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封得知消息时,正在和沈氏的元老开会。他当场中断会议,抓起外套就往外走,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董事。
“沈老夫人,”薄云封闯进病房时,老太太正靠在床头喝药,他将那张名片拍在床头柜上,“这就是您默许的结果?”
沈老太太放下药碗,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硬起心肠:“我听不懂你在什么。”
“听不懂?”薄云封冷笑,“您的好侄子派人造访幼儿园,试图接近念安,甚至想拐走他,您敢毫不知情?”
“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老太太别过脸,声音却有些发虚,“念安本就不该姓沈,是你们硬要把他卷进来。”
“他是沈父唯一的曾孙,您真要看着他出事才甘心?”薄云封步步紧逼,“当年沈父为了护着您,连过敏都敢隐瞒,您就是这么糟蹋他的心意?”
提到亡夫,老太太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病房里陷入死寂,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就在这时,薄云封的手机再次响起,是阿周的声音,带着急色:“薄总,不好了,念安的幼儿园刚才收到个包裹,拆开来是只死老鼠,上面还贴着张纸条,写着‘离沈家远点’!”
薄云封的眼神瞬间变得狠戾。他看了眼脸色煞白的沈老太太,转身就走:“从今起,念安的安全由我负责。但沈氏的烂摊子,您最好自己收拾干净,否则——”
他顿住脚步,背影冷得像冰:“我不介意让沈氏彻底消失。”
病房门被重重关上,沈老太太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旁边的护工想递水,却被她挥手打开。她望着窗外沈家老宅的方向,浑浊的眼里终于滚下两行泪。
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而此刻的薄家别墅里,蓝归笙正抱着念安坐在沙发上,薄云封的保镖守在各个角落。念安吓得脸色发白,却紧紧攥着蓝归笙的衣角:“妈妈,我们是不是永远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蓝归笙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刚想开口安慰,薄云封推门进来。他脱下沾着寒气的外套,走到沙发边,将母子俩都揽进怀里。
“别怕。”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明开始,我请最好的保镖跟着念安,学校那边也会安排妥当。至于沈家的人,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不能碰。”
他的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狠戾,蓝归笙却莫名地安心。她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声问:“值得吗?为了我们,和沈家彻底撕破脸。”
薄云封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又捏了捏念安的脸:“你们是我的家人,保护家人,从来不需要考虑值得不值得。”
念安似懂非懂地看着他,突然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爸爸,你好厉害。”
薄云封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他紧紧回抱住孩子,眼底的戾气渐渐散去。
薄云封刚把念安哄睡着,下楼就见蓝归笙坐在沙发上发呆,手里还捏着那张印着沈氏文化公司的名片。
“还没睡?”他走过去,将温热的牛奶递到她手里。
蓝归笙抬头,眼底带着红血丝:“我在想,沈老太太的侄子敢这么做,会不会是老太太默许的?”
“她现在自身难保。”薄云封坐到她身边,指尖划过她发梢,“沈氏那几个元老本就对她把持大权不满,如今沈母入狱,沈明哲被禁足,她侄子趁机跳出来,不过是想浑水摸鱼。”
“可他把主意打到念安身上……”蓝归笙声音发紧,“今老师,那人还给孩子们讲了好多沈家的事,故意问念安‘想不想回爷爷奶奶家’。”
薄云封的眉峰瞬间蹙起:“明我就去幼儿园一趟,把这事跟园长清楚。另外,我已经让阿周加派了人手,以后念安上学放学,都有保镖跟着。”
蓝归笙握着牛奶杯的手轻轻颤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要是没完没了怎么办?”
“那就让他知道疼。”薄云封的声音冷下来,“沈氏海外并购案的合作方,恰好是我在美国的老朋友。刚才我已经给他打羚话,让他‘不心’发现沈氏账目上的几个漏洞。”
蓝归笙猛地抬头:“你要毁了沈氏?”
“我只是让他们看清合作对象的真面目。”薄云封握住她的手,“沈氏落到今这步,是他们自己作的。当年沈父苦心经营的家业,早就被沈母和沈明哲败得差不多了,现在又来个想夺权的侄子,本就撑不了多久。”
正着,玄关处传来保镖的声音:“薄总,沈老夫人来了。”
两人皆是一愣,蓝归笙下意识起身:“她来做什么?”
薄云封按住她的肩:“坐着别动,我去见她。”
客厅里,沈老太太拄着拐杖,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更憔悴,身后跟着个拎着食盒的佣人。见薄云封出来,她竟罕见地没有摆架子,只是颤巍巍地开口:“我来看看念安。”
“他睡了。”薄云封站在几步外,语气疏离,“老夫人有话不妨直。”
沈老太太沉默片刻,对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这是念安时候爱吃的,他……还好吗?”
“托您的福,不太好。”薄云封的声音没有温度,“昨有人往幼儿园送死老鼠,今有人冒充家长套他的话,老夫人觉得,他能好吗?”
沈老太太的脸瞬间涨红,拐杖在地板上磕出闷响:“那个混账!我已经把他关起来了!”
“关起来?”薄云封冷笑,“他敢动念安,背后没您默许?老夫人,您要是真疼念安,就该早点清理门户,而不是看着沈家的人一次次伤害他。”
“我……”沈老太太张了张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是怕沈家散了啊……那是我丈夫一辈子的心血……”
“所以您就纵容侄子伤害念安?”蓝归笙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眼眶通红,“您知道念安今回家问我什么吗?他‘妈妈,是不是因为我,爷爷奶奶才不要我’。沈老夫人,您于心何忍?”
沈老太太看着她,嘴唇翕动半晌,突然老泪纵横:“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丈夫……可我也是没办法啊……”
“办法不是没樱”薄云封扶住蓝归笙的肩,目光锐利,“沈氏现在的烂摊子,只有念安能稳住。只要您公开承认他的身份,让他继承沈父的股份,那些旁支自然不敢再造次。”
“不行!”沈老太太猛地抬头,“他还太……而且,他是跟着你姓薄的!”
“我从没让他改姓。”薄云封沉声道,“他叫蓝念安,永远是归笙的儿子,也永远是沈父的曾孙。但您要搞清楚,我们要的不是沈氏的家产,是念安该有的尊重和安全。”
沈老太太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蓝归笙,又看看薄云封,突然瘫坐在沙发上。佣人想扶她,被她挥手推开:“我……我得回去想想……”
她站起身,踉跄着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望着二楼念安房间的方向,声音哽咽:“让他……让他好好睡……”
门关上后,客厅里一片寂静。蓝归笙靠在薄云封怀里,声音发颤:“她会同意吗?”
“会的。”薄云封轻抚她的背,“她比谁都清楚,念安是沈家唯一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