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主动去回答向远的这个问题，当然向远也没好意思问。
车上，师徒二人坐在前面，一人开车，另一人居然就在边上指点着怎么打灯，怎么踩离合器，这是台手动挡的车。
向远克制着自己不露出惊恐的表情，但不由自主地用自己完好的那只手，悄悄抓住了坐垫边缘。
车前进了一会儿，他才发现，师徒两人在归，舒阳开的虽然感觉磕磕绊绊的，但还算平稳，速度也不快，这才放松了下来。
自从碰到了舒阳，他感觉自己似乎一次次被打破常规。
她在靠谱和不靠谱、感性和理性、鲁莽和得体之间反复横跳，怎么也无法预料她的下一张面孔是在哪一极。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是在一起吃的。
主厨的是舒阳和崔浩。
饭后洗碗的竟然是向可心，还有罗亦暖，和张婉婷。
三个人站成一排，接龙似的将碗一个个传到洗碗机，然后两个的拿着抹布出来兴奋地擦桌子。
晚饭结束后，向可心竟然独自去写作业去了。
一结束下来，向远又一次震撼。
倒是张美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因为舒阳最近使劲地练车，向可心考试的那几，接送向可心的任务都交给了舒阳。
“开我的车吧，油车。”
“那你要一起去呢，你这个车我没开过，不熟。”
向远点头。
两人出门，送完了可心，舒阳才笑道，“远哥，没想到你这人吧，有一手，哈哈。”
之前舒阳发短信给向远，让向远配合一下，她想让向远帮自己挑一个礼物，送给崔浩，以感谢自己住院这两，他对张婉婷和罗亦暖的照顾，向远自然答应。
两人来到一个商场。
给崔浩买好了礼物以后，舒阳道，“远哥，前几在医院的时候，我要给一个惊喜的，我平时没怎么送人东西，也不知道送什么合适，今任君挑选。”
“惊喜不是奶茶吗？”
舒阳哈哈了两声，“哎，哪个怎么能算惊喜呢，某个角度上来，是你救了暖暖，我这心里一直老感激你了，也不知道怎么感谢才……”。
话还没完，就看到向远的脸猛地挂了下来。
舒阳剩下的话就没出去了。
“所以你这是送礼？生日礼还是感谢礼，是患者家属送医生，还是舒阳送向远？”
不都一样吗？
舒阳想。
但看着向远那张面如锅底的脸，她没敢出口，期期艾艾地道，“舒阳送向远？”
向远的眼神如同武林里那些高手的招式一样，带着冰刀直直地射过来。
错了？舒阳马上改口，“……那，家属送医生？”
向远转身就走。
舒阳忙扑上前去，伸长双手紧紧地拖住向远的左手。
两人一接触，温热的感觉涌上来，舒阳觉得向远往前拉的力气忽然就卸了，定眼一看，才发现向远的眼神有些灼人，吓得她马上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低头吹了吹他的手臂，脸上的表情要哭不哭的，“没事吧，远哥，你手疼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向远闭了闭眼睛，他终于理解了别人想脏话的那种感觉了，这人总是可以把马上就进入另一状态的氛围打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谢礼你已经给过了，那些笔，我很喜欢，医院里的费用你也付过了，我是医生，治病救人做手术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走吧。”
舒阳还想再什么，直到最后也没敢出来，心里很挫败。
本来就想着，两人关系也算不错，她是临时接到向可心的电话，才知道那是向远的生日，自己还呆在医院里，临时起来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才拖到的今，结果被向远这么一两，反而好像自己怎么做都不对了。
接下去的日子，就该整理行李回江城了。
过来的时候，就两个箱子三个人，回去的时候，却一大堆了。
被子、被套、被单，锅碗瓢盆，毛巾，拖鞋等等，无法带走、寄着也不划算的放一旁，能扔就扔了，不能扔的也洗刷干净放楼下的捐物箱上面，看有没有人收走。
每都能清理出一堆又一堆。
舒阳在同张美娟逛街的时候，也一起买了盆花。
不过她不是会养花的人，好在张婉婷出院救了它一命，养得很旺盛，最后送给了张美娟。
最不舍的舒阳的当属向可心了，她没什么好朋友，在学校的时候，偶尔杨雨泽会和自己玩一下，也很偶尔，只要一有其它的伙伴，她就不和自己玩。
反倒是罗亦暖，这个的娃，成会听着向可心的指挥，让她往东就往东，让她往西就往西，所以现在一放学，向可心几乎都泡在舒阳家，也在这边吃。
罗亦暖回去了，就意味着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跟班，听着自己往东往西的尾巴不见了。
舒阳出院以后，两边就分开吃了。
但张美娟和向远肯定不可能也跟着张可心一样过来蹭饭的，不过张美娟可以借着帮忙整理的由头过来，而向远则就没什么理由过来了。
于是这难得的假期竟然成了向远最闲的时候。
往常总觉得隔音并不是特别好，但等到自己在家，竟然发现这隔音哪里不好，简直是好的非常的级别了。
不管怎么集中注意力竖着耳朵听，也只能听到楼下的狗舰车声、人声、风声，隔壁竟然什么声音也没樱
六月的最后几，舒阳一家回家了，因为罗亦暖，还特意买了一个安全座椅，从京海到江城，两个多时的高速。
他们出发的时候没有同张美娟他们招呼着，上学的去上学了，买材去买菜了，在家的只有向远。
回去的日子是早就订好的，大家也没有特意商议着要送行，又顾虑着向远的伤，于是也就没有跟向远。
向远立在窗前，也没法看到停车的位置，就远远地看着没什么干系的几个人在外头走着，风吹着，阳光从上面洒下来，他知道，隔壁空了，他们都走了。
后来向远每次离开家门时，走过邻居那道门前时，总会下意识地愣一下。
每次回家，电梯出来经过走廊那道门时，依然也会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