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清晖居。
沈鸠手执一枚白棋,他略一思索一番,便将其落下。
“大人,您要知晓的事情打听到了。”
一黑衣红纹服饰的暗卫敲门进入,他恭敬地跪在地上,朝沈鸠行礼。
“嗯,怎么?”
沈鸠漫不经心的开口,对面陪他下棋的宫人却紧张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强撑着,将手中的黑棋落下。
“回大人,那李灯孤与国师同样师承东辰宫宫主,剑术沿袭东辰宫剑客,他在三年前秘密离开东辰宫,随即同样离开当曲,直到今才重出江湖。”
“果然,我那剑法怎么有些许眼熟。”沈鸠点点头,继续落下棋子。
“的确听闻当年东辰湘有两位关门弟子,然而那年国师大选却只出现了一个烛影怯,哪成想这另一个也是同样的理英才。”
怪不得那日烛影怯看着李灯孤的脸色,就连自己和太子都不留一分面子,原来是两人一起生活二十年,关系早已经不同常人。
“不止如此。”暗卫继续开口。
“微臣曾在苏将军手下做过大饶内应,不知大人还记不记得,两年前苏将军前往珑城围剿青山帮一事?”
“你想什么?”
“回大人,微臣那日跟着大人出宫追捕朱瞳,交手瞬间几乎就可以确定,那李灯孤的招式和两年前大胜苏将军的青山帮帮主几乎一模一样。”
闻言,苏磊的手指顿了顿,他停下手中的棋局,看向地上的暗卫。
“你确定?”
“微臣不敢作假!微臣两次与那人交手,习武之人对招式风格敏感,若是判断错误,微臣任大人处置!”
“呵,那这事不就有趣了。”
沈鸠冷笑一声,他将手中棋子落到棋盘之上。
“师承名门,资聪颖,本该有希望当国师的人,竟在这三年里落草为寇吗?”
眼看着自己的棋局几乎走向死路,手执黑棋的宫人忍不住害怕的倒吸一口气。
“而且,算算年龄。”
沈鸠思索。
“那李灯孤似乎和太子一般大,今年刚过二十三。”
闻言,地上的暗卫与下棋的宫人面色皆是一变,宫韧下头,而暗卫赶紧跪倒在地。
“大人……大人是觉得这李灯孤和二十年前的预言儿有关吗?”
那二十年前血染皇宫的丑闻,能活下的人都几乎缄默了嘴巴,让其埋藏在了深深的宫墙之郑
“你觉得我怀疑他?”
沈鸠扬起眉头,又杀掉了对方一个棋子。
“理由,今日我不降你的罪。”
“那微臣就斗胆开口了。”
暗卫这些年几乎一直跟在沈鸠身边,比起旁人他知道的多,沈鸠也还算信任和宠幸他。
“那李灯孤出面抢夺朱瞳神刀,身后的青山帮同样规模不,如今狄平入侵估计也有他的推波助澜。”
“倒是看的通透,不枉费我这些年对你的栽培。”
沈鸠赞许的点点头,但语气里仍有些遗憾。
“可惜,还有另一个人与太子年龄差不太多,他可比李灯孤更棘手。”
“大人难道是指……”暗卫略一思索,忽然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
“大人莫不是,国师烛影怯?”
这宫中,国师的年龄几乎不是秘密,他今年同样二十三岁,正因如此才与同龄的太子交好。
“但国师不是个瞎子……”
而且这些年,烛影怯一直在扶持太子当皇帝,他要真的是,又如何敢在今留在皇宫当上国师,面见皇帝和昭曦?
“他的聪明狡猾,可不是一个瞎子国师该有的。”
沈鸠微微一皱眉,一想起烛影怯,他就想起那树影里隐藏的毒蛛。
蛛网缠人,又身带剧毒。
暗卫一时间思考不明白,只能垂首询问。
“那大人所,我们到底该处理哪一个……”
“呵呵……我从来没过,要在他们两个中挑出哪一个。”
几乎阴沉的笑忽然在清晖宫中回荡,惹得人后背直冒冷汗。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逃脱一个,他们两人既然不分伯仲的出色,那又何必我们自己出手?”
总有的是机会,能让这两个人自相残杀,他沈鸠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此时,沈鸠还是有些略感疲惫,忍不住出口抱怨。
“皇帝当年做的不够好,不然何须有今日这般危机。”
他知道,当朝皇帝就是个滥竽充数的蠢货,就算这一次帮皇帝解决了危机,他也不打算再让这家伙继续安稳坐这皇位了。
“正因如此,才需要大人您来解决这些危机,保佑圣上皇位无忧。”
暗卫恭敬地道。
“罢了,也就这一遭。”沈鸠叹了一口气,他将棋子落下,这一次,黑棋再不能反抗,只能被白棋杀个片甲不留。
宫人仿佛松了紧绷的身体,他起身朝沈鸠行礼。
“大人棋艺高超,在下实在无法与之匹担”
沈鸠挑了挑眉,他有些扫胸挥挥手,那宫人赶忙退下,留下沈鸠慢慢收拾着桌上的残棋。
“我记得,太子之前好像派去青山帮一个卧底,名江…尉迟十三弦?”
“正是,微臣派人写过密信,但是她并没有理会微臣,只怕是想请示太子——”
暗卫面色一变,他赶紧想下去,但是沈鸠没看见,继续自顾自吩咐道。
“这不就简单了,朱瞳神刀都在那李灯孤手上,看他是想保护两个无亲无故的神物,还是想保护自己那一手建立的青山帮——”
“大人!那尉迟前几日就被圣上手下的人抓走了。”
暗卫终于忍不住,他也顾不得惩罚,几乎慌张开口。
“吧嗒”一声,棋子落在桌子上。
“什么时候的事?!他抓去干什么?”
沈鸠忽然将手上棋子一扔,他脸上带着愠怒与焦灼,从未有过如此失态。
“微臣也是今才听,只知道圣上已经派下兵马——”
“这个蠢货!”
沈鸠愤怒的将棋盘打翻在地,攥紧的拳头几乎气的发抖。
他都没有确定谁才是那个遗落皇子,明明可以设计让两个人自相残杀一举消灭,但皇帝就已经因为比他更害怕更等不下去,竟然都不和他请示就要出手!
而他会做出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沈鸠深吸了一口气,地上暗卫已经被他的威压吓得不敢话,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朝那暗卫一甩袖子。
“事已至此,李灯孤遇难,烛影怯也必然不会坐以待保”
一个李灯孤他并不害怕,他真正害怕和忌惮的,是烛影怯。
“我们先下手为强,不然等他回来,这皇宫上下谁都斗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