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书院中,众人听闻阿蛮荣任女先锋的喜讯,无不欢欣鼓舞。这份喜悦化作动力,姑娘们学习起来愈发刻苦用功。
其中进步最为显着的当属青杏,还有两名乞儿出身的女孩。其中一个识字后自取名为“月饼“的姑娘尤为突出。
是她快要饿死的时候,半块捡来的月饼救了她一命。
看着书院里的女孩们日渐成长,娇娘萌生了开设手工技艺课的想法。在她看来,读书识字、算账理财、习武强身固然是必修的基础课程,但若能再掌握一门手艺,将来更能靠自己的双手谋生。
然而理想虽美,实践却难。在这个时代,各种手工技艺都被视为不传之秘。有的只传本家人,有的即便收徒,也要当牛做马伺候师傅十数年,才能学到些皮毛功夫。
娇娘请了几次手艺师傅,却都被拒绝了。所幸她本就精通绒花、缠花等女红手艺,索性亲自上阵,在书院里开起了手工课。
这段日子,闫亦隽为了多见未婚妻,干脆搬进了叶府。每日清晨准时来接娇娘去书院授课,下课后便陪她逛街采买,傍晚再将她平安送回。
日子平淡而美好,直到一日,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上门求见。
娇娘一见,好像是烟雨露身边的叫雨儿点丫鬟。
“辛姐,求求你,救救我家姐吧!”雨儿哭的凄惨,衣袖上沾满了泪痕。
“你别哭,出什么事了?”娇娘连忙扶起她。
“我家姐她……她不行了……”雨儿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出了大概。
自从与陈肆酒楼一别,烟雨露不肯再接客,只愿意做清倌人。
老鸨怎么肯放过这样一棵摇钱树,于是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什么手段都用尽了。可这次烟雨露像是铁了心,宁可绝食也不肯就范。
老鸨怕闹出人命,还要亏一笔,只得由着她去。只是从此待遇一落千丈,烟雨露却浑不在意。
谁知昨日来了位贵人,非要幸烟雨露,见她抵死不从,竟当场拳脚相加。如今人已吐血昏迷,老鸨却不肯请大夫。
雨儿跑出来求救时,烟雨露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了。
“姑娘不许我去找陈大爷……我实在走投无路……”雨儿绞着衣角,声音越来越低。她心里清楚,正经人家的姐,谁会愿意蹚这浑水?
谁知娇娘半点不含糊,转头嘱咐道:“红、宝丫你们快去请大夫,让他去欢宵楼后门,酬金给多一些。”
完娇娘就与方圆圆换了一身男装,匆匆同雨儿去了。
白日的欢宵楼寂静无声,雨儿带着她们悄悄地从后门到了烟雨露的房间。
房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只见烟雨露惨白着脸斜倚在绣榻上,素白的衣衫沾染着点点血迹,她眼帘半阖,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一位青衣女子正紧握着她的手守在榻边,见雨儿带人进来,慌忙起身。
“大夫来了?”青衣女子悄声问。
“辛姐请了,一会到后门,柔姑娘我去后门迎着大夫,门口还要麻烦您望个风!”雨儿也压低了声同青衣女子交代到。
这时床上的烟雨露听到了声响,吃力地睁开了眼,看见辛娇娘一身男装站在床边万分吃惊。
“您……怎会来此……您不该来的……”她气若游丝地道。
娇娘一把抓住她冰凉的手:“别傻话。大夫马上就到,你再坚持会儿。”
泪水顺着烟雨露苍白的脸颊无声滑落:“我知道……撑不住了……辛姐,求您……别告诉他我的死讯……”
娇娘此刻才真切体会到闫亦隽的话,陈肆那所谓的深情,除了给烟雨露招来非议,竟是什么用都没樱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你好些,我想法子带你离开这儿。”娇娘紧握着那只逐渐失去温度的手,心如刀绞。
“辛姐……我本名卢如梅……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烟雨露断断续续地着,“我死后……求您……找人将我火化……别让我……陷在黑暗的地下……我害怕……”
话音未落,她的眼帘便缓缓合上,仿佛沉入了一场永眠。
“如梅?如梅!”娇娘惊恐地呼唤,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就在这时青衣女子惊慌地走了进来,看见卢如梅没了气息,她愣了一下,就对娇娘。
“辛姐,快走。妈妈带人来了!”
话间门已经被人推开了。
“我烟雨露犯什么疯,原来是你这个野子,勾了她的魂!”凶神恶煞的老鸨带着一群打手冲了进来。
待看见卢如梅已经死了,更是怒火中烧:“给我打瘸这子,剁了他的手指让他家人来赎人!”
还没等动手,青衣女子就扑上前去与老鸨撕扯了起来,还对娇娘喊到:“快走!”
几个打手冲上前来,圆圆毫不畏惧以一当十。
娇娘转头想抱起卢如梅却压根没那么大力气,只能先往外面跑,心里盘算着让闫亦隽上门来要人。
老鸨很快冲了出来,叫着喊着让人抓娇娘。这下一群花娘也冲了出来,还有那些刚提上裤子的客人,站在廊上看热闹。
娇娘左躲右闪,万分狼狈,她的帽子也在拉扯中掉了下来,一头黑亮的秀发就这样散了下来。
众人这才发现,这哪是什么野子,明明是个大美人儿。
“哎呦,给我抓住,不要抓伤了!抓到了我重重有赏!”老鸨仿佛看见了另一棵摇钱树冲在她招手,连忙大喊道。
娇娘被逼到回廊尽头,眼看无路可逃。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身影突然从二楼飞身而下,稳稳落在她身前。
“都给我住手!”
来人正是闫亦隽。他面色阴沉如铁,腰间佩剑已然出鞘三寸,寒光逼人。
老鸨见势不妙,却仍不死心:“这位公子,这丫头是我欢宵楼的人,按规矩……”
“你的人?你确定?”闫亦隽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按律,逼良为娼者当杖一百,流三千里。要不要现在就去府衙论论规矩?”
老鸨看清令牌上的“皇令”二字,明白此人来头不,顿时面如土色。
此时方圆圆也护着那位青衣女子突围而出,身后还跟着匆匆赶来的大夫和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