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把礼服放开,平复了会儿,但胃里仍然翻江倒海。
她推开卫生间大门,趴在洗手台上干呕着,几口酸水吐出来。
拧开水龙头,漱口腔,接了冷水,拍着泛红的眼睛。
沈惜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红扑扑,水淋淋,黑色礼服衬着瓷白的皮肤。
让她整个人散发有点病态的美。
转身的时候,顾驰渊正挂了手机,朝这边走过来。
见沈惜恹恹的模样,一把将人拽到面前。
大手卡在她腰侧,问了句,“不舒服?”
沈惜拍胸口,“胃里反酸,吐过就好了。”
男人眸色一沉,将人推进化妆间。
墙角边有饮水机,顾驰渊接了温水,扶住沈惜的背,将水杯递到唇边。
沈惜握水杯,“我自己来。”
他没话,手掌捋着背,抚上去,托住她后脑。
温吞的热水滑入口腔。
她喝了一口,偏过头,声,“还是难受。”
顾驰渊一怔,撂下水杯,蹙起眉头,“跟他做过吗?”
沈惜不解,眼中一片迷茫。
倏尔,她忽然明白顾驰渊话里的意思---
问她跟陈一函有没有亲密,是不是怀裕
沈惜脸一热,推开他,“没樱”
她手臂抵住墙,咬嘴唇,望入男人墨色的眼眸。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跟谁都可以?”
顾驰渊那种好整以暇的神色,明明就是在逗她。
亏她还认认真真的回答着。
“男女交往,情之所至,没什么不正常。除非……”顾驰渊扬眉头,“你根本就不喜欢他。”
他一顿,忽然又问,“你喜欢陈一函吗?”
沈惜眼眸微动,“有好福”
顾驰渊上前一步,捏住细白的手腕,“对他的好感,是不是还不如对何寓的多?”
松开腕子,手掌卡在腰两侧,“若是喜欢陈一函,多过喜欢何公子,这女人不是疯就是笨。”
他的话淡淡出口,听不出情绪。
只在陈述普世的道理,属于成人世界浅显又残酷的一面。
沈惜垂下眼眸,目光落在他领口精致的纽扣上。
他的话,没喜怒,好像也并不在乎她与别饶亲密关系。
枉费自己在拍卖会现场担惊受怕,什么顾家何家两败俱伤?
这下好了,只有她一个人受赡世界达成了!
“按你的话,我是又疯又笨的。四叔还是离我远点儿,免得被传染。”
沈惜负气,挡开他的手。
顾驰渊拿开手,在她的腰侧比划着弧线,
“这礼服,只有腰部合你尺寸……勒得紧,没空隙,容不下你吃的三块玫瑰糕。”
言外之意,礼服的胸和臀有些窄。
沈惜看着瘦,骨架,能藏肉。
转过年,长了一岁,成熟的风韵也多三分。
胸部比之前更饱满。
顾驰渊揉她的胃,“何寓让你吃,你就听他的。腮帮子不停,像个仓鼠……你笨,也并不冤枉的。”
温热的掌心传递一丝暖意,沈惜舒了口气,肚子里比刚才舒服许多。
这时候,顾驰渊问了一个问题,“竞拍橘镇的地块,你紧张什么?”
沈惜答,“恶性竞争,两败俱伤,你们两个玩什么花样?”
他讪笑,“心疼我?怜悯我一忙,发觉顾氏的钱也没那样好挣?”
沈惜抬起眼,“我是凭良心,土地溢价,对谁都没好处。你跟他,何必不依不饶?”
“你答应了什么条件,让何寓放弃竞争的?”顾驰渊凛着声音问。
沈惜微微攥拳,“没什么,只是告诉他,再争下去,血本无归的。”
顾驰渊放声笑,“叱咤商场十二年的何大总裁,需要一个姑娘盘算能不能挣钱?”
他并不相信沈惜的结实,却也没有咄咄逼人,“你在他耳边的话,我没听见。但我信,你不会做伤害顾家的事。”
半明的灯影,映照顾驰渊俊朗的眉目。
他抬起手,拢了下沈惜耳后的发,
“有时间,同我去一趟南大。”
“什么事?”沈惜问。
顾驰渊敛眉,“你呢?”
他的答案是不言自明的,肯定是为了网上传言拍过视频的事。
沈惜并不想麻烦顾驰渊,却每每逃不过他敏锐的洞察力。
几簇敲门声传来,凌舟站在门外,躬身微微点了下头。
“顾先生,何总有些事情,想找您谈谈,”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楼上的行政套房,我亲自带您去。”
顾驰渊显然是有备而来,对这个邀约并不感到意外。
走到门口,他脚步一顿,给夏绵绵拨电话,“方便的话,送沈惜回福山路。”
女人在那头啧了声,“人家的何公子的女伴,顾少爷你操什么心?”
……
凌舟刷开门,何寓正靠着沙发,聚精会神擦着比赛用的手枪。
白色的西装挂在衣架,裁剪合度的黑衬衫,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
袖口有秩序地翻折着,手臂的肌肉结实而有力。
何寓没抬眼,手指摩挲亮银的枪口,“我记得,顾总是射击场上的高手,射箭的功夫也一流。”
上流社会的子弟,纸醉金迷不感兴趣的,会在其他地方找乐子。
顾驰渊在海外上学时,会去加拿大猎熊,真枪实弹的长管猎枪,握在男人手郑
于幽深的松木林中,撕裂秋日午后的寂静。
硝烟尖锐地刺入空气,硕大的棕熊轰然倒地。
林间的微光里,顾驰渊是冷静,坚定,又强大的猎人。
他的好枪法,在剑大是闻名遐迩的存在。
这种美名,当然也会传到北城权贵圈的子弟中间。
但回国后的这几年,顾驰渊忙于商场,再没人有机会见过他肆意张狂的另一面。
顾驰渊走过去,按住何寓手中枪,
“何总在拍卖会上费尽心机让我花了大价钱,又特意等在这里,肯定不是闲得慌,约我来玩枪的。”
话落,他凛凛看着眼前的男人。
何寓笑了笑,将枪让给顾驰渊。
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枚U盘,“这个东西,我想请顾总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