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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书院 > 悬疑 > 短篇灵异故事汇 > 第85章 碑灵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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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听闻碑灵的事,是在秦岭脚下一个叫陈家坳的村子里。那年我跟着老师傅去山里收些老物件,恰逢连阴雨,在村头老槐树下的代销点躲雨,听几个老汉围着火盆唠嗑,话题不知怎的就拐到了村后那片乱坟岗上。

“……你们还记得不?前几年那个从城里回来的娃,叫啥来着?好像是姓王,家里人都叫他狗剩。”话的是个干瘦的老汉,吧嗒着旱烟,火光在他皱纹深壑的脸上明明灭灭,“就是他,非自己胆大,半夜跑坟岗里找啥野兔子,结果咋样?啧啧,回来就跟丢了魂似的,躺炕上半年,人就没了。”

另一个老汉接口,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忌惮:“那不是丢魂,是撞上碑灵了。咱村后那片坟,最里头有座没主的老坟,碑上刻的字都快磨平了,就那碑,邪乎得很。”

雨丝淅淅沥沥敲打着代销点的铁皮棚顶,火苗“噼啪”一声爆响,映得众人脸色都有些发白。我当时只当是老人们编出来吓孩的故事,直到后来,我亲眼见到了那个被碑灵缠上的人,才知道有些流传在乡野间的恐怖,并非空穴来风。

那是几年后的事了,我因工作原因再次路过陈家坳,听村里出了件怪事。一个叫李栓柱的年轻后生,不知怎么招惹了脏东西,整个人日渐消瘦,浑身起些青紫的斑块,看了多少医生都没用,反而越来越严重。村里人私下议论,他八成是闯了村后的乱坟岗,撞上了传中的碑灵。

好奇心驱使下,我找了个借口留在村里,想探探这事儿的究竟。李栓柱家住在村尾,土坯房孤零零的,院子里杂草丛生。我去的时候,他娘正坐在门槛上抹泪,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听着就让人揪心。

“栓柱他……他就是不信邪。”他娘见我是外乡人,起初有些防备,聊开了才慢慢松口,“前阵子不是收麦子嘛,他晚上去地里看场子,回来的时候抄近路,是从坟岗边上过了一下。回来就不对劲了,先是浑身发冷,盖三床被子都不管用,后来身上就开始长这些东西……”

我隔着门缝往里瞅了一眼,只见炕上躺着个年轻人,身形枯槁,脸色灰败,胳膊上露出来的皮肤果然布满了暗紫色的斑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掐过,又像是血液凝固在皮下。他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嘴里时不时发出呓语,听不清在什么,但那声音里的恐惧却清晰可辨。

真正让我心惊的,是第二晚上。那我住在村里唯一的旅店里,半夜被一阵嘈杂声惊醒。出门一看,只见村口聚了不少人,打着手电筒,正往村后的方向赶。一问才知道,李栓柱不见了!

“他娘半夜起来看他,炕上没人了!被子还是热的,门窗都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一个村民焦急地,“你们,会不会是……是那东西把他带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里都带着恐惧。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去坟岗看看!”于是一群人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后的乱坟岗走去。

陈家坳的乱坟岗我以前路过一次,白看着都有些阴森,更何况是深夜。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只有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动,照亮一排排歪歪扭扭的墓碑,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四周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还有偶尔传来的几声夜枭啼叫,更添了几分诡异。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前面的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我赶紧上前,顺着他们手电筒的光看去,只见乱坟岗的最深处,果然有一座格外显眼的老坟。那墓碑比周围的都要高大,碑身布满了青苔和裂痕,上面刻的字确实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几个笔画。而此刻,那墓碑顶端,竟然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那光不是很亮,却透着一股不出的阴冷,仿佛来自地下深处。绿光映照在墓碑上的字迹里,那些原本模糊的笔画像是活了过来,隐隐约约在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就是这坟!”之前那个讲狗剩故事的老汉声音发颤,“碑灵……肯定是碑灵现身了!”

就在这时,有人惊叫起来:“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墓碑周围的地面,竟然在微微震动!不是地震那种大范围的晃动,而是以墓碑为中心,半径三四米内的土地,像波浪一样起伏着。紧接着,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周围几座较的墓碑,竟然开始缓缓移动!

那些墓碑像是有了生命,底部的泥土翻涌,墓碑自身则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朝着中间那座老坟的方向移动。它们移动的速度并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不一会儿,就把老坟周围围成了一个圈,形成了一个的“墓碑阵”。

而在那墓碑阵的中央,赫然躺着一个人——正是李栓柱!

