊岚刚到绪城,会在老宅住一段时间,你们俩正好年龄相仿,可以一块约着出去走走。”
老爷子的话刚完,贺伊岚看着沈凝露出笑意。
她眼中满是真诚,沈凝也只能回了个笑容。
最后从老爷子的院子出来的时候,沈凝时不时的抬头去看和贺锦洄的脸色。
到第三次仰头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开口。
“想问什么就。”
沈凝眨眨眼睛,“我有这么明显吗?”
男韧头看着她,指尖弹在她的额头上。
“你看着我的眼里满是怜悯。”
就跟看着路边的动物差不多。
沈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没想到贺伊岚会出现。
按照贺锦洄的法,因为贺伊岚的存在,是第一个刺激龚黎舒的病因。
所以当时龚老爷子同贺老爷子整齐的站在同一战线上。
他们既然不能抹杀掉贺伊岚的存在,那就只能坦然接受。
但有生之年,贺伊岚不被允许在绪城出现,更别提能到贺家老宅来。
可今晚人却出现在这儿。
虽然在这件事情里,贺伊岚的确是无辜的,上一辈的错误跟她没什么关系。
强加到她身上未免也太过分了一些。
但见到她,沈凝担心贺锦洄心里会不舒服。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老爷子的那点祖孙情也被激发出来了。”贺锦洄着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当作是安抚。
“无关紧要的人,你不必那么在意。”
贺锦浔去世的事情,让丧子之后又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痛苦的贺老爷子心里也多了几分柔软。
总归龚黎舒已经回了港城。
贺伊岚在哪儿出现,也并不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