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不过欢喜了两日，赚钱的快乐在得知自己和沈明曦一起通过了考核，以吊车尾的成绩去了戊班时戛然而止。
但她铺子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今儿就只有沈明曦和安宁一道去书院了。
站在周逸年面前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话。
她们从今日开始，就到去戊班听课了？
瞧着神情呆滞的二人，周逸年冲她们温和地笑了笑：“今日叫你们来便是为的这事儿，稍后会有人将笔墨和书一道给你们送去，你们跟着他一道去学堂便可。”
“他”自然就是指的书童。
待到送走了两个姑娘，立于屏风后的周祭酒冷哼一声：“投机取巧，不知皇上究竟看好她们哪一点，一个作诗一塌糊涂，一个策论半点不通。”
安宁公主身负家血脉也就罢了，这沈家姐妹俩，根本达不到进五班的标准。
“父亲，她们还只是六岁的孩子罢了。”周逸年有些无奈，这要怪不得怪下旨让她们进戊班的那位吗？他就不明白了，他爹怎么就要盯着两个孩子不放。
周祭酒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去调整课程，老头子我去给她们上两节《国学》。”
沈明曦和安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着书童一道走到戊班门口。
原本还挺热闹的班级在她们几个到的时候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了，班上的孩子都已经到齐，二十来号人齐刷刷地看过来，安宁的脚步下意识停顿了一会儿，落后了些许。
书童将她们带到便行礼离开了。
几人按照之前的规矩，想赶在夫子没来之前找个空位坐下，没想到才踏入教室，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哟，这我看当伴读的就是不一样啊，这才当了多少的伴读，就借着公主的威风进了戊班了，再过几日，怕是要跳过考核直接去到甲班了吧？”
声音有些耳熟，循声望去，果然又是柳卿月。
见到她沈明曦还有些意外，平日里她也没对柳卿月作过多的关注，先前在揽星楼对方带着一群同窗堵在沈明珠面前风凉话的事儿她可没忘。
原以为柳卿月能那般趾高气扬，怎么着也得是丙班的学子，没想到竟在戊班？
见沈明曦看过来，柳卿月挑眉一笑，眼底尽是挑衅。
班上总共就二十来号人，有大半同她交好。
再加上平日里柳卿月没少在同窗面前沈家姐妹的坏话，因此这会儿学堂里的人都神色各异，瞧着沈明曦和沈明珠的眼神十分古怪。
偶尔有人窃窃私语，沈明曦还能听到那些人提及自己的名字。
她面色不变，懒得回应，拉着身后的安宁往前走了两步。
“哎，别走啊，明曦妹妹，你给大伙儿，你是怎么被公主选上，成为她的伴读；又是怎么几个月从初级班跳到戊班来的呗？让咱们大家都学学，这狗腿子，是怎么当的？”
多次在这姐妹俩面前吃瘪，柳卿月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之前有杜雪容和安顺公主替她话，如今这里可没人帮她们了。
柳卿月的视线从安宁身上扫过，偷偷翻了个白眼。
早就听安宁公主性子懦弱，胆如鼠，如今一看，果真是没错。
就这么几句话，就吓得她缩在沈明曦身后，低着个脑袋不话了。
沈明曦压根儿不想搭理她，刚想绕开些走，和柳卿月关系好的两个姑娘就围了上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们。
那意思十分明显，就是不让她们过去找位子坐下。
学堂里有几个明显和柳卿月不是一伙儿的，都坐在位子上看书，不吱声。
沈明曦也能理解。
毕竟在外人看来，安宁可不就是不受宠的可怜？皇帝当初处理嬷嬷的时候也是偷偷处理，以至于大家都会忘了安宁背后倚靠的是谁。
若是换了受宠些的公主，这些人不早就眼巴巴凑上来了。
“你成绩好你努力也没见你在甲班啊？”沈明曦掀了掀眼皮子，面无表情地挡在看着身前的几人：“我能抱上公主的大腿，那是我的能耐，你要是羡慕，你也可以试试。”
“不过有没有公主赏识你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明显是讽刺的话语将柳卿月气的够呛，她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你得意什么？沈明曦，像你这样只会眼巴巴等着别人赏赐的废物，就不配在书院里待着，谁知道当初你是怎么进来的？”
沈明曦往后退了一步，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脑瓜子被她吵得有些胀痛，直截帘道：“那你让院长将我赶出去啊？听到没？你让院长将我赶出去！”
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她竟然在这儿跟十几岁的孩儿拌起嘴来了。
看着气得面色通红的柳卿月，她深吸一口气：“夫子马上就要来了，你不怕被夫子，我怕，麻烦让开些好吗？”她和安宁的东西都还没摆放好，一会儿收拾都要些时候。
今儿可是她们来戊班听课的第一，万一给夫子留下不好的印象就糟了。
柳卿月杵在那儿不动，她身边的几个人也站在那儿，眼底明晃晃的挑衅与得意。
沈明曦叹了一口气。
她实在不是吵架时嘴皮子利索的那种类型。
既然她们非要这样，那就别怪她了——
安宁受欺负后，皇帝特意给她送了块纯金的公主令牌，一来是哄哄受委屈的姑娘，二来这令牌最角落有皇帝私印，象征着公主的身份，出示令牌时犹如皇帝亲临。
沈明曦后退两步，在安宁耳边耳语，姑娘点点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那块令牌递过去。
先前还嚣张的几人瞬间变了脸色，尤其是听沈明曦起令牌的作用时，一个个都麻溜跪下了。
动作之迅速，比先前堵路还要快。
沈明曦将令牌交还到安宁手里，悄声道：“快让她们让开，声音大些，有气势些。”
安宁有些犹豫，但沈明曦一直给她使眼色打气，她鼓起勇气，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