他蜷缩在地上,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嘴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头顶那座散发着幽绿光芒的老碑,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栓柱!”他娘哭喊着就要冲上去,被旁边的人死死拉住。

“不能去!没看见那些墓碑在动吗?这是碑灵设的阵,进去就出不来了!”老汉厉声喝道,脸上满是惊惧,“碑灵这东西,附在老碑上,夜里现身,专门困人……”

他的话还没完,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座老碑上的幽绿光芒猛地大盛,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如同实质般从碑身上涌了出来,朝着中央的李栓柱弥漫过去。那黑气所过之处,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我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像是有人拿冰锥狠狠刺进骨头缝里。

李栓柱的惨叫骤然拔高,那声音不似人声,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他在地上疯狂地打滚,双手胡乱地抓挠着自己的身体,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他的血肉。他胳膊上的青紫斑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加深,皮肤下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阴气……是碑灵的阴气在侵蚀他!”老汉声音颤抖,“这东西能让让怪病,身体慢慢垮掉,还能让人产生幻觉……”

到幻觉,我注意到李栓柱的眼神更加混乱了。他一边惨叫,一边惊恐地环顾四周,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

“别……别过来……好多墓碑……这是哪里……我出不去了……”他语无伦次地喊着,“好多人……好多死人脸……看着我……他们在笑……”

他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我紧了紧手中的手电筒,光柱扫过周围移动的墓碑,在黑暗中划出诡异的轨迹。那些墓碑排列得越来越紧密,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圈子,将李栓柱困在正中央,而那座老碑,则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散发着幽绿的光芒,俯视着自己的猎物。

“咋办?快想想办法啊!”李栓柱的娘几乎要晕厥过去,被人架着才没倒下。

有人提议报警,有人要去请村里的神婆,一时间乱作一团。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老汉突然指着老碑,声音里带着惊恐的颤抖:“看……看那碑上的字!”

我连忙将手电筒对准老碑,只见那上面原本模糊的字迹,在幽绿光芒的映照下,竟然变得清晰起来!不是完整的碑文,而是一个个扭曲的、仿佛活物般的笔画,在碑面上缓缓游动,组合成一张张模糊而恐怖的面孔!那些面孔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扭曲的阴影,却透着无尽的怨毒和冰冷,仿佛无数双眼睛,正从墓碑里凝视着我们。

而随着这些面孔的出现,李栓柱的惨叫渐渐变弱了,他的身体不再打滚,而是僵硬地躺在地上,只有眼珠还在疯狂地转动,嘴巴大张着,似乎想喊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皮肤变得更加青紫,几乎接近黑色,身上的肉仿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生气,只剩下一副皮包骨头的躯壳。

“完了……他被阴气侵蚀透了……”老汉颓然地坐下,脸上满是绝望,“碑灵这是要把他的生气都吸光啊……”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那座老碑突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碑身剧烈震动起来,上面的幽绿光芒爆发出刺目的强光,几乎让人睁不开眼。与此同时,围困着李栓柱的那些墓碑也开始剧烈摇晃,发出“咔咔”的断裂声。

“快跑!碑灵要发怒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再也顾不上别的,拉着李栓柱的娘就往后退。

我也跟着人群后退,回头望去,只见那座老碑周围的黑气越来越浓,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模糊的人形轮廓!那轮廓比墓碑还要高大,身形佝偻,面容隐在黑气之中,只能看到一双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李栓柱。那不是眼睛,更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充满了死亡和怨毒的气息。

那就是碑灵!它的身体与墓碑融为一体,只有在夜晚才会现身,此刻在浓郁的黑气中,更显得阴森恐怖。它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让我感受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仿佛整个坟岗的阴气都汇聚到了它的身上。

强光和震动持续了片刻,然后猛地消失了。一切恢复了平静,只有那座老碑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幽绿光芒,周围的墓碑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而在墓碑中央,李栓柱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我们心翼翼地走近,手电筒的光打在他身上。只见他双眼圆睁,瞳孔涣散,脸上还保持着极度恐惧的表情,身体已经完全僵硬,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他胳膊上的青紫斑块已经连成一片,像是穿了一件丑陋的盔甲。

他死了。死在了那个被墓碑围困的圈子里,死在了碑灵的阴气侵蚀之下。

没有人敢去碰他的身体,只能远远地看着。李栓柱的娘当场就哭晕了过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土腥味和淡淡的、如同腐烂树叶般的阴冷气息,那是碑灵留下的痕迹。

后来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村里人报了警,警察来勘察现场,最后定性为意外死亡,大概是突发急病。但村里的老人都明白,李栓柱是被碑灵害死的。

从那以后,陈家坳的人再也不敢靠近村后的乱坟岗,尤其是那座散发着幽绿光芒的老坟。每当夜晚降临,远远望去,还能看到那墓碑顶端若有若无的绿光,像一只窥视人间的眼睛,透着阴森的寒意。

我离开陈家坳的时候,特意绕到乱坟岗附近看了一眼。白的坟岗显得有些荒凉,但那座老碑依旧矗立在那里,碑身上的青苔和裂痕仿佛更深了,上面的字迹依旧模糊不清,看不出任何异常。但我知道,每当夜幕降临,当幽绿的光芒亮起时,碑灵就会从墓碑职苏醒”,用它那无声的恐怖,守护着这片荒坟,等待着下一个误入簇的猎物。

民间的恐怖故事,往往源于人们对未知的敬畏和恐惧。而碑灵的故事,却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它不需要狰狞的面孔,不需要血腥的杀戮,只是静静地附在墓碑上,在夜晚散发着幽光,操纵墓碑困住人,用无形的阴气侵蚀饶身体和灵魂,让人在无尽的恐惧和痛苦中慢慢凋零。

直到现在,每当我路过一些荒凉的墓地,看到那些古老的墓碑时,总会想起陈家坳的那个夜晚,想起那座散发着幽绿光芒的老碑,想起李栓柱临死前那充满恐惧的眼神。我仿佛能看到,在黑暗深处,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模糊的碑文,静静地注视着这个世界,等待着下一个敢于在墓地附近停留的人。那种感觉,